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

繪畫中的莎士比亞戲劇

作者:米歇爾‧普拉斯特里克(Michelle Plastrik) 嘉蓮 譯
勞倫斯‧阿爾瑪-塔德瑪(Lawrence Alma-Tadema)1885年創作的《安東尼與克里奧佩特拉的會面:公元前41年》(The Meeting of Antony and Cleopatra: 41 B.C.)局部。(公有領域)
font print 人氣: 309
【字號】    
   標籤: tags: , , ,

英國劇作家和詩人威廉‧莎士比亞有一句名言:「全世界就是一個舞台。」幾個世紀以來,美術家們一直以「埃文河的吟遊詩人」(The Bard of Avon,譯註1)的這句話為靈感,透過自己的媒介將其筆下的場景搬上「視覺舞台」。

作家兼記者安德魯‧迪克森(Andrew Dickson)寫道:「莎士比亞戲劇最棒的一點是,沒有人能告訴你它們應該是什麼樣子。劇本中的舞台說明和場景布置是出了名的簡短;幾乎沒有任何關於服裝或外觀的規定。」畫家們正是利用這一特點創作出波瀾壯闊的畫作,將莎翁戲劇的魅力展現得淋漓盡致,同時仍然發出自己的聲音、反映出獨特的風格。

《暴風雨》

威廉‧霍加斯(William Hogarth),《腓迪南向米蘭達求愛(選自威廉‧莎士比亞的《暴風雨》第一幕第二場)》(Ferdinand courting Miranda, from William Shakespeare’s The Tempest, Act I scene ii),約1736年作,布面油畫,80 cm×106.7 cm,英國國民信託基金會藏。(公有領域)

威廉‧霍加斯(William Hogarth ,1697─1764年)是一位文藝復興式的人物,儘管他生活在喬治時代(譯註2)的倫敦。他是一位才華橫溢的版畫家、社會政治諷刺作家,也是一位畫家。他的畫作種類繁多,既有小規模的風俗場景和「交談畫」(conversation pieces,譯註3),也有真人大小的肖像和歷史畫。《腓迪南向米蘭達求愛》(Ferdinand courting Miranda,選自威廉‧莎士比亞的《暴風雨》第一幕第二場)展現了癡情的那不勒斯王子與《暴風雨》(The Tempest)女主角的初次相遇。

米蘭達與被流放的魔術師父親普洛斯彼羅(Prospero)住在遙遠的地中海小島上。畫中,普洛斯彼羅在米蘭達的右邊,他的奴隸卡利班(Caliban)在米蘭達的左邊。一隻蝙蝠在卡利班的頭頂盤旋;卡利班將一隻鴿子踩在腳下,象徵他對這對戀人的威脅;精靈愛麗兒正在頭頂奏樂。英國藝術與文學權威專家羅賓‧西蒙(Robin Simon)教授說:「我們知道霍加斯直接研讀了莎士比亞的劇本,因為在當時,《暴風雨》只以音樂劇的形式上演過,其中並沒有出現這一場景。」

這幅18世紀的小型歷史畫是已知最早描繪莎士比亞戲劇場景的畫作之一,也是霍加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收藏此畫的英國國民信託基金會(The National Trust)介紹說,這是藝術家想像中的「暴風雨」場景,而不是該段落在舞台上的表現。霍加斯希望開創一個英國歷史畫派,而沒有什麼比莎士比亞更「英國」了。

這幅畫於1766年由霍加斯的一位贊助人買下,此後一直懸掛在約克郡的諾斯特爾修道院(Nostell Priory),並透過贊助人的家族傳承下來。2002年,當時的主人有意出售它,多虧了英國藝術基金(Art Fund)慈善資助,這幅作品得以留存在英國,繼續公開展出。

哈姆雷特

約翰‧埃弗雷特‧米萊斯(John Everett Millais)約1851年創作的《奧菲莉婭》(Ophelia),布面油畫,76.2 cm×111.8 cm,倫敦泰特不列顛美術館藏。(公有領域)

