【大紀元2011年10月24日訊】「佔領華爾街」運動整整過了一個月,抗議聲浪由點到面,擴及全球,82個國家,超過1千500個城市的向應,從美洲、歐洲、非洲到亞洲地區的日本、韓國、香港以及台灣,全都加入「佔領」行列,成為近代相當罕見的全球連線示威。 MP4下載觀看
但是,圍繞這個迅速擴散到全球的運動,人們的解讀和評價各不相同。其中中國大陸媒體的反應更是從一開始的「隔岸觀火」,高調報導,突然轉向低調面對,封殺敏感詞,箇中的原由耐人尋味。
這次的世事關心,就讓我們走進這場運動,去解析一下世界的憤怒和中國的,也許是另類的焦慮。
這個星期一(10月17日)是「佔領華爾街」運動滿1個月,通過互聯絡的力量,抗議聲勢愈加壯大,全球串聯1千多個城市
「佔領華府」抗議者米勒(Fred Miller):「我們已經看到了銀行家們所作所為帶來的後果,但沒有銀行家進監獄,你們知道我們一些人失去了房子,丟了工作,我們必須解決這些問題,他們是貪婪和腐敗的代表。」
「佔領法蘭克□」抗議者克勞斯:「我們希望改變,而這不單只是空談,或是兩個月後沒人再理會這事了,我們希望這件事情有進展。」
從美洲、歐洲綿延至亞洲,亞太地區多個主要城市,包括悉尼、東京、香港、台北,都有民眾加入,抗議銀行家的貪婪,經濟政策的失敗和政府的不作為
「佔領台北」抗議者吳先生:「我的感覺就是,我每天工作要差不多12個小時到16個小時,在家裏面。……可是這樣的工作卻沒有辦法,讓我過一個比較好的生活,我也沒有辦法養家,更不要想說我將來要結婚,生小孩了。」
正當全世界因為這場新型態的「佔領」行動而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地圖上的中國,顯然黯淡了許多,中國沒有加入這場紛爭,媒體低調,連微博,也悄然「失靈」了。
華爾街運動9月17號剛剛爆發之時,中國媒體實際可以說是高調報導,官方媒體的英文版更是一連發表多個分析報導。10月中旬,隨著華爾街運動的日益擴大,終於有人在臉書上貼出了一個簡短的倡議「佔領北京」,至此,中國內地關於華爾街運動的消息突然嘎然而止。我們來回顧一下這一個月中,中共體制內的媒體是如何報導這場運動的。
中共官方最大的英文報紙《中國日報》最先反應,美國版副主編陳偉華9月底發表文章,言詞犀利,批評新聞封鎖華爾街的抗議,是美國主流媒體的恥辱。
文章中表示,美國媒體對於這場爆發了14天的示威活動,只做了非常有限而且淺顯的報導。陳偉華下了個結論是,美國媒體選擇性「失聲」。
然而,《美國之音》記者海濤10月4號的報導中指出,他使用英文關鍵詞在谷歌上搜索,找到了1億9千多萬條相關詞條,無論是電視、廣播或網絡,美國媒體的報導是鋪天蓋地。
《中國日報》的報導同時還引起了其它西方媒體的關注。英國《金融時報》指出,中國對華爾街的革命感到高興(China’s delight at Wall Street Revolution)。文章中說,起碼有一份中國報紙,終於大力支持民主抗議示威活動了。只是中國媒體批評的是美國,而不是中國。
只可惜這樣的熱情只維持了一陣子,臉書上意外出現了一個不真不假,號召要「佔領北京」的消息,中國媒體對於華爾街的熱情瞬間凍結。10月15號之後,在中國各大門戶網站,「佔領華爾街」的消息只出現在不起眼的位置,而新浪微博和百度貼吧已經封鎖「佔領北京」的關鍵字,在百度貼吧上,甚至連「佔領華爾街」都搜尋不到。
主持人蕭茗:「官方如此兩極的反應,到底是為甚麼?下面是我稍早對中國問題專家程曉農的採訪。」
程曉農:「事實上,中共媒體在前期的高調報導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特別抨擊了資本主義的失敗。並把佔領華爾街運動說成是資本主義走向死胡同的證明。」
《光明日報》一篇「向美式資本主義說不」的文章提出:「國際輿論注意到,參與『佔領』運動的美國民眾,表面上是在指控那些『華爾街肥貓』,但實質上是在揭露不公平、不合理、罪惡而又醜陋的美式資本主義制度。向美式資本主義說『不』」。
