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夫妻感情不睦,婚姻問題紛紛擾擾多時,攜女長期避居美國,今年暑假她特地帶孩子回來,想透過法律訴訟了結這段惡緣。五年未見,小女孩已十歲,聰明活潑、美麗大方,非常搶眼;然而,眉宇之間,卻隱約顯現焦慮不安的神色,令人心疼!
好友故舊餐敘,說是為母女倆接風,也是為她們送暖。去國數載,人事、景物皆非,難得零落的知交,還有緣再會、再聚。宴席之間,談是非、論對錯,慷慨激昂、憤憤不平,我在一旁提醒朋友謹言慎行,別給孩子留下陰影,奈何,話匣子一開,欲罷不能,無法收拾;更有甚者,小女孩也加入評斷行列,言辭犀利、怒氣沖沖,簡直就是母親的翻版,小小年紀的她,承載了太多人世的滄桑,聽來格外教人心酸。
孩子的心靈,似一片待開發的園地,廣袤而豐饒,富有無限的可能。不幸的是,小女孩涉世未深,卻無辜的捲進了父母恩怨情仇的泥淖當中,而不自知,旁觀者愛莫能助,怎不憂心忡忡呢?觥籌交錯、杯盤狼藉,宴飲結束後,有人堅持請吃飯、有人執意給紅包,我則以書籍和故事為禮,希望孩子能看到不同的層面。
在餐廳的角落裡,我和小女孩分享了一則故事:有一位哲學家意識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但對弟子們放心不下,於是,就為他們講授最後一堂課。他問:「你們看,田野裏長著些什麼呢?」「雜草。」弟子們異口同聲的回應道。「告訴我,要如何除掉這些雜草呢?」眾弟子不禁有點愕然,心想:這個問題也太簡單了。
大弟子首先開口道:「只要給我一把鋤頭就夠了。」二弟子馬上說:「還不如用火燒來得乾脆」三弟子立刻反駁:「要想斬草除根,只有深挖才行。」 等弟子們都講完後,哲學家微微一笑,站起來下結語:「這堂課就到此為止,你們回去後按照自己的方法去除雜草,一年後,再回到這裏相聚。」一年的時間轉眼即過,當弟子們再次會面時,大家都很苦惱,因為無論採取什麼方法都沒有明顯的效果,有的反而長得更多了。
因此,眾弟子都急著要向老師請教;然而,先生已經去世了。死後,只留給弟子們一本書,書中有一段話:「你們的辦法是不能把雜草徹底清除乾淨的,因為雜草的生命力很強,要想除掉雜草,最好的辦法就是種上莊稼,是否想過,你們的心靈也是一片田野。要想讓心靈避免荒蕪,惟一的辦法就是修養自己的美德;要想讓自己不產生邪念、不做惡事,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善念長存於我們的心靈。」
故事說完,孩子的眼睛為之一亮,並表示: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喜歡這個故事!一個美好的故事,就像一把希望的種籽,撒在小女孩雜草叢生的心田,但願有朝一日,能夠培育出美麗的花朵,讓她遠離紅塵的混濁與嘈雜,有緣看到種種純真、善良又堅毅的世間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