19世紀中葉,隨著拉斐爾前派兄弟會的成立,英國藝術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該團體從中世紀和早期文藝復興藝術中汲取靈感,在維多利亞時代倡導創作具有自然主義純粹性、精緻入微的細節、瑰麗色彩及詩意象徵的藝術作品。

約翰‧埃弗雷特‧米萊斯爵士(Sir John Everett Millais,1829-1896)是拉斐爾前派創始人之一。他在藝術生涯早期創作的油畫《奧菲莉婭》(Ophelia),可以說是史上鼎鼎大名的莎翁戲劇題材畫作。畫中描繪的場景取自《哈姆雷特》(Hamlet)第四幕第七場。

在哈姆雷特王子解除與奧菲莉婭的婚約並殺死她的父親後,她外出採花,從一棵柳樹上跌入溪流而溺水。然而,她真正的死亡並沒有在舞台上呈現,這讓藝術家們有了更大的想像空間。

約翰‧埃弗雷特‧米萊斯畫作《奧菲莉婭》局部。(公有領域)

米萊斯花了幾個月的夏日時光,坐在薩里郡的一條河邊,透過仔細觀察,得以在《奧菲莉婭》中讓自然世界纖毫畢現。畫中的植物具足象徵意義,原劇本中也提到許多植物:向著奧菲莉婭俯下來的垂柳,象徵被遺棄的愛情;柳枝旁的蕁麻代表痛苦;漂浮在她右手旁邊的雛菊代表著純潔;飛燕草代表她的悲傷;紫羅蘭代表忠誠與貞潔;三色堇暗示著未完成的愛;罌粟則代表死亡。所有這些都有準確的植物學細節描繪。

米萊斯的兒子後來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一位植物學教授無法帶學生去郊外,於是帶他們去看這幅畫,認為畫作的信息量不亞於親眼看到的自然世界。

1852年冬,米萊斯在畫室創作這幅畫時,以伊莉莎白‧西達爾(Elizabeth Siddal)為模特塑造了奧菲莉婭的形象。她身著古雅的銀色刺繡長袍,在以蠟燭取暖的浴缸裡一連擺了幾個小時的姿勢,蠟燭時而熄滅,導致水溫過低,使她生了病。西達爾堪稱拉斐爾前派的繆斯女神,後來嫁給了該畫派創始人之一但丁‧加布里埃爾‧羅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而她本人也是一位藝術家和詩人。

但丁‧加布里埃爾‧羅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1860年為西達爾創作的結婚肖像《紅心王后》(拉丁文Regina Cordium,意即Queen of Hearts),木板油畫,25.4 cm×20.3 cm,南非約翰內斯堡藝術館藏。(公有領域)

泰特美術館今年舉辦的展覽「羅塞蒂一家」()重新評價西達爾的作品,也探討了她身為模特兒的藝術影響。對某些人來說,展覽中最吸引觀眾的就是米萊斯的《奧菲莉婭》,這幅作品自首次公開展出以來就備受讚譽。1852年的《紀事晨報》(The Morning Chronicle)寫道:「米萊斯先生的天賦正在萌發、成為毋庸置疑的天才……《奧菲莉婭》的獨創性令人震驚。觀賞者驚歎於其非凡的處理手法,再看一眼就會被吸引,沉思片刻就會入迷。」

安東尼與克里奧佩特拉

勞倫斯‧阿爾瑪-塔德瑪(Lawrence Alma-Tadema)1885年創作的《安東尼與克里奧佩特拉的會面:公元前41年》(The Meeting of Antony and Cleopatra: 41 B.C.),面板油畫,65.4 cm×91.4 cm,私人收藏。(公有領域)