環球財經研究院院長宋鴻兵:「歸根到底都是一個問題,就是美國發展模式出了問題,所有人不管你在甚麼領域中,不管你是甚麼動機,他們都已經明確的知道,美國的道路走錯了,這個道路是甚麼?在我看來從經濟的角度看,就是美國的經濟增長模式,以債務驅動經濟增長的模式,經過30年的積累,終於爆發出重大嚴重的問題。」
當然,上述的論調在「佔領北京」出現後都已經銷聲匿跡,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就這個問題進行一些探討,到底這是一場甚麼樣的運動,是不是反美式資本主意的運動,它的參加者是甚麼人,它又將走向何方?以下是稍早我就這些問題對美國南卡羅來那大學艾肯商學院教授謝田的採訪。
主持人蕭茗:「這次抗議的題目就叫做佔領華爾街,您覺得,他們抗議得到底有沒有道理?如果華爾街真的有錯的話,華爾街到底是錯在哪裏呢?」
謝田教授:「當然在他們自己的眼裡,參與者自己的眼裡,他們是有道理的。對其他民眾來說,我想很多人也認同他們的主張,認同他們的訴求。華爾街貪婪是肯定的,我想基本上大家都相信這一點。但是他們抗議的有一點,比方說,當年,08年,09年,美國政府投入很多錢去挽救華爾街的金融公司,他們還給自己發放巨額的紅利,這是他貪婪的一個證據。
這個說法實際上並不是完全準確。當時確實有政府的錢投入去幫助他們。後來這些華爾街公司它緩過氣來了,生存過來以後呢,實際上把這筆錢都已經還給政府了。所以美國政府從中還賺了一些錢,拿到了更多的錢回來。但是後來以後呢,金融公司它繼續賺錢以後發放紅利。一般的老百姓他不知道前面的那個故事,他只是看到,啊,我們剛剛給你投了這麼多錢,你現在緩過勁來了,你就給自己發放成百萬,上千萬的紅利。這就出現我們今天看到的這個現象。」
主持人蕭茗:「而且好像有一種說法是,他們在自己賺了錢之後,不是招納更多的員工,而是有這種裁員的行為。」
謝田教授:「嗯,對。發這個紅利實際上是去年年底的事情了,裁減員工是最近的事情。這實際上是有一個時間差的。當然,賺了錢才能發紅利,那麼,也是因為他們賺不到錢,因為我們還看不到今年年底的報表。賺不到錢,它才需要裁減員工。」
主持人蕭茗:「還有就是說,我們剛才講了,華爾街它確實是貪婪的,如果這算是華爾街的錯,那可不可以說,這一點就證明了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一種失敗呢?就是說,這是一場,比如說像中國大陸的某些媒體講的,這場運動是一場反民主的革命,您覺得是這樣嗎?」
謝田教授:「這個首先它不是革命,它是非常和平平靜的,非常理性的。到現在為止非常理性的一些抗議,就是示威遊行。這在美國是正常的,是受到憲法保護的,他們基本上也沒甚麼過激的行為。它不但不是反民主的,它恰恰是美國政府在行使自己的民主的權力。所以我看中國大陸的一些領導人,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他說支持美國的佔領華爾街的民主革命。這簡直太滑稽了。
這並不是資本主意的失敗,因為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的法律呢,只能是規範人們違法的行為,卻不能處置人們不道德的行為。因為這個不道德行為是由其他的渠道,像人民的信仰啊,社會啊,宗教啊,其他的方面,其他的機制來制約的。我們可以提他不道德,貪婪,但不能說他違法。他沒有違法的話,法律就不能制裁。現在這個抗議恰恰向我們指出了現在有這個弊端。現在要做的呢,實際上要完善這個法律。在西方社會,在正常社會,法律不規定不可以的話呢,你是都可以做的。那華爾街賺錢,金融衍生物,恰恰是這樣。那我們只能說從以後的立法去遏制和杜絕這種現象。」
主持人蕭茗:「這也是我下面想要問您的一個問題,就是能不能給我們預測一下,這個運動今後發展的趨勢。您認為這種立法是有可能的嗎?促使國會立法。」
