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燈叢話》作者是清代的王椷先生,字凝齋。先生因為孝廉之故出任三楚,為官清廉有惠政,民稱之為賢父母。先生在閒暇之時,奮筆不輟。凡目之所見,耳之所聞,有所裨益則編之於卷,積久成書。旨在勸善去惡,所記者皆實有其事,確有其人。甚得紀曉嵐等當世名士賞識。
王椷所著《秋燈叢話》共十八卷,當代的軼聞遺事多所攝錄。現編譯其中部分故事,以饗讀者。
九十、質樸正直的賣蒜人
李世富是武昌郡人,住在保安門外新橋左。李世富質樸正直,家裏貧困,賣蒜為生計。
一天看到急流中飄過一人,眾人沒有去救助的。李毅然跳入水中把人救出來。那個人問姓名,李不回答,扛著蒜就走了。
第二年路遇老叟,想買蒜而兜裡沒錢,李慷慨相贈。老叟是商人,很賞識李的仁義,與其相交好。正趕上有急事要回去,貯存的米來不及買。他就對李說:「君是正直人,所以想托。我以五百兩銀子為米的價值,多賣出的就歸君。一年多我就回來。」
老叟去了五年才回來。李憑著老叟的資財營運,獲銀子萬餘兩。李想均分,老叟不答應,只是問:「你數年前在水裡救過人嗎?」李已經忘了以前的事,想了很久才說:「有。」老頭驚喜的說:「是我的兒子。蒙君大德,無以為報。我取回原值就行了。」
原來老叟回家,兒子告訴他昔年遇到肩上扛蒜的人相救,只是不知道姓名很遺憾。老頭看到李的長相和兒子說的吻合,猜想是李,一問果然如此。
李的家道日興,子孫有所成就,現在還活著。話說「濟人勝造浮圖」,真是啊。
九十一、婢作夫人
衡州守邱恩榮是黃岡人,家裏貧困而且長得不好看,幼年聘了黃氏女。後來女的父親嫌棄邱恩榮,在嫁女的時候用侍婢代替了。婢女不敢當,晚上就以實相告。邱恩榮笑著說:「嘉禮已經完畢,紅繩已經繫在腳上了。婢女又有甚麼關係呢?」於是成為夫婦,好合無間。
沒過多久邱入了學堂,乾隆庚午年中了鄉試,辛未年成了進士。他連任衡州守,生了四個兒子,都有所成就。黃女另外嫁給了富室的陳氏子。陳氏子好賭博喝酒,沒過幾年,田產蕩盡。女悔恨自縊。
九十二、李公自述前世為猴
公李念慈是涇陽人,二十歲時成了進士,康熙丁卯年掌管竟陵。自述前世為獼猴,和一個狐狸交好,學到了狐狸的導引術,於是縱橫如意,出沒無蹤。
一天獼猴遊某大姓的花園,看見女郎美艷,蠱惑她。正趕上有一位道人路過女子的家門,詫異的說:「宅子裡的妖氣甚惡。」於是登堂作法,重門封閉。獼猴這一夜來,進不去,就騰躍到屋頂,從空中跳下看見道人危坐,不覺間神魂被攝住,不能動彈。道人把他抓起來放在罈子裡。罈子太小不能容,他伊唔有聲。道人笑著說:「如果嫌小,可以稍寬。」還沒有說完罈子就寬了數寸左右,然而無隙可遁。
道人將它埋在深山中。經過了很多年,一次發水,岩石沖塌,罈子隨著水浮出。土人看見了就把罈子打碎,它才得以重見天日。悵然不知道去哪裏,它就又到了迷惑女子的地方,荒煙蔓草,杳無蹤跡。
前面的道人忽然到了,叱責說:「你要去哪裏?」把它領到一座高山,迎面一巴掌。它失聲驚墜,像是落入萬丈深潭。仔細一看,身體頓易,已經成了嬰兒,躺在浴器中。
我(王椷)到竟陵暫時擔任職務,紳士多數都能說出這件事。傳說他的祖父說:「李公面目清瘦,手腳輕逸,活脫脫一隻猴。」 @#
責任編輯:魏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