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之前,詹父偶然手臂疼痛,请名医诊治后开了张药方,服下药后臂痛病就好了。到詹石岑死后詹父臂痛病复发,先前开的药方是由詹石岑在世时代为保存的,这时翻箱倒柜的找,苦于无处可寻,而所开的那
几味药又回忆不起来。没办法,只得派门卫试着去昭阳走一遭,叫他在昭阳庙中住一夜,在梦中詹石岑可能会来指点他,知道药方存放的地方。那门卫名叫成寿,是泗州紫阳人,秉性忠直,受命后雇了条船,向水天空阔处划船往海陵方向驶去。不到两天时间就到了昭阳。成寿向人打听:“这儿有灵应侯庙堂吗?”当地人回答说:“这是我们县里的城庙啊。”
成寿斋戒沐浴后来到城隍庙,很客气地对庙祝说:“我有件心事想求神灵指点,今晚请你让我在廊下住一夜,房钱是决不会少你的”。庙祝点了点头,这时已经是万家灯火吃晚饭时分了。成寿想到街市上用餐,庙祝说:“你吃好后快点回来,迟了恐伯要被关在门外的。成寿说:“好吧。 ”但是成寿去了没多久,突然如飞一般地跑了回来,径直来到神龛下面,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连连砰砰砰地磕头。接着又仰起头来瞪大眼睛答应说:“好。”又连声说:“好,好。 ”再磕头答应说:“是。”又连声说:“是,是。”随着答应声就昏倒了,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庙祝见状大惊,急忙将他救醒,人们围着他问来自何处,成寿边哭边说:“老实对你们说,我是真州詹家的老仆人。这儿的庙神是我的旧主人,我刚奉老太爷之命,来此向神灵乞求药方。方才我到饭店,正买好酒举起筷子要吃时,忽然有两个公差打扮的人奔来,问我说:“你是詹家仆人成君吗?”我说:“是。”他说:“伯爷传你去。”我说:“这里哪儿来的伯爷?”他说:“你去了就明白了。”说完他俩就一左一右挟起我飞奔到这里。我一抬头就见戴着高高的金冠,穿着绣衣的老爷果然是我的旧主人。这时我好像忘了他已经去世,真是悲喜交加,不觉就跪下磕头。
我听见主人站着向我问道:“太翁、太母安好吗?”我回答说:“好。”随即他坐下又问我说:“夫人平安吗?”我回答说:“好。”他又问:“公子还不错吧?”我答道“好”。他又说:“药方在夫人内房第三只书柜内某书某卷某页中,小心记住别忘了。”我回答说:“是”。他说:“你回去代我向太翁、太母叩请金安,传话给公子,要他努力读书,不要因为家里穷短了志气。我家祖上积了许多阴德,发迹的日子是不会远的。”我回答说:“是。”他又说道:“阴阳路隔,神人异路,以后别轻易再来,自取其祸。”我说:“是。”说罢,满屋子人忽然一起没有了,只有香炉中香灰余烟袅袅,龛中灯光忽明忽暗。我突然醒来,头里晕乎乎的像昏迷了似的。 ”
庙祝说:“这里的人也早就知道庙神是詹举人,但这儿的庙神为侯爵,从前朝时就有皇上颁赐明文规定的,到现在也并没有改动过,你怎么会听说是伯爵呢?照这样说起来难道是褒赐给别处的庙神了吗?要真是如此,则昭阳庙神是降一等级了。”成寿也弄不清其中的道理。第二天他回到真州,如实禀告了在昭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夫人进内房寻检,果然在书柜中找到了药方,拿出来奉献给公婆,全家人都十分惊叹。
过了两年多,江西的张天师忽然派了一位小道士来到昭阳在庙神座前焚烧奏疏,并拿出文书给县官看,说:“请替昭阳庙神换成伯爵头衔。因为楚地有个小县曾遭到太平军的骚乱,政府派军队去平乱时,庙神显灵。战事平息后,那个小县的百姓请求加封庙神的封号。经过查阅神册,我们发现只有昭阳庙神的侯爵头街可以藉用,所以将沼阳庙神改为伯爵,将侯爵给了那楚地小县的庙神。”
又过了两年,贵州有位和尚法名大通,自称是雪篷和尚第三代小徒弟,曾拄锡杖往南海朝拜,路上遇见一位仪表堂堂的伟丈夫。两人就坐在棠棣树荫下,手挥拂尘讲论佛教教义,探究玄妙的道理。问他姓名,他说自己就是真州的詹石岑。问詹石岑到哪儿去,他说:“在仕途中劳碌了二十多年,今天才把这顶官帽像破鞋子似的扔掉了,从案牍劳形中脱身出来。如今想到海外三神山去游历,不再受束缚。”大通听了十分惊讶,说:“三神山在虚无缥缈之间,船一靠近它就会被天风引去。你能够到这地方去游历,莫非是已经成仙了吗了”詹石岑回过头去笑了笑。这时天风阵阵吹拂,詹石岑忽然没了踪影。(待续)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