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爱滋病活动人士胡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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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3月30日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林迪采访报导)为高智晟律师统筹绝食接力活动的中国民间爱滋病救助人士胡佳,被官方关押四十一天后于星期二释放,星期三接受了记者林迪的专访。胡佳谈到他被绑架和秘密关押的经过,他受到的非人待遇,并表示他将通过法律途径起诉北京市公安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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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首先您出狱了,大家都很关心,这次您被官方秘密关押的过程,能不能先简单介绍一下?

胡佳:它是从二月十六号的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我从家外边被绑架走的,到昨天中午,北京市国保总队的来当面跟我说:今天可以释放你回家,但是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到下午的时候,送我到离我家步行一个小时路程的地方,它们没有进到我家这边来,就直接让我走回来了。

这一次它们所作的事情,好多的东西令我非常困惑。二月十六号早晨我下楼,按往常的惯例,那期间我是在被软禁的状态,我要去参加一个爱滋病的民间会议,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国保支队的人请示了上级,允许我去,但是要坐他们的警车。

我没有任何的怀疑,就上了他们的警车,但是我发现上面坐着的四个人和以前的人不一样,全都是很粗壮的,我以前没见过面的,而且他们的气势逼人嘛。出了这边以后,他们就向没有人烟的地方开过去,然后立刻前面的人就回过头来说:“把他给我弄起来!”然后旁边的两个警察就动手,用那种喷气式,就是把人抓起来时候用的那种方式。

记者:对,文革当中经常用的。

胡佳:对对,就是那种东西。然后给我带上一个黑色的头套,先把眼镜摘掉,然后套上黑色的头套,不让我看到外界的东西,把头压到下面,有的时候甚至我的脸都快贴到地面那样的,大约开了有半个小时吧。

记者:这开的路当中就这样对付你了?

胡佳:这个车开动起来以后,两分钟就开始采取这种措施了。

记者:目的是什么?不让你看到是什么地方是吧?

胡佳:对,它就想掩盖他们到底在哪里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在这期间,我就开始呕吐,非常晕车嘛,我本身不晕车的,但是头被卡在下边,这么被按着,它的车一会开的飞快、一会又急刹车,因为他们好像也摸不着路这样,到那里我几乎都休克了。

记者:我想先打断一下,因为大家都很关心你现在的健康状况怎么样?

胡佳:我今天上午去作全面的身体检查,有一些结果出来了,医生说很不乐观,产生了一种早期肝硬化的症状,他说未来发展的话,如果再像这样下去,会肝腹水,然后肝硬化、肝癌。他们问我是不是经常饮酒过量?但是我佛教徒,我从来不喝酒。那些中医说:那你就是有其他的问题,你的肝失调达,你是不是有什么方面伤到肝?我说我这几年经常都处于一种精神亢奋、怒气冲冲的状态,主要是跟警方之间的冲突,人权方面的这些问题。他说这可能是原因,怒上肝嘛。

记者:就是说现在的健康状况还是很不乐观?报告已经出来了吗?

胡佳:报告出来一部分。但在这一部分中,医生已经有这个结论。

记者:听说您当时被带走的话,连药都没有是吗?

胡佳:什么都没有,药都没有、生活用品没有、换洗衣服没有。

记者:四十天就这么过的?

胡佳:是这样的。换洗衣服的解决呢,因为我在里边绝食了三十天,最初的那些天,因为晕眩嘛,也没办法洗澡,后来开始简单的洗澡啊,也没有换洗衣物,只能把内衣洗了以后等到它干再穿上,就很狼狈的。没有药物的情况下,跟他们强烈要求要他们回我家拿,但是他们不肯。我出来以后才知道,这期间我妻子、我母亲去找过的警察,都是在那里边曾经看着我的警察,但是他们在这四十一天之内,对外界矢口否认知道我的存在。

记者:四十一天里面。可以说全球各个网站上都在提你的事情。把你关押的地方是什么位置?

胡佳:它叫“北京通州区台湖的第五生产队”,是个农村,但是已经改变成一个类似于度假村那样一个地方。我被关在一个套间的一个小房间里边,一个阴冷的地方,通常的情况下保持七到八个警察那样看着我,他们二十四小时一轮班。

记者:您在里面,对外面对你的报导和声援情况有所了解吗?

