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纪(531)
(二)乞丐、娼、赌、毒(2)
有一天晚上,我和一位朋友在天奇广场前散步,又碰上了一男一女两个年青的行乞卖唱者,男的拿着一把提琴,女的提着一把二胡。
被男歌手哀怨低沉的歌声吸引,我挤进人群,仔细看了放在地上他俩的身世介绍:他俩是贵州某音乐学校的学生,家在农村,今年秋天,因家遭水灾,家园被洪水冲毁,不但不能供他们继续念书,还巴望他们拿钱回家救灾。
两人只好辍学卖唱。那男歌手正好廿岁,正是我当年轮为右派的年纪。听他歌声哀怨凄凉,不知怎么联想到读书时代的我,听着听着,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正是“凄凄不似向前声,满街重闻皆掩泣。街中泣下谁最多,七十老翁青衫湿”。
从身上摸出十元钱,放进他们面前的盆子里。不料两个孩子放下他们手里的乐器,站到我面前,躬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每逢周六,辽宁路、中山路、胜利路的街心花园附近,会出现许多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的年青人,他们身背书包,面前地上摆着一张写着‘家教’的纸,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群还在西师,西农求学的穷孩子们,利用假日出来,为自已找一点伙食费或书费。学费的昂贵,社会的贫穷可以由此窥见。
有人解释满街挑着水果、小菜叫卖的小贩;背着皮鞋箱替人擦皮鞋的妇女老人;或手里提着一个电喇叭沿街收买废旧的‘破烂王’,是农村富裕劳动力流向城市的正常现象。
我住的这条街又是城市的‘红灯区’,多年来沿街布着发廊、按摩店、洗脚城。大白天涂脂抹粉的年轻女郎,坐在门里向过路男人频频招手;甚至于游走在大街上,见到上了岁数的,便凑上去答讪:“要不要”?会意者如果答应,便会跟着‘介绍’人走进背街小巷里,那里几个三十岁上下的‘红嘴鲤鱼’半裸睡在被褥乱扔的床上,见有客进来便打起精神与来客讨价还价。
城市郊区,去重庆的马路上,一过白马桥,黄昏时间,就会