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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8月23日讯】暮色已渐渐降临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城市。已值深秋,闽南的这个小城市的空气过早地透出一丝凉意,那几日来连绵不断的阴湿的雨还在零星地飘落。
湖边公园亭子的长凳上只剩下小青一人,周围没有了往日的那般喧闹,一度拥挤的公园显得有些空旷起来。蚊虫借着那片阴湿,开始肆虐起来。
小青,一如她的名字,清秀而安静。然而此时的她,显得那样的沉重。一阵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点凌乱,她并没有去整理,如同她无法去整理她那份悲愤而复杂的思绪,白天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太突然了。
中午,小青还没顾上吃饭,她正忙着一个项目,她是技术上的主要负责人。电话铃响了,“小青,你好吗?”那是她大学好朋友兰兰的声音。
“兰兰,我的老天爷,你最近跑哪里去了?”小青一下站了起来,好久没有兰兰的消息,让她感觉好不踏实。
“我刚回到我的父母家里。”兰兰的声音有些低,然而小青还是从她的电话中听出了那份沉重。
“发生什么事了?”
“晓明,他……,”兰兰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了?”小青从兰兰的语气中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他走了。”
小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别搞错了。”话刚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晓明是兰兰的男朋友,这能有错吗。赶紧又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月前,……,”电话那头的说话声又继续不下去了,小青也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发木。好长一段时间,电话里没有了声音。
小青和兰兰是大学时的同学,小青来自福建的一个小城,秀气中带着几分天真,而兰兰来自东北的冰城,大胆而率直。刚入学不久,她们就彼此发现她们俩喜欢读同样的诗,看同样的书,更重要的是,她们俩彼此有着一种天生的默契和信任。于是慢慢地,从小说到人生,她俩开始无话不谈,彼此也越来越信任对方,两人也时常感慨,看来“桃花潭水深千尺”也比不上我们之间的那份信赖。毕业那年,兰兰认识了经常去她们学校图书馆查资料的晓明,一个很能干又踏实的小伙子。转眼间,同学们便各奔东西,兰兰留在上海这个大都市中继续读她的研究生,小青留下她的祝福回到了南方的家乡。
然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真是太突然了。本来今年年底是兰兰和晓明准备旅游结婚的季节。他们很早就拟定好了他们的计划,当然他们决不会忘了她这个好朋友,其中有一站便是小青的家乡,这个美丽的南方小城。然而,几个月前,兰兰打来电话说,他们推迟了他们的结婚计划。
兰兰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小青早已猜到了个大概。记得98年的那个秋季,一天兰兰突然深更半夜地打来电话,语气中的那份喜悦真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是不是明天该请我去当伴娘啦?你那位经理可得要替我报销机票的。”小青睡眼惺忪中开着玩笑。“才不是呢,你知道吗,我找到了一本书,你保证喜欢,我明天马上给你邮过去。”她俩毕业时,曾相互提醒对方,看到好书一定要告诉对方,看来这个兰兰高兴得连时间也忘了。从那以后,小青知道了法轮功,确实那本书不错,怪不得兰兰这么欣喜。但一直忙于工作的小青并没有再花更多的时间去看,虽然兰兰时不时地打来电话,并又寄给她一套录像带,而且兰兰告诉她,晓明比她炼得还好。从兰兰的电话中,小青对法轮功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时也感觉到她这位熟悉的朋友的一些变化,兰兰变得更轻松和豁达,似乎还有更深的,也许那就是智慧。她也答应兰兰等有空的时候她也一定去学这个法轮功。
然而99年的春天,除了兰兰在电话上和她嘀咕以外,在她看来一直默默无闻的法轮功怎么地突然热闹起来。她给兰兰的电话也多起来,其中有她的关切也有她从电视报纸中看来的许多的疑问。在不断地了解中,她明白了她朋友的选择,也明白了那些报纸电视上的谎言,她也常开玩笑,“看来我也可以算上半个法轮功了。你瞧,昨天电视上又演上了那个叫XXX的拿起刀子去杀他亲人的报道,周围的同事居然问起我来了。”言语中透着小青对她这位炼功朋友的支持和对那些造谣媒体的不屑。当然,听似轻松的语气后也藏着小青深深的懮虑,毕竟人生得一知己太不易,她不希望她的朋友有任何的不测,那时她已经陆陆续续地听兰兰讲已有炼法轮功的人被打死了。
慢慢地,她和兰兰的电话越来越少,有时通上电话也是匆匆忙忙的,兰兰说起话来好象很隐讳,似乎兰兰和晓明在准备着什么。从她这个小城市发生的一些事情中,她也能感觉到那份紧张。于是,她也越来越为她的那两位大城市中炼功的朋友担心。有一次兰兰突然打来电话告诉她,她的电话早就被窃听了,现在她在公用电话亭给她打电话,而且她告诉她,她和晓明的婚礼准备推迟。“兰兰,你可千万别去做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法轮功好,那你就在家炼吧。”小青有点着急起来。
“放心,小青,我不会有事的。我凭着我的一片真诚和我的良心去跟他们讲理,告诉他们我切身的体会,告诉他们镇压法轮功是不对的。”兰兰倒有点安慰起小青来,语气中有着一份稳重,“说真话总没有错吧。”
小青一时有点语塞,毕竟她俩太了解对方了,她们是都不愿意说假话的人,虽然这和这个社会有点格格不入。“你看,如果没有我在你耳边吹吹风,你也肯定会误认为法轮功是骗钱的,坑人的。”兰兰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还记得‘哈姆雷特’的故事吗?”
