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與冰棒

湘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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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經常跟我分享學校生活的點點滴滴,那也是我們親子間最甜蜜的時光。一天,晚飯後兒子跟我分享快要退休的國文老師講起她的童年故事,說她有一位值得驕傲的哥哥。

那是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一家人連基本的溫飽都成了問題,就更別奢望能有零食可吃,所以有一天三個小女孩好生羨慕的望著隔壁的小哥哥正一口一口的舔食著冰棒時,流露的是無比渴望的眼神和極度企盼的想像,幻想那沁涼甜美的滋味緩緩流入喉間,不由得口水都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然後再用力的吞下唾液,眼睛可是緊緊的盯著慢慢融去的冰棒,好像眨一下眼睛都會少看了一口甜美似的。

站在一旁的哥哥看到這種情景,馬上衝進房間將存了好久的竹桶撲滿劈開,抓起灑落地上的一毛錢,奔向巷口的流動攤販。不一會兒,哥哥得意的拿著一根冰棒回来,就像打了勝仗的將士驕傲的帶著戰利品凱旋而歸般把三位妹妹叫回家去吃冰棒,於是三個女孩便圍坐在一起,滿足的吃起冰棒。那時候吃冰棒可不是像現在這麼奢侈地一口咬下一塊,而是用舌頭輕輕的、慢慢的舔食,當她們輪流吃過兩輪後才想起站在一旁的哥哥, 於是將冰棒伸向哥哥,也讓他舔上一口吧!可是哥哥嘴角揚起,望著妹妹們搖搖頭說:“妹妹吃,哥哥不喜歡吃冰。”三位妹妹就這樣享受了一個難忘的夏日午後。

十分用心的國文老師為了讓孩子們重溫兒時吃冰的滋味,特地騎上摩托車到台糖專櫃買回了一箱讓人懷念的傳統冰棒。她給孩子們人手一根,讓大家一邊聽著老師講課文《吃冰的滋味》一邊品嘗,兒子和全班同學們很高興的分享那種入口即融的綿密感覺是如此的深刻而真實:這根冰棒真是吃過的最美味的冰品了!

我認真地傾聽了兒子轉述的故事,由衷的讚嘆這位老教師的細心、愛心與敬業精神,同時也被那位值得驕傲的哥哥對妹妹們百般呵護與疼惜的心情所感動。

那確實是一個貧困的時期,許多人都有著同樣令人難以忘懷的童年,珍惜可貴的手足之情,感恩有限物資帶來的滿足。看看現在的孩子們擁有的是豐足的物質享受,但是,當一切都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時候,卻鮮有感恩的心情。回憶過去,那是辛苦的童年,吃苦的童年,可是我們都不曾抱怨,不會傷感,我們尋找其他的生活樂趣,我們探訪更真實的世界奧秘。回味童年是令人珍惜的甜蜜滋味,一分感恩與知足,我們的心是溫暖而踏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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