胡佳:丝毫没有了解,你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们对每个人都特别说明了,不能带任何外面的讯息进去,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手机都给放到很隐蔽的位置上,非常注意,深怕我有任何的可能性与外界进行沟通。

记者:再回到你被送进去的时候的情况。

胡佳:被他们绑架到那里以后,我问他们这是因为什么?他们也不肯说。那天晚上,北京市公安局国保总队来了三个人,年纪倒不是很大,相对是年轻人吧,到那边就跟我说:“我们相互打了很长时间交道了,只不过是初次见面。”他们可能是负责我这个专案的。

然后就开始审问我关于这次绝食方面的事情,高智晟律师公布的协调人里边有我跟齐志勇先生的名字嘛,那么他就问这里边的前因后果,我给它们回答,要嘛就是“无可奉告”,要嘛“你到互联网上去看”,整体来讲他们从我这里没有获得任何讯息,后来他们就离开了。在那之后,恐怕他们也明白无法改变我的精神,也没办法让我跟他们有他们所说的合作或者沟通。

一直到昨天中午,北京市国保总队又派来四个人,跟以前的人不一样,搜走了所有我身上所有的我所写的,比如日记、或者对每天事情所作的纪录:什么人来了、发生什么事、我有什么感受啊,搜走了所有这些东西,对我的身上进行了严密的检查;然后又套上了黑头套,在街里边转了很多圈以后,把我放到一片荒郊野外的地方,让我走回来。

从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他们都是送到我的小区里面,然后警察还要押着我,到我家楼下。但这一次他们没有采取这样的措施,只是在路上一再的警告我:不要再参与以前那些事情了,就是任何跟人权有关的事情;如果是再发生这个事情的话,你还要受皮肉之苦,还要被关押,而且你和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朋友,都会还遭遇这种担心的情况。

他把我放到那么远的地方,后来我才明白,因为他们要毁灭任何他们跟这件事情有关的证据,如果他开到小区里来的话,很可能有人会看到他们。所以他们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胆怯到这样一种地步,见不得人到这样一种地步。

记者:那么这一次发生这样的事,直到现在,你知道他们单位的名称,或者关押你的这些人所属的机构吗?

胡佳:北京市公安局国内安全保卫总队,简称叫国保总队。这个队伍是在公安部门中一个类似于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因为这个组织是从来视法律为无物,他们所作的任何事情都知道他们是践踏公民尊严的、践踏人权的,而且是违法的,但是他们照作不误。

其它的警察比如说刑警、巡警、治安警察,就是派出所的警察,多少少都还要管老百姓的一些事情,尤其刑警有时候是很辛苦的。但是唯独国保这个部门,所对付的人都是社会异议人士,610办公室也在国保总队的管辖之内,就是说所谓对法轮功的镇压也是用国保总队来实施的。

就是说你没有犯任何法,它要是想治你,只要是共产党想治你,那么这群党卫军性质的黑社会组织,都可以作超越法律之外的事情。它的全称是这个,下面执行方的话,就是说在那边负责看押的是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国保支队。

记者:发生了这一系列无视人权的行动,你有什么打算呢?

胡佳:以前来讲,我对这些事情……去年一百二十六天的软禁、这种监控啊,或者说被抓捕,我都没有怎么样;但是这一次,我出来到现在,三十多个小时过去了,我才知道外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包括我妻子啊、母亲啊还有那些朋友们,对我的事情作了那么多,包括像你这样的媒体朋友,给我很多很多的支持和帮助。

为这些朋友付出的代价,为他们付出的心血的话,我想这一次一定不能善罢干休。这些警察无耻到….即使在中国的法律中,某个人犯了罪,哪怕是死罪,也要通知家属的,也要在他被拘捕的第一时间内,十二小时之内通知他的家属;但我却人间蒸发了41天。

我的妻子去到各个部门去报案的时候,那些警察明明每天都会跟我在一起,但他却矢口否认,而且还用各种希奇古怪的谎言来欺骗她!我真的觉得难以置信,这种情况会存在于执法者身上。

这一次我会一个一个去找这些警察,让他们当面对质;就是说看到我的时候,他们怎么说在这41天中他们发生的事情。而且首先我会把这个经过写下来交给北京的人大代表,先通过他们的渠道反馈给北京市公安局;当然我妻子先前也做过这种努力,但是很难找到有这样胆量的律师,就是说我想要起诉北京市公安局。

他们屡屡犯这种事情,愈来愈肆无忌惮的去侵犯人权,给我的家庭造成伤害,它还给许多许多的家庭造成伤害。为了能让他们在这方面有所收敛、有所警醒、有所悔悟的话,我就必须要用这种法律的武器。

但是说老实话,现在收集证据很难,因为我身上所有跟那些事情有关的纪录什么东西全都没有了;而且我原来住过的台湖镇的第五生产队,还有二十一天以后搬到梨园镇的大稿村,他都会跟这些地方的人说好了:如果说再有人来问这件事情的话,就说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发生过,因为这跟他们一贯的作法是一样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要去起诉他们。这个起诉能不能赢?甚至能不能立案?那都在其次。但我必须要拿起法律的武器对他们发起这个挑战,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能那样为所欲为。

记者:我记得您被抓是2月16号,那天早些时候您曾经发过一次短讯,说是齐志勇被绑架,但是其实在同一天您就被抓了;而齐志勇据说直接原因也是跟绝食有关,而对您的盘问当中也是以绝食为主要的是吧?

