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7月17日讯】一位经常下基层采访、被称为“泥腿子”的记者,因写过许多关于农村小学教室倒塌、学生食物中毒、“豆腐渣工程”、乡霸村霸等题材的新闻报导而上了宣传部门的“黑名单”,引起省、市有关部门、有关领导的特别“关照”,有些敏感的事件,只要该记者一离开现场,他所在的报社领导就会接到电话“指示”,于是他一趟趟地跑了白跑、写了白写之后,“怀恨在心”,扬言将来若是新闻自由了,什么都敢写了,就卧底揭开那些领导们的“黑幕”,甚至藏在他们的床底下录音,作一回真正敢于直言、潇潇洒洒的记者。
这位记者的愿望当然是良好的,他的遭遇也绝不是他一个人的遭遇,而是整个中国新闻界的一个缩影而已。近几年,新闻的确是比前些年放开了一些,这都是无数新闻工作者夹缝中求生存、机智灵活勇于打“擦边球”的结果。新闻报导中“卧底”一词也用的多了,通过“卧底”而揭开惊天黑幕的优秀记者不断涌现出来,一大批关乎百姓生命安全、环境污染、建筑质量、医疗改革、教育收费、行政腐败等方面的新闻事件通过及时曝光而得到有效解决。“记者卧底揭开XX内幕”这样的标题经常出现在报纸头版的显着位置上。但各媒体都有一条成文或不成文的“戒律”,那就是“打苍蝇不打老虎”,有许多红线是万万碰不得的,否则就人走报亡,大家全完蛋。所以,这位记者朋友如果想实现他的理想,卧底去揭“有关领导”的丑闻,看来还需等待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当然,只有大家共同努力才能缩短这个距离。
“红线”固然不可轻易越过,但总不能因此而压抑自己的创造性,从而使得自己的新闻敏感越来越迟钝吧?其实,真正的好的新闻,不仅仅躲藏在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里,不仅仅非得借助“卧底”等手段才能获得。许许多多的人间罪恶、统治阶级的丑恶嘴脸、无耻文人的卑鄙言论就在每天的白纸黑字上,就在耳闻目睹之间,就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里,甚至已经渗透到我们自己的意识中,自觉或不自觉地支配着我们的思想、言论和行动。要想了解这些东西,“卧床”就可以了。比如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品着热茶、咖啡,翻开手边的报纸、杂志、图书等,就可以看到许多奇谈怪论。试举几例:
《人民日报》总编辑、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副主任委员范敬宜驳斥西方的“新闻自由”、为“我党”辩解时说:“我们新闻有我们的要求,但这并不能限制新闻工作者的创造性。就算有框子,也要提高水平,提高了水平,照样能很好地发挥。京剧大师盖叫天的武功高超,到了晚年,仍可以在一张八仙桌底下打完一套猴拳而碰不到桌子腿,这说明技艺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新闻记者》2002.6)
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两院院士、“水利泰斗”张光斗在谈到劳民伤财、祸国殃民的“三门峡”工程时,竟厚颜无耻地说“当年建三门峡,我是不赞成的……”,为自己那段不光彩的历史“翻案”。
著名学者何新的著作《思考──我的哲学与宗教观》(时事出版社)里贯穿前后有无数令人咋舌的昏话,比如“常有人拿人均数字排在160位之后论说中国落后,但我认为这个数字意义并不大。瑞士人均数字比中国高很多,但瑞士的国力难道可以与中国相比吗?”比如“中国今天虽然问题重重,但局面和世界地位比印度、比南美、比非洲的多数发展中国家好得多。”比如“当今的互联网,美国通过文化传媒极力向中国灌输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对中国的威胁也就在于此。”又比如“发生社会对抗、战争,不能不死人。建国以后,中国社会虽然清贫,但却是治平盛世。在当时达到的文治是世界历史上少见的。”再比如“至于历史上的错误或者失误,这是任何国家的历史上都少不了的。法国大革命,杀了多少人?雅各宾党杀了多少人?拿破仑杀了多少人?有多少无辜者?但是雨果还是歌颂这个革命,歌颂1793年。英国革命,克伦威尔杀了多少人?美国南北战争、内战时期,杀了多少人?黑奴死了多少人?”“实际上,比较起来,还是中国革命杀人比较少。延安时代后期,形成了一套好的政策,惟恐多杀。”
够了!看看这些言论,血淋淋、杀气腾腾,何其毒也!当话语权掌握在这些人手中,光凭“卧底”能解决什么问题?黑暗的现实就在眼前,罪恶的黑手就在眼前,无耻的谎言就在耳边,凶手和帮凶的影子就在社区里,在办公大楼里,就在文艺晚会上,在神圣的课堂上,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稍有头脑且有良知的记者,从清早睁开眼睛,一整天就能找到无数条这样的“新闻线索”,还用的着去“卧底”吗?张海迪姐姐以残废之躯,卧在床上就可以写一条控制、封锁互联网上自由言论的提案,我们为什么不能卧在床上写一篇“将骂张海迪进行到底”的回应文章?(当然,安替已经有一篇《为什么我非常讨厌张海迪》,还有一篇《从道德楷模到网吧忧虑杀手:为什么我专门挑张海迪骂》的漂亮文章,可还嫌不够,因为骂了张海迪,还有联合提案的全国新长征突击手孙金龙,副教授王忠康,中国图书馆上网工程负责人徐文伯等人。)
“卧底”与“卧床”,虽然行为方式不太一样,但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李敖先生最拿手的“剥皮”与“扒粪”,让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丑恶和罪行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让那些本来就已经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行其道的丑恶和罪行剥去虚伪的画皮,露出狐狸尾巴,赤裸裸无以逃遁。张伟国先生一篇文章《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看中国新闻界的悲哀》中说,“在执政党腐败演变成全社会腐败的今天中国,新闻媒体及其工作者也不乏自甘堕落的即得利益者”,但是同时也应该看到,毕竟还有一大批“卧底”记者和“卧床”记者在行动不已,在笔耕不辍,在卧薪尝胆,在蓄势待发,而这正是中国实现新闻自由的希望所在。(2003.11.30于蝼蚁之家)
(《民主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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