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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3日訊】 人民（或者民衆）並不是神明的化身。神明是完美的，完美的人民何所在呢，我們看到過各個民族的思想家、政治家乃至一般人對本民族之國民性格的批評。神明是全知全能的，而人民，或者是“全能”的吧（所謂“蘊藏著無窮的力量”是也），然而假如這種“全能”建基於“全知”之上，人類也不至於有瘋狂的歷史，地上的天國早就建成了。

人民有力量，然而卻不是“全知”的，看到這一特性，並不是一個太困難的事情。當華老栓揣著饅頭去沾夏瑜的血時，還有無數的人如同被提了脖子的鴨一樣在看他殞命，那時，夏瑜肯定感到了這一點。當伽利略被火刑燒死時，他的身邊也少不了人民群衆在憤慨著他叛教的學說，伽利略說就算燒死我天體的運行也沒有改變，這是堅定，也是無奈。

恰達耶夫在《哲學書簡》的第一封信中說，“人民群衆服從于淩駕於社會之上的特定的力量，他們並不思考，他們中間有一定數量的思想家，這些思想家替他們思考，給整個民族的集體理智以衝擊，並推著民族前行”。（見《箴言集》雲南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2頁）他所做的，是以自己的思考“推著”俄羅斯人民群衆轉向西方文明。從他的思想路徑，我們不難看到俄羅斯民粹主義者以及職業革命者的心靈。他們心中有理想，卻失望於人民群衆思考能力的缺乏，於是壯懷激烈地自命爲“先知”，爲了人民的光明而無怨無悔地衝鋒陷陣了。

他們的行爲已被認定爲可貴品質的表現。我想，自十二月黨人以降，俄羅斯革命者身上已經表現出“爲高尚目標而不惜一切（手段）”的特質，這種特質預示了現代俄羅斯的巨大苦難。確實，人民群衆往往“服從于淩駕於社會之上的特定的力量”，然而，一旦主動地利用起這種服從性來，“以人民名義”的邪惡就會出籠。早斯革命者之所以可貴，唯一的維繫不過是其道德的無可置疑而已。然而，你不能保證所有的利用人民群衆的弱質性的人，都具有聖人情懷，而不是裝扮成聖人的魔鬼。

希特勒在《我的奮鬥》中寫道，“大多數的國民，他們的性質和見解，極類女性，他們的思想和行動，受到情感支配者實多於受到理性的支配者”，於是“多數絕不能代替‘人’，這是我們必須牢記的，多數常是愚蠢的政策和懦弱的政策的辯護者，合了一百個愚夫，不能成爲一個聰明人。所以英勇的決斷，決不能從一百個懦夫中得到”，爲此“不論事件的大小，領袖具有絕對的權威”。這裏，我們看到了對人民群衆之弱質性的一種透徹的說明及惡意的利用。人民是愚蠢的，然而人民是有力的，希特勒一點也不掩飾他的觀點，卻曾經得到德國人那麽瘋狂的擁戴，事實確乎證明了“人民群衆極類女性”的觀點。

有必要比較希特勒與恰達耶夫的異同。在認識人民群衆的弱質性上，他們無疑是有有共性的。不同在於希特勒把這種弱質性加以強化，他在論述宣傳方略時，明確地說過，“應該把大戰的責任完全加到敵人的身上去，即使和事實不大符合，也要把它當做真實的情形來看待”，這“好像是強詞奪理，謬妄無稽，繼接著是令人有不快之感，結果是令人深信不疑”。恰達耶夫等“先知”不同，他們看到人民群衆的弱質性，是要給他們帶去光明的，他們以“先行”或譚嗣同式的“先流血”來喚醒民衆的覺悟。

這種分野在很大程度上，靠個人道德在壁壘化。衆所周知，因爲道德謊言的易操作性，道德維繫總體上看是脆弱的。我們完全可以設想，一個以全體民衆的服從以實現一己之欲的人，滿可以把希特勒式的“人民群衆極類女性”的叫囂收起來，而且大贊人民群衆偉大無比，實際上所行的仍然是希特勒那一套，將民衆視爲愚民，又以愚民政策來使之徹底愚化或奴化。這種搞法，古代的皇帝，現代的暴君，都不是沒有做過。口贊民衆偉大如神聖，而對民衆的任何權利要求都駁之以“素質不高”，這種現象在所多有，其表面話是要建造最爲理想的社會運行機制，潛臺詞則是“人民不過是一幫愚民”。

人是不完美的，民衆也不是完美的，所以到哪里也找不到臻於理想了的人民。這是改變不了也無須改變的事實。人民並非全知全能，這是一種可以接受也必須接受的特性，對此失望，便是暴戾待之的開始。任何先知與思想家首先要放棄的乃是超出人的現實的設計。千年至福的設計，最易於希特勒式的人物來統領衆生。並不完美卻現實人道的道路，是“民主爲民衆而存在，而非民衆爲民主而存在”。

——轉自《思想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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