胡佳:主要是针对绝食,其次他们也有说要跨越两会,因为他们不想让我们这些人在那边所谓折腾、在那边作乱,影响到两会的安定和“和谐社会”的局面,还有包括以前一贯的我们跟体制相对抗的地方。

那么老齐是在昨天下午跟我在同一时间释放的。他的手机和我的手机小灵通一样的都被那些人给破坏了,我的录音笔也被弄坏了,我们建立联系都是从今天才开始的。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们才通第一个电话,我确认了老齐是平安的,已经回到家。

但是我们太多的话没有在电话里讲,因为我们都明白我们的电话是被监听的,我可能还需要找一个机会去看望他;到那个时候再当面去了解他在这期间发生的情况,因为据我所知,他不在通州,他应该是在北京市昌平区的八达岭那边。

记者:那么看来他们抓人也好,软禁也好,基本上一个直接的出发点……因为两会每年都有的,而接力绝食是今年刚刚出现的情况,所以看来绝食他们是把它看的很重的一个事件,为什么呢?

胡佳:他们的决心就是一定要遏制住这股绝食的势头,因为首先来讲,这个绝食的概念对他们就有相当大的疮疤感,因为在十七年前那也是一次绝食,最后引起那么大的,他们所谓的原来叫暴乱,后来叫风波的事件。

其次就是这一次活动的发起人是高智晟律师,高智晟律师本人在对于中国的维权领域有相当强的影响力,一呼百应的影响力。而且在我们被抓的前一天,我们刚做了安排,排定的是第二天十省联合绝食,是第一次,原来都是每天两个人、每天两个人,这次十省,每个省两个人;已经在我们的商讨中有把这个蔓延开来、扩展开来的趋势。

所以首先来讲,政法系统…. 政法系统本身就是非法的,本身凌驾于法律之上;他们就这个基础上来讲他们本身是一份工作,其次要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所以在这方面一定要想出办法来遏制这次绝食行动的向前发展。那么当时高律师在网络上公布的这个组织者,就是三个联络人,他自己,还有齐志勇和我,那么在他没有回来的时候,主要就是我和老齐在北京这边接听电话、罗列名单、排定日程。

2月16号那天晚上,北京市公安局国保总队的人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们的意念就是很明确,我跟齐志勇先生,就是说针对高智晟律师的人质,我们被抓起来了,他们想用这种性质给高智晟律师一个下马威:你是组织者,我把你的左膀右臂都给砍掉,让你没办法进行。

而且这也可以杀一儆百--你们继续在北京的话我们也照样抓你。全国各省那些参与绝食的老百姓,尤其是普通公众的话,对他们来讲,警方认为这是一种震慑,所谓杀鸡给猴看吧!你一天不停止绝食,我们一天就不放。我觉得当时,至少在那天,我个人的感觉中,他们几个气势凶凶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记者:最后想问一下,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包括您过去一直从事的爱滋活动和绝食等等组织方面的活动。

胡佳:爱滋病的工作依然会是我最主要的工作,我离开了我那个心爱的组织,那么下一步我怎么样去从事爱滋病的工作,尤其是爱滋病中最敏感的人权啊这方面。

记者:您是被迫离开了您创立的组织是吗?

胡佳:它叫“爱源”。因为只要我在那里面,那个组织永无宁日,它里面所有的志愿者呀、合作伙伴啊,甚至包括一些感染者,都受到了国家安全部门和公安国保部门的威胁,比如它募集资源的时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各种各样的骚扰来自于各个部门,我只好离开这个钟爱的组织。

那下一步的话,我依然会从事爱滋病。他们愈是这样压制我,愈是说因为你从事人权的工作,因为从事了所谓敏感的工作,所以我们才要打击你,那我愈要从事那样的工作,因为证明我选对了,激到他们的痛处了,这个事情我会一直从事。

至于说怎么具体去搞的话,我正在写计划,因为比如说我会需要有新的合作伙伴,然后还要募集新的资源,到下面去做那些最明确的,比如支持那些感染者去打官司,还有把一些人权侵害的案件反馈出来,到那些最敏感的,没打开的所谓黑洞地区去调查,这样一系列的工作。

在此之外,比如说这一次的话,我会想办法能突破这个立案方面的障碍,我会想办法去立案起诉北京市公安局,这是近期的。远期的话,我想跟高律师他所做的这些维权方面的事情,我们会在一起相互的深入的去探讨:哪些活动能在中国大陆开展,而且这些活动能切实的、按部就班的推进中国的民主、自由和法治的建设。

(据自由亚洲电台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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