在維多利亞時代,最主要的傳統藝術風格是學院派藝術。藝術從業者在歐洲的藝術學院接受訓練,創作古代古典世界(希臘羅馬時期)和歷史主題的場景。出生於荷蘭的勞倫斯‧阿爾瑪-塔德瑪爵士(Sir Lawrence Alma-Tadema,1836─1912年)於1870年定居倫敦,是當時最著名、最受歡迎的學院派藝術家之一。其專長是透過對考古學細節和質感的精確描繪,使奢華的昔日栩栩如生,這得益於他一絲不苟的學術研究、精湛的繪畫技巧和絢麗的色彩運用。

《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的會面:公元前41年》(The Meeting of Antony and Cleopatra: 41 BC)是阿爾瑪-塔德瑪的代表作之一,此畫於2011年在蘇富比拍賣行以2,920萬美元的驚人價格售出,遠超300萬─500萬美元的估價。它展現的是莎翁戲劇《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的第二幕第二場,追摹了劇中主人公的首次邂逅。

二人在歷史上的真實會面,是古代最著名的事件之一:克里奧佩特拉(中文稱埃及豔后)在凱撒遇刺前是其情人;凱撒的復仇者之一、羅馬帝國後來的統治者馬克‧安東尼召見她,要她回答關於對他忠誠的問題。她的出場令安東尼感到目眩神迷,這是她為展示其帝國的驚人財富而策劃的一場盛會。正如史黛西‧希夫(Stacy Schiff)在傳記小說《埃及豔后》(Cleopatra: A Life)中所寫,這個真實故事「將引出莎翁最富麗的詩篇」。

佳士得拍品圖錄指出,在阿爾瑪-塔德瑪的時代,《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一劇經常在倫敦舞台上演出。除了以繪畫還原莎翁戲劇場景外,阿爾瑪-塔德瑪也為其劇作的重要演出設計布景和服裝。

這幅畫複雜的構圖,這是阿爾瑪-塔德瑪作品的特色──是以一系列對角線和水平線為基礎。這有助於觀眾的視線在敘事中穿梭,在目光轉移之前吸收每個細節。莎士比亞台詞中的景象、聲音和氣息,如駁船、金色緞布、吹笛手和花朵的香氛,都被阿爾瑪-塔德瑪華麗地還原出來,還有細節精確的埃及象形文字銘文、珠寶、家具和裝飾圖案。畫家對場景和道具的安排,巧妙地為故事情節搭建了舞台。克莉奧佩特拉迷人的姿勢和衣著,讓安東尼驚歎又著迷。19世紀一位評論家認為這幅畫「冠絕群倫」(second to no work)。

以圖畫形式展現「吟遊詩人」(指莎士比亞)的文學藝術,有著悠久而豐富的歷史。由此產生的藝術作品,將莎翁文學栩栩如生地展現在人們面前,讓人們以視覺方式來理解這些文字。除此之外,追求這一主題的偉大藝術家們也創作出了蔚為壯觀的畫作,至今仍吸引著公眾的目光。

譯者註:
【1】「埃文河的吟遊詩人」(The Bard of Avon),也簡稱「游吟詩人」,莎士比亞的別稱,因莎士比亞出生並安葬於埃文河畔的英國斯特拉特福(Stratford)。
【2】喬治時代(Georgian),指大不列顛王國漢諾威王朝1714─1837年間的時期,期間四位名為喬治的國王,即喬治一世至喬治四世連續在位。
【3】交談畫(conversation pieces)是流行於18世紀英國的非正式群像,尺寸較小,通常刻畫室內或花園中的一家人或一群朋友。

原文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作者簡介:(Michelle Plastrik)是一位藝術顧問,居住在紐約。她撰寫的文章涵蓋藝術史、藝術市場、博物館、藝術博覽會和特別展覽等一系列主題。

