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八年二月九日早晨,冯影勤站在小东山顶上(曾经是枪毙他孙子冯士民站过的地方),平视着初升的太阳,口中念道:“太阳啊!你多少亿万年的光辉也变得暗淡了,难道你也被毛泽东夺取光华?他面对北面东山小队的广场,跪下来:神啊!给我智慧,给我力量吧!让我摆脱这魔鬼的控制!”
此时西村有人向小东山顶上看去,却见一奇特景象:在太阳光中,跪着一个祷告的老人,由于阳光照射,看不清老人的真实模样。石虎队长看到,心中惴惴不安。这一奇特消息,闪电般传遍小东山大队。小东山的革命造反派头头们,认定这是他们准备抓的,深藏的阶级敌人,冯影勤所为。立即组织人去抓。石虎听到这个消息,也顾不得许多,立即向小东山飞奔而去。造反派们见有人超他们而去,认定这人是去报信的,连忙随后追赶。石虎见后面有人追来,加快奔跑速度,到达小东山广场,转身向山顶上爬去,到达山顶,见冯影勤盘腿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石虎大声喊道:“冯老伯!他们抓你来了,快走!”冯影勤毫无反应,石虎后面的造反派们紧追不放,石虎怕自己也被抓去,撇过冯影勤,钻进丛林中。
造反派们,老远见冯影勤磐石般坐在那里,停了下来,等待后面大批人到来。一会他们排成一字形横队,齐齐向冯影勤走去。约离冯影勤二十来米时,突然一声巨响,冯影勤被炸得粉碎,飞向天空,四散飘落下来。造反派们吓得爬在地上,不敢抬头。泥土落定,如乌龟般的人头,纷纷翘起了起来,摇晃掉脑袋上的泥土,爬了起来,只见冯影勤的坐处,炸成一个大坑。造反派们吓得伸出舌头,差一点同归于尽,他们神气活现的劲头没有了,谁也不敢再向前迈开一步,都调转头来溜下山去。
躲在丛林中的石虎,对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泪水直流:“冯老伯,你死得好惨啊!”待造反派走远,石虎来到大坑旁,跪下向冯老伯阴魂磕头,磕完头,他在大坑周围寻找起冯影勤的尸骨,好作安葬。哪知找了几遍,也不见一根骨头,一块皮肉,连泥土上也不见一嘀血迹。奇了,他转身面向西南天空,难道冯老伯飞向西天的极乐世界去了。
石虎回到西村,暗地对大伯石建峰说出见到冯影勤死去前后的一切。石建峰叹道:“恐怕再也见不到冯老哥了。”石虎走后,石建峰悄悄地拿着一把铁锹和一个小瓦罐向小东山顶上走去……
石虎忘不了冯影勤对他们西村人的奉献,第二天一早,他又走到山顶,只见大坑没有了,飞出去的土又回到大坑,把坑填表平了。在新土上,又栽有一棵小树,小树周围的泥土是干的。他好生惊奇,这棵小树,难道是冯影勤的化身。他回到家,拿来一个小水桶,从山下河里装满水,来到山上,浇灌了小树。自此以后,石虎常来为小树浇水,小树长得绿油油,三年后,竟然长成伞状的一棵大树。春天来了,满树上开出了耀眼的芙蓉花。
冯影勤被炸死在小东山,似乎太玄乎了,其实不然。当冯影勤看到城市的造反派们,大挖起所谓深藏的阶级敌人时,他预感到这股恶流不久将会波及到农村。自己的孙儿神不知鬼不觉就送掉两条人命,不可能不怀疑与自己有关系;西村一百多人的大逃亡行动,不可能不走漏一点风声,虽然这是挽救生命的善举,但被奴化的人民群众,只相信他毛泽东,哪相信他冯影勤,反会把他看成是破坏党群关系,拢络人心,为他的资产阶级服务的别有用心人物。冯影勤考虑不能坐以待毙,要远走高飞。于是他用硫酸胺化肥,做成一个炸药包,趁天明前,埋在小东山顶上,接上一根导线,拉到东山坡的丛林中,再在炸药包上,用泥土做一个半身人像。一切就绪后,他开始祷告,向山神告别。说来也巧,正好初升的太阳和他在一条线上,西村有人看到,便大声对家里人喊:“你们快出来看啊—!太阳里坐着一个老头。”这一声喊,轰动了全村。当石虎队长向山上跑来时,冯影勤忙脱下身上的外套,套在泥人身上,又给泥人戴上一顶大草帽,他这才弯着腰,走到东山坡的丛林,拿起导线头,只等造反派的到来。这些造反派已被共产党变成了禽兽,但他们也是受害者,不能伤害他们生命。于是在他们离炸药包二十米处,拉动手中导线,炸药包爆炸了……
石建峰听说冯影勤被炸身亡,认定这是冯老哥的又一杰作,不会死得那样惨烈,但坚信不会再见到面了。受冯影勤的委托,在他永离小东山时,把他的精神食粮,埋到小东山,以备后人“食用。”石建峰为留下明显标记,他把大坑填平,栽上一棵芙蓉树。因树根下又是松土,以后必然长得快,再把小瓦罐埋树根南旁。(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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