“怎么不记得,我们俩都读了好几遍。那里的许多台词我现在还能背出来呢!”小青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哈姆雷特的叔叔残害了他的父亲,篡夺了皇位,又霸占了他母亲,如果哈姆雷特知道这一切后仍保持沉默,你能想像结果会是什么样的。而且当他叔叔知道哈姆雷特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后便准备借刀杀人时,”兰兰有点自语起来,“是哈姆雷特的智慧和胆量让他的叔叔自食其果。但如果哈姆雷特临死前不嘱咐他的好友,让他一定要把事情的一切真相告诉那些不知底细的民众们,是不是后来的人们还会把他当成一个疯子,说不定还会痛骂他的害人行径,而去歌颂那位‘乱伦、杀人、该死的丹麦王’呢!”
小青确实找不出其它的理由来驳斥她的这位朋友。这时,电话中的兰兰突然说话有些紧张,“小青,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小青连一句保重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上,手里拿着电话在那里愣了半天,她仿佛能感觉到兰兰的处境很危险。
以后,小青断断续续地了解到其实在兰兰给她打电话之前,晓明早已去了北京。不久兰兰也去了。后来又了解到晓明被打得很厉害,脸上还留下了一道疤痕,后来又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不久兰兰也被拘捕了。后来好长时间,小青和他们失去了联系,她更为她的这两位朋友担心起来。今日突然又听到好朋友的声音,然而,所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的出乎她的意料。
“小青。”电话那头又传来兰兰的声音,令小青吃惊的是,兰兰的声音中有了几份镇定。于是小青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晓明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的公司免去了他的职务,并希望他尽快辞职。因为开除象他这样一位精明能干,为公司出了许多汗马功劳的职员,即使领导想这么做,似乎对下面也不太好交代,于是私下对晓明说,希望他能自动辞职,然而被晓明拒绝了。后来晓明又和其他几位功友去了北京,一次在北京的一位功友家,他又被拘捕了,而且被打成了重伤。这事惊动了上海当地的头头们,再有人去北京,恐怕他们的乌纱帽也要保不住了,于是晓明很快被当地公安押送了回来。但由于伤势太重了,晓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当地的公安怕出人命,把他送进了本地的一家医院。刚开始,他家人还偶而被允许去探视一下,当她母亲看到他那个样子,心都碎了。在他住院的第八天,晓明有点清醒过来。于是曾把法轮功介绍给晓明的大姐要求允许去陪护他弟弟,但是,她并没有得到批准。出人意料的是医院驻进了一队的武警。
“真不明白,一个受伤的无力行走的人需要一队武警的看护吗?”,兰兰的声音又有点气愤,“第九天,晓明家人便被告知,他已离开了人世。”
停了一会儿,兰兰继续说道,“那时我也早已被单位开除。晓明去北京不久,我也去了。我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他,然后和他一起去上访。然而,我并没有见到他。那时,因为他家里电话早已都被窃听,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打电话回来。然而等我回来时,……”
兰兰的话又有些停顿,过了一会儿,兰兰轻轻地说道,“这已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兰兰好象还在追忆着什么,“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走的。”
兰兰说话有些激动起来,“现在,上海的公安不仅找到了他家,而且还找到了我,不许我们对外说任何话。”
“真是太不像话了!”小青也有些激动和悲愤,眼泪已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毕竟一直都没有兰兰那么坚强。她真的不知道该对她的朋友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仿佛自言自语到,“我还等着你俩一起来教我炼法轮功呢!”的确,这本来就是兰兰和晓明很早前的旅游结婚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会的,小青。”兰兰的声音有点悲壮,突然,兰兰又警觉起来,“这电话好象有杂音,小青,我们以后再聊。”
兰兰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多保重!”小青不知道她的朋友有没有听到她说话。
暮色更沉了,雨也开始大起来,小青似乎还没有从白天的电话中回过神来。如果没有兰兰和她讲述这一切,她是决不会相信表面上歌舞升平的今天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边。在她印象中的晓明是那样的开朗而诚实,她一直为兰兰高兴,能遇到这样一位可以信赖的人,有时还真羡慕这位朋友的好福气,哪象她,情场上连连失败,害得她真有点不敢再轻易相信人了,幸好,她还有象兰兰这样的朋友,可以诉上半天苦,感慨世风的低下。于是,兰兰也会讲一些她炼功的事,当然还有晓明的。记得有一次,兰兰和她说道,晓明有很好的机会去炒股票,因为他本人就在证券公司上班,然而,学习了法轮功以后,他没再继续炒股票。他们知道有些人曾因炒股票而倾家荡产,甚至有人还为此自杀了。而且,晓明业务上干得越来越出色,不久便当了一个部门的经理。兰兰也开起玩笑来,“像这样的人你一辈子都可以绝对的信任。得了,以后我可得帮我们的小青多留心留心。”
然而如今,象这样一位年轻有为,诚实可信的年轻人却走得不明不白。小青真的感到有点压抑,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希望到底在哪里?
