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1月1日訊】熬過了春夏的乾旱和各種病蟲害,9月下旬,棉花就開始收穫了。鄭剛在地裏搭了簡易鋪,又吃住在地裏了。在去地裏住的這一天,他媽媽給他準備了厚厚的背褥,天一天天地涼起來了,地裏陰冷潮濕,弄不好會得病。帶上家裏的大黃狗,帶上蓄電池的電筒,有人去偷棉花,把人嚇跑就行,別去追。媽媽把這些話說了一遍又一遍。
鄭剛家院子裏很快就碼起了高高的棉垛,白花花的象個小山頭。孩子們在棉垛旁跑上跑下的打著玩。他在院子裏媳婦般高一聲低一聲地喝斥著孩子們。
他的媽媽每天帶一幫婦女去地裏拾棉花。他老婆不能去了,她做月子了,生了一個小千金,白白胖胖的,挺可愛的。中午的時候,她把孩子交給別人爲她看管,到地裏給幹活的人送飯。
和去年相比,鄭剛家少了兩口人:他的爸爸、爺爺在去年一年內先後去世了。今年,他家添了一個小千金,六口人變成了五口。收穫方面也有變化:棉花比去年大約多收3,000多斤,另外又有6,000多斤紅薯的收穫。
雖然多收了東西,但收入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了許多。鄭剛沒多少文化,只會一遍遍地重復著說:「媽的,增産不增收!」就這話,他還是跟別人學來的。
今年農資産品普遍漲了價:化肥、農藥、地膜、柴油都漲了價;機耕費用也有增加。春、夏兩季遇到幾十年不曾有過的乾旱,澆地費用大大高於往年。總的算來,投入比去年增加差不多30%以上,而收穫的産品卻賤了下來。紅薯去年同期可賣到每斤四毛錢,今年卻只能賣到兩毛多一點。收購紅薯的人很挑剔,大一點的不要,小的也不要,有傷殘的不要,長得不好看的也不要,挑剩紅薯拉回來兩車,7,000多斤只賣了1,300多塊錢。春天,鄭剛育秧就花了一千餘元,春天賣秧收入大約400元,都算起來,白乾一年還賠了一點。棉花雖然比去年多收了3,000多斤,但是,由於本地當局有新政策,要求本地棉花只能在本地銷售,不能跨地區收棉,棉花價格降到了很低。去年每斤棉賣到2.85元到三元,今年只能賣到2.55元到2.6元。每斤少賣差不多四毛錢。他預計收1,500斤棉花,少賣將近6,000元。
10月25日是鄭剛家新添的小千金100天,按當地習慣,這一天要給孩子過「百歲」。親戚朋友都來慶賀,給孩子一點錢,爲孩子照像,大家在一起喝酒。中共的官員如遇到這樣的日子,正是摟錢的好機會,有實權的中共官員會擺上百桌酒席,收上十多萬的禮。鄭剛是普通農民,擺了兩桌酒席招待親朋好友,人們給的錢不夠酒席錢。但他們一家還是很高興,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很是熱鬧。
農民在一起談話自然都是地裏的收成之事。今年不如往年是大家一致的看法。鄭剛的表姐家七口人,種了八畝多的地,大部分種了紅薯。前天雇人邊刨邊賣,刨了四千多斤,只賣了700多塊錢,除去給幹活的開工錢,只剩不到500元,本錢也沒賣上來,地裏的紅薯已經不多了。她說:「今年不賠錢就是好事。」
鄭剛的鄰居小利今年也種了八畝棉花,但他一斤也沒賣。在他看來,今年的棉花會漲價。他說:「過不了多長時間,外地收棉花的就會過來,本地不讓他們收,他們會偷著收。只要我能把他們送出縣界,他們一定會樂意要。他們給的價,起碼比本地多兩毛錢。我們家院子大,我就在院裏放著,什麽時候給上價,什麽時候我再賣。」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評價他的待價而沽的策略,多數人勸他還是賣了好,賣了鬆心。誰也沒有前後眼,萬一再落價,不是更倒楣嗎?
鄭剛和他媽媽並沒有在家照顧客人。家裏的客人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他們在地裏領著雇來的人拾棉花。地裏的一幫女人也在開他的玩笑。大家對他說:「你的小千金過‘百歲’,怎麽也得請我們喝酒吧?」他笑著說:「請請請,每人一瓶啤酒,行了吧?」小利媳婦說:「不行,我一瓶不夠,我要四瓶。」鄭剛笑了,說:「好哇,你是酒罎子啊,那麽多你喝得了嗎?我把話說前頭,喝醉可沒人送你啊。」小利媳婦說:「你別管,我喝得了,我喝醉了就住你那看棉花的鋪裏。」鄭剛說:「行啊,只要我表哥沒意見,你就住進去。住兩個男人著不開,住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地方還有富裕。」大夥聽了哈哈大笑。有個婦女說:「就你那個小破鋪呀,你們可得留點神,兩根破棍子支著,萬一不留神,蹬坍了,就把你們倆裹起來了。」大夥又是一陣大笑。
吃飯的時候,鄭剛和媽媽一起回了家,陪客人們一起吃飯。酒席後,大家又在一起聊天。鄭剛給大家算了今年的賬。雖然今年的收成還沒有完全上來,但收入多少已經基本定下來了。去年他家收入一萬二、三千元,今年只能收入7,000餘元,差不多少了將近一半。「不光少收入,」他說,「錢越來越不禁花了。去年大米一塊三一斤,今年長到了一塊七。去年雞蛋兩塊一毛五一斤,今年長到了三塊,除了地裏收的,什麽都漲價。」想想明年,地裏還要準備錢投入,鄭剛不由得心煩地皺起了眉頭:「真是沒法活了。」
小利顯然領會錯了他的意思,說:「那倒不至於,現在沒有挨餓的了,吃飯是沒問題的。」鄭剛說:「不是說吃飯,明年種地有沒有錢下本兒還不一定呢。」小利安慰他說:「就別想那麽多了,沒有過不去的河,到種地時再說種地的,總能想辦法。」他停了一下又說,「我就奇了怪了,不是說我們國家的經濟年年增長嗎?怎麽我們的收入一年不如一年了呢?這經濟增長是什麽意思呀?是不是老百姓手裏的錢越來越不值錢就叫經濟增長呀?」大家一陣沈默。
只有貪官的財富才在年年增長,有權力背景的商人財富也在增長,這是大夥一致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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