謝田教授:「這不是肯定的。因為我們要看它出現多少人,到底有多大的社會力量,代表多少美國人的要求。你說今後的發展趨勢的話呢,如果這些人,我知道很多是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啊,有一些是華爾街事業的人士啊,還有一些是反戰的人士啊,各種各樣的組織,雜七雜八的甚麼人都有,他們的要求和訴求都是不一樣的。如果沒有統一的訴求,在立法上就很難施加統一的壓力。也很可能過幾天,大家覺得沒甚麼意思了就回家了,這個就結束了。
另外也有可能,如果慢慢形成一種共識的話,形成一個強大的遊說集團,慢慢的像那個茶黨的方向去發展的話,他們有可能建立一個政治力量。或者呢,如果他們慢慢的形成足夠多的人數,足夠多的理念的話,他們甚至都可以影響美國下一屆的民主選舉,就是總統大選。但是無論如何,它最後必須走,通過國會議員,民選的議員,去把它變成法律,用這個來規範華爾街的一些不好的現象,這是它的一個出路。」
主持人蕭茗:「謝謝謝田教授。」
事實上,今天美國遇到的由於金融監管不利而造成的諸多問題,以及其它問題,不是其經濟發展過程中遭遇的第一次挑戰,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在兩百多年的歷史中,美國出台了多項重要法案以保障其市場經濟以公平的方式發展。下面我們就舉一個人們最熟悉的例子,謝爾曼反托拉斯法案。
從1870年左右開始,美國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企業合併,信託現象。很多人認為這種新的商業組織形式阻礙了競爭,並且導致了商品價格被操縱。於是,首先是西部和南部的州政府,開始立法限制企業的這種行為。1890年,俄亥俄州的共和黨參議員約翰。謝爾曼起草了第一部聯邦政府的反信託,也就是反托拉斯法案,並在國會參眾兩院獲得了51比1和242比0的壓倒性通過。
謝爾曼反托拉斯法案的更通俗的名字是反壟斷法。就是阻止「反競爭行為」和「不公平商業行為」的法律。
謝爾曼反托拉斯法案是美國歷史上一部重要的法案,它最近一次著名的應用是用來起訴電腦巨擎微軟公司。1998年5月,美國司法部和20個州的總檢察官聯合起訴微軟公司在個人電腦領域的壟斷行為。直到2002年,法庭才最後接受微軟公司的賠償計劃,其中包括價值10億美元的各類捐助,服務和培訓。
美國最高法院在解釋這項法律時指出:這項法律不是要保護某些競爭者,而是要保護競爭本身。
自由競爭是美國經濟長期保持活力的最重要因素之一。事實上,美國人向來不仇富,因為他們相信有朝一日,自己也可能是成功的那一位。那就是所有美國人的「美國夢」,他們相信只要肯努力,就能擁有自己的藍天。無論是已故的蘋果公司創始人賈伯斯,還是年僅20多歲的臉書創辦人札克伯格,都是白手起家實現美國夢的典範,都令美國人為其驕傲不已。
但是,現在很多美國人對美國夢確實失去了以往的信心。尤其是2008年的金融危急導致經濟衰退持續到今天,使失業率持續不降。很多人在問,為甚麼自己勤奮辛苦,腳踏實地,卻找不到工作,買不了房子, 養不起家?政府為甚麼遲遲解決不了問題?而華爾街的一些肥貓,這場危機的始作俑者為甚麼又能在全國經濟尚未復甦的情況下,大分花紅,這種反差,這種心裏的落差把一部份人推上了抗議的街頭。而他們喊出的口號就是我們是99%,但是我們只佔有1%的財富。
聽到這個口號,很多中國人都感到似曾相識,因為這個數字,99%和1%已經接近了中國的貧富懸殊程度。那麼,美國和中國是不是在這方面確實有著同樣類型,同樣程度的問題呢?下面是我對中國問題專家程曉農先生的另一段採訪。
主持人蕭茗:「這次的『佔領華爾街』的運動,那抗議的人,其中的一個說法是說,他們是99%對抗1%,那現在我們聯想到中國的情況是,0.4%的人口掌握了70%的財富,那您覺得比較這兩者,他們有甚麼差別呢?」