責任編輯:茉莉◇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
related article
  • 這幅作品表現的是傳說中的八仙中漢鍾離度化呂洞賓修道成仙的故事。 《鍾離度呂》局部。(正見網)
    黃粱一夢的故事在中國可謂家喻戶曉,但其實它有多個版本,講述的卻是不同的神仙度人的故事,鍾離度呂就是其中之一。
  • 《被俘的安德洛瑪刻》(Captive Andromache,約1888年)由英國學院派畫家弗雷德里克‧萊頓(Frederic Leighton,1830–1896年)構思並創作,動人地展現了母親與孩子、丈夫與妻子之間的情感。在萊頓敏感的筆觸下,這些充滿愛的親緣關係,為安德洛瑪刻在特洛伊戰爭後經歷的國破家亡,提供了修復的解藥。這幅畫也提醒我們,往往透過失去,我們才學會珍惜擁有。
  • 中東地毯與歐洲繪畫有著相互交織的歷史。在文藝復興時期,在宗教繪畫和肖像畫中常出現進口地毯,尤其是來自土耳其安納托利亞地區的地毯。這些充滿異國情調、昂貴的紡織品可以用來展現財富、現世性和地位。它們還為畫面的構圖增添了色彩和圖案。
  • 蓋德克解釋,戶外寫生有一個挑戰,就是看到的風景有太多的細節令人不知從何下手。摩爾教他如何將場景分解為簡單的圖形來找到繪畫的焦點,然後學習場景構圖的明暗變化(value,即明度)。剛開始的時候,蓋德克限制蓋德克只能用黑色、白色和灰色來調色,用明暗來描繪形體。
  • 德拉克洛瓦熱衷於描繪異國帶有充沛情感的場景,以此凸顯文明與野蠻之間的張力。這些元素充分體現在他對大型貓科動物(特別是獅子和老虎)的描繪上。在他整個職涯中,他都在觀察這些貓科動物,了解它們的習性,然後運用各種媒材捕捉貓科動物威風凜凜的一面。由此創作出知名的藝術作品也都成為他的傑作。
  • 幾世紀以來,學者們一直試圖釐清關於荷馬的真相:是否真有這樣一個人?如果有,這些著名的故事是否源於他的創作?他的神話故事是否具有歷史真實性?這些詩作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還是不同作者原始素材的累積,仍是有待商榷的問題,但大家都達成共識:這些詩最初是在希臘文字廣泛發展之前,於公元前7、8世紀之交的某個時候創作出來並口耳相傳的。
  • 至今馬鈴薯與黑麵包仍是東歐人的主食。事實上到了18世紀末,馬鈴薯已成為「富人和窮人餐桌上每餐的常備菜餚」。馬鈴薯因其多功能性和可用於許多不同菜餚的特質而越來越受歡迎,到今天仍是德國人餐桌上不缺席的主食。
  • 1582年,卡拉奇(Carracci)家族的三位成員——阿戈斯蒂諾(Agostino)和安尼巴萊(Annibale)兄弟及其堂兄盧多維科(Ludovico)共同創立了第一所強調寫生的重要藝術學院:啟程者學院(Accademia degli Incamminati)旨在藉由重新研究大自然來復興古典傳統,以矯正樣式主義(Mannerism,又譯:風格主義、矯飾主義)對藝術界的不良影響。他們重新提倡寫生,並從自然形態中尋找靈感,而非單純模仿前輩大師的作品。
  • 克拉克森‧弗雷德里克‧斯坦菲爾德(1793─1867年)是浪漫主義時期多產的藝術家。他的職業生涯在某種程度上與美國光亮派畫家(luminist painter)弗雷德里克‧埃德溫‧丘奇(Frederic Edwin Church)相似。然而,斯坦菲爾德在建築、波濤洶湧的海洋與航海相關細節的表現上獨樹一幟。
  • 《牧人來拜》為卡拉瓦喬的大型作品畫上了完美的句點——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讓觀眾洞見這一場景,這是其他畫家從未做到的。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