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开完恳亲会回家,我铁着一张脸,逼着儿子说出真相。
“为什么每天中午的便当,都没有准时吃完?可是每晚清洗便当盒的时候,却不曾看到任何剩菜剩饭?导师说你并非偶尔几次而已,不知数落过你多少回,依然如故,到底你在干什么?妈妈再三告诫你,功课跟不上同学,考试成绩不理想,不会处罚,但若品行不良,妈妈就会发火了。老实说,究竟中午时段,你忙什么去了?”憨憨傻傻的儿子,低者头半天不吭气。
“好,你不回话,我也不想理你了!”我返身冲回房间。
儿子急急忙忙半途拦下我说:“我实话实说,但你不可以告诉导师,不然好多同学会捱骂……”“我们班是好班,是升学的重点班。每天考试一大堆,念都念不完。中午是吃饭时间,有比较长的休息时间。很多用功的人就想多K一些书,他们都到福利社买便当,但那时段生意超好,非要努力挤,拚命挤才能买得到!”
“那与你何干?”“我功课不好,中午念不念都一样,他们成绩好,多读一些分数会更高。我主动提出替他们跑腿。”
“每天吗?”“差不多天天都有。有时候一次买不够,还要跑第二次咧!等我开始吃妈妈准备的便当,有时才到一半,或三分之二,午睡的钟声便响起,只好赶快收起来,等其他课间休息时间再填饱肚子。”天哪!动作一向比常人慢半拍的孩子,居然每天中午是这般吞咽他的便当。
“为什么老师检查时,不讲清楚呢?”“老师知道后,一定会骂人,他不喜欢成绩好的人欺负成绩差的。何况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在班上,我成绩很烂,把全班平均成绩都拉下不少,我运动也不灵活,谁跟我同组就一定会输。虽然我是班上的一分子,却没有任何贡献。我真的很乐意替同学做任何事……”
望着孩子外表硕壮的身体,我几乎哑然了。当初可以让他上放牛班,没有考试及分数压力。然而我担心他们的品德教育也放牛吃草。万一生活习惯学坏了,十匹马也拉不回来。殊不知在升学班中,压力空前。他怕受排挤,怕被人看轻,他也需要友谊呀!妈妈的想法偏差,害你受苦,妈妈对不起你!
过动儿,注意力不易集中,学习过程需要特殊的辅导与叮咛。他们并非偷懒、不努力,也不是捣蛋、不听话,只因为后脑神经刺激不足,影响学习。将他们置身在竞争激烈的升学班中,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