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小說寫於一九七六年,以作者父親真實的人生歷程為基礎寫成。一九九七年廣西一家文藝雜誌《西江月》以《壯士淚》為題連載了該小說。可是連載到十三期就被相關部門批評有「嚴重的政治問題」,被勒令停止連載。雜誌社被責令停刊三個月整頓,主編也被撤換。二零零一年北京一書商以《極樂園》為題在團結出版社又出版該小說。初版10000冊,但只賣出不到200冊又被下令封禁。作者的作品被全面封殺,所有報刊不能發表他的任何文字,他的名字也不能出現在任何媒介上。作者被開除了中學教師的公職,還被責令任何單位不得錄用。
第三章 困陷幽靈島
李明說完了黑蝴蝶的故事,大家都沉默了好一會。
劉紅說:「黑蝴蝶算得上是個好人。」
「黑蝴蝶身世也真可憐。」張鐵強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誰強了誰就是老大。」 張得磊冷聲叫道,「縣太爺強了,縣太爺是老大;黑蝴蝶強了黑蝴蝶又是老大,沒什麼可憐不可憐。再說,黑蝴蝶就算殺了幾個貪官,也還是個淫邪的娘們。」
「我看得磊說得不錯,這世道,有權了就強,就可以橫行霸道,沒得變啦!」一直不說話的曾志強也說,「黑蝴蝶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那些貪官污吏殺光。」
李家發說:「殺了舊的還有新的,這世界只要還有權勢存在,就有貪官污吏存在。那些當官的往往都以為自己比一般人要強,要高明。他們覺得多貪多占是理所當然,作威作福是理所當然,百姓受他們欺壓甚至由他們宰割也是理所當然……」
「我記得在哪一本書上說過,弱肉強食是整個獸類世界公行的一條叢林法規呢!」曾志強說。
張鐵強道:「人可不是獸類!」
「人是獸類的師傅。」張得磊道。
張鐵強道:「三塊石,你一定招了不少獸類徒弟吧?」
張得磊道:「小白臉若你願意,我還真想收你為徒呢!」
大家都笑了起來。
李明不善言辭,他只是默默地聽夥伴們說著。這時他在心裡輕輕嘆息,默默想:「如果這世上沒有恃強凌弱,沒有奴役,沒有欺壓,人人相親相愛該多好。人哪,為什麼不能真正像人似的生活卻要像獸類呢?」
但他並不把這心裡話說出來,他怕夥伴們笑話他是書呆子想法。
這時,忽聽劉紅叫道:「現在,我們先不要管他什麼人類獸類,也不要管誰強誰可憐。 說實話,我們才是最可憐呢!我們別再廢話了,該想想怎樣離開這個荒島,或者該想想怎樣在這荒島活下去。」
劉紅這話,使大家從高談闊論中一下子回到現實來。
多麼可悲的現實!
四海茫茫,波濤滾滾,海風蕭蕭地吹著,這荒島象浩浩大海中的一葉小小孤舟,讓人生出種種悲哀,心上一陣陣冷。
九個可憐的人哪,在這茫茫海間的孤島上,此時身子真有些顫抖,臉上有些白白的。
「我們分頭去找找,看有沒有石洞,先安下身再作其他打算。」李明說。
於是,除了留下張鐵強和寧德兩人看東西,其他人兩個一組,各組分頭而去。
李明獨自順著一個窪地往上走,轉過一個彎時,他發覺在石壁上和樹叢間有許多猴子。那些猴子都充滿敵意地瞪著他,有的還恨恨的咬牙切齒,向他扔木條果核之類的東西。李明也不怒,還友善地向它們擺擺手。他又登上了兩個小山峰,一路上,見到除了些滿懷仇恨的猴子,再就是一些小野兔,沒見到一個能住人的山洞。在石壁邊有 一棵很大的樹,他心裡一動,忙走過去。他見樹杆很光滑,象曾有人經常攀爬過。「這上面也許有些什麼名堂呢!」李明想,正要爬上去看看,忽然聽到一聲槍響,接著有人高聲叫罵,成群的猴子往那槍響處奔去。李明暗叫一聲「不好」,忙跟著奔去。只見張得磊和劉紅正被一大群猴子追著,他們舉著槍一面呼喝一現往後退。李明在遠處叫著「千萬不要傷了這些猴子」,一面向他們奔來。這時其他的夥伴也來了,大家合力把那些猴子攔住。待回到營地時,他們已一個個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些猴子真他媽厲害,只能它向我們扔東西,就不能讓我們向它扔東西。向它們丟一點東西,它們就他媽向我們撲來。」張得磊躺在地上喘著大氣說,「不是我向天開了一槍,也真難唬著它們。」
李明說:「幸虧你只是向天開槍,不然就有你受的了。」
張鐵磊道:「莫非這裡是黑蝴蝶當年住的那個荒島?」
「有可能,」李明把那棵大樹的事說了,「那個樹簾洞可能就在大樹 上。」
「我們去看看,」張得磊跳起來,「如果那些珍寶還在,我們今後就不用他媽去賣命了。去找個大城市,象張鐵強他老爹一樣,我們也娶幾房老婆,好好地享受清福……哎喲……」 只見張得磊忽然捂著嘴大叫,原來一隻老猴向他扔了一塊石頭,正打在他的嘴上。
張得磊跳起來就要撲過去,卻被李明拉住:「不要……」他指指山上,只見成群的猴子正飛奔下來,很快就把他們圍住了。這些猴子一隻隻就象要來拚命似的, 朝著李明他們咬牙瞪眼大聲啼號。
李明他們實在沒見過這場面,一個個也緊張得臉色大變,都拔出槍來。這樣相持了幾分鐘, 忽見那老猴在猴群中轉了轉。接著才見猴群往後退,退了十來丈遠,又都停下來,照樣朝這邊死盯著。
李明他們這時才鬆了口氣。
「怎麼辦?」張鐵強望望李明問。
張得磊吼道:「有啥難辦的,乾脆給它們花生米吃。」
「對,」曾志強也道,「也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問題。」
「不能這樣!」李明想了想說,「我們不能隨便傷害這些猴子,黑蝴蝶和她父母的故事大家忘了嗎?我們也應該想法讓猴子相信我們,把我們當朋友。」
得磊嘟噥道:「那些烏七八糟的神話,我可不相信!」
「不過,」李明說,「今晚我們也不能大意,這些猴子現在不怎麼樣,今晚恐怕就不一樣了 。」
大家一聽就又都緊張起來,這時天色晚了,太陽已變得昏黃昏黃的,正無可奈何地向海面墜下。
「如何好呢?如何好呢?」劉紅道,「天要黑了……」
大家仍然看著李明,李明似乎是他們的主心骨,希望他能拿出主意。
「我也不知道如何好,慌也沒用,」李明說,「現在大家去多找些柴火,今晚在周圍點幾堆火,我想猴子們也不敢怎麼樣了。再有……我們也應該弄些東西吃了。」@
責任編輯:魏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