程曉農:「首先我要澄清一下,美國這個華爾街抗議者們提出來的,所謂他們代表99%的美國人,這個說法是誇大的。因為事實上,他們只是很小的一部份人,其中有很多人其實是現在沒有工作的,因此他們可以在白天去參加這樣的抗議活動,而且停留在那裏不回家。而這樣的的抗議者在美國通常是領取失業救濟,也就是靠社會福利在支持著他們的日常生活。這樣的人在美國並不佔大多數,只佔很小的一部份。
就是上一個星期,美國有一個網站刊登了一篇文章,標題叫作『我們是53%』,針對的就是剛才他們說的99%的說法。這個53%的意思是說,美國有53%的人辛苦工作、納稅、納稅,支撐著政府,然後領取社會福利的人大概佔人口百分之四十幾。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這個99%並不存在,他們指代表百分之四十幾當中的一部份人,因此他們也不能代表剩下的那個53%。至於他講的1%也同樣是誇大的,因為美國金融界的工作人員不佔人口的1%,至於華爾街的高管,那就只是幾百、幾千個而已,人數就更少了,所以連百分之一、萬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這個說法是個比喻,沒有多少的可靠性。所以美國這個說法不足取,但是中國確確實實存在著一個1%和99%。也就是說,我們通常講的,中國的權貴集團,那些人大概是占中國人口的1%。那麼在中國社會上,很明顯地存在著99%的老百姓,對1%的權貴集團的不滿。而這種不滿在美國社會,其實它並不存在。」
主持人蕭茗:「那您認為,比如說在美國的民主制度下的窮人他對富人的態度,和中共這種極權統治下的貧富不均,它的窮人對富人的態度有些甚麼不同呢?」
程曉農:「首先需要區別一點,民主國家的富人通常不是政治權貴,他們是商界人士,那麼他們的財富與他們多年的經營、積累有關,或者是與祖上的遺產有關,但是與他們本人是否當官沒有關係。實際上大部份財界人士都不當官的。
所以他只是經濟上的菁英,而不是政治經濟界的權貴。那麼美國的窮人當中,也不都是左派,像這次參加華爾街抗議活動的人中,有些人是左派觀點,那麼他們就是要反資本主義,反資本家,但是這種觀點在美國社會,特別是在中產階級當中,只佔不多的一部份人。很多窮人其實並不反富人,這點我們從美國的歷次選舉就可以看出來。
比方講,支持共和黨的也通常認為共和黨代表中上層階級,那麼支持共和黨的選民當中,有很多人其實是窮人。比方講,美國中西部、西南部有很多黑人,他們是支持共和黨的。儘管他們沒有錢,他們也失業,但他們從理念上他們並不反對富人,相反他們支持共和黨。所以,美國並不是一個簡單以貧富劃界的概念。馬克思那一套說法在美國社會並沒有多大的影響空間。
那麼在中國,這個貧富差距基本上是和有權無權掛勾的。也就是說,1%的富人基本上就是政治、經濟權力一把抓的人,那麼99%的人實際上就是普通老百姓,他們沒有權,也談不上多少錢。特別是在中國社會中底層,還有大批的人口現在還處在貧困狀態。按國際標準,他們是屬於貧困線以下的人口。這樣的人大概中國的十三、四億人口當中,可能要佔六、七億到七、八億。」
佔領華爾街運動到10月17號為止就整整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它擴散到了全世界。但是,我們同時看到,世界各地的抗議活動雖然延用「佔領華爾街」的標題和語言結構,但是,他們各自的訴求其實有著很大的差別,總體上來說,這一運動之所以能得到如此迅速的發展,是因為歐洲和美國現在共同處於的困境,人們對經濟持續低迷,失業率居高不下,政府一方面債台高築,另一方面又難以達成如何解決問題的共識而感到憤怒。
在這其中,只有中國民眾和中共政府的心態頗為不同。如果「佔領」運動真的蔓延到中國,那麼,中國民眾的訴求可能會遠遠超出經濟層面,中共政府深知這一點,所以,在「佔領」運動的一片憤怒聲中,北京開始有了另類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