远处又压过来一片乌云,沉沉的。看着那片低沉的黑云,小青突然想起了以前兰兰给她讲的一件事。
那时,大概在五月份,突然有一种流言也传到了小青的耳朵里,在北京的同学告诉她有一批法轮功学员要到香山集体自杀,许多单位把这问题看得很严重,正在层层传达,报纸电台也讲了。她当时吃惊不小,赶紧抓起电话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兰兰。没想到兰兰反问了一句,“你看我象个要去自杀的人吗?”是啊,这怎么可能,兰兰和晓明还计划着去周游世界,观赏世界各地的古文化呢,这个“自杀”怎么地也轮不到象兰兰和晓明这样的人头上。
“可是,小青,你知道吗,这是个阴谋,而且非常歹毒。”兰兰接着说道,“我,晓明,还有几个其他的功友曾在一起议论过这事,因为这消息来得太蹊跷,而且据说这消息也出在了国外的中文报纸上。后来我也搞明白了,原来,是那些人想操纵这么一件事。‘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他们的一贯做法。”
兰兰又讲了以前的几个运动中发生的事,最后她说道,“历史又在重复。他们这样做,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把‘邪教’的帽子扣在法轮功的头上。于是,他们就可以大胆地不受任何谴责地把法轮功打压下去,永无翻身之日,说不定还能赢得别的国家的赞许。你看,现在他们不就在做着这样的准备吗?”一席话,把小青惊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谣言自然将不攻自破!”兰兰笑着说道,似乎想把气愤变得轻松一点。
从那以后,小青更能体会到她的这两位朋友的处境的艰辛和面对的重重的压力。
“是啊,他们太不简单了,也真了不起!”还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小青喃喃自语到,“我能帮助他们什么呢?”
小青又抬头向远处望去,她瞥见了湖对岸那几条在雨中显得有几分飘零的小船。她突然想起了哈姆雷特在被遣往英国时的那条船上的情景。当时,当哈姆雷特的叔叔得知哈姆雷特已经洞察到他杀兄称王的阴谋,便设计准备借刀杀人,于是便把哈姆雷特遣送到英国,没想到,虽然哈姆雷特“被如此恶毒之罗网重重围住”,他还是识破了他叔叔的这一阴谋。小青下意识地背起了那段台词–哈姆雷特对他的朋友讲的一番话,这是在大学时她和兰兰经常干的事。
“ 在那里头, 赫瑞修呀, 我发现了一宗天大之阴谋:
有道命令,它假参了许多好听之理由, 说什么是为了两国之利益,
列出了我魔鬼一般的罪状, 要求英王览毕此函后,
不必浪费时间去磨利那大斧,
应不容怠慢地立即砍下我的首级。 ”
不知怎的,小青觉得心里有点发冷。她不知兰兰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处境,因为她能感觉到兰兰周围的那份紧张,而且许多人并不理解这些炼功人。就象她的周围一样,人们有的是不解,嘲笑,讥讽甚至谩骂,虽然有些人经过她的解释能有所理解,似乎也敌不过那些接连不断的宣传。连小青的父母开始时都很不理解,告诫小青绝对不能和她的朋友去学法轮功。
今天,自从接到兰兰的电话后,小青的心一直是那样的沉重,她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神呀, 如果无人能来揭发此事之真相,那么,
我的留名将多么的受到损害!
倘若你曾爱我, 那就请你暂且牺牲天国之幸福,
留在这冷酷的世界里去忍痛告诉世人我的故事罢。”
突然,小青想起了哈姆雷特临死前劝说他那伤心的朋友的这段话。
路边的街灯开始亮了起来,照得四周有些惨淡,慢慢地,小青感觉到心里有了一丝亮光。她突然为她有这样的朋友由衷的高兴起来。
小青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又背起了她和兰兰一直喜欢背的‘哈姆雷特’的台词,快步向家中走去。(//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