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期)回到我的辦公室沒多久,我的總裁就來敲門了。他很感謝我多年來對公司的貢獻。同時要我無論如何不要離開公司,為公司繼續效力。我當時就謝謝他的瞭解。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我就聽說,我的小老闆在頭一天下班前就辭職離開了公司。聽了這個消息,我並沒有很高興,我只是鬆了一口氣。我的感覺是多年來老美對我這個老中的奚落,總算讓我自己吐了一口氣。我也總算沒白白的搬到比較開放的加州。我的手上也準備好了辭職信,沒多久,我的辭職信也送上去了。當時,我這個案子的確轟動了整個公司。多少年後,我換了許多的工作,很多我不認識的人還紛紛向我提起這件事。我的那個小老闆辭職後,就再也不干技術性的工作了。後來,他到金山的一家投資公司,從事投資分析師的工作。其實,他是挺適合那份工作的。我之所以打算離開這個公司,主要的原因是知道我還是沒有辦法進入管理階層的工作。這時我算是在實驗台上已經站了15年。我也不討厭實驗,但是,做實驗的人工資是不高的,股票也少。吃不飽,餓不死的。尤其是對老中而言,這些老白看我們就是救火隊員。平常沒事,愛理不理的。有事了,那些最難的,責任最大的工作,就推到我們的手裡。然後就開始拚命強調我們是一個團隊,跟你稱兄道弟的。做好了,我們的老闆得利,都是他領導有方。所以後來,我在做工作報告時,我用的都是「愛「而不是「喂「。強調的就是「我「而不是「我們」。
再說,我在工作崗位上這15年來,有了各式各樣的老闆。我時常想,只要我不犯了他們犯過的錯誤,我就會是個很好的老闆。在這個公司4 年,我學了不少有關蛋白質的分析的技巧,同時對蛋白質的製造、純化,各種製劑配方,也有所接觸。主要的困難就是那個時候蛋白質的分析方法,不像目前這樣的先進。我始終認為蛋白質的構造應該從Micro的角度來看而不是一般通行的Macro。譬如,我們都知道蛋白質的三度空間構造對活性有絕對性的影響。所以,我們一般做的結構式的分析方法,並不能完全的把蛋白質的屬性表示出來。可是那個時候的Micro的方法,剛剛起步。而且一般蛋白質活性的方法誤差太大。往往做了,等於沒做。所以,我決定不再做蛋白質這一方面的工作了。後來,當我發現不少的先進分析技巧在過去幾年慢慢都出來時,我真的想再進入這個領域,可就是困難重重了。
那時公司實在經費充裕。公司為我們員工辦了不少的員工在職培訓。全都是有關管理方面的課程。有一門課,規定公司所有獲得博士學位的人接受培訓。我認為之所以這樣做,就是那個時候的生物遺傳工程,大部份都是在研究階段。做研究的人員,都是剛從學校出來,沒有工業界經驗的人員。這些研究人員犯了一個通病,就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時常拿那個博士帽子壓手下的助理。這門課就是Zenger-Miller兩人所開創的。這兩位當初是此間一家大藥公司的管理階層。後來,我在其他公司也碰到過這位Miller先生。課程是一個禮拜。重點就是做管理就要對事不對人。把重點放在「事情」的本身。不能因為張三是我的好朋友,我要多照顧他一點,犯了錯,睜一眼,閉一眼的就過去了。我看李四不順眼,犯了錯,我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同時,做一個領導者要以身作則,要自己主動採取一切措施來增加工作的效率,來增進員工的向心力。這門課,後來變成全公司的員工,不管哪一個部門員工都要接受培訓。對我而言,這門課程並不陌生,但的卻獲益非淺。
離開了這個公司,我把我的股票也買下來了。這是當年我們加入生物遺傳公司的福利。股量不多,但是總比沒有好。這個公司多少年後產品終於出來了,最後以23億美金出售給東部的一個大公司。那時公司一進門,玻璃櫥窗展示的是全體員工的照片。四年以前我加入公司時,我是第150位員工,我走的時候,已經變成第50位了。換句話說,這四年之內,我們走了近100 位員工。在加州,這是一個普篇的現象。
(待續)
責任編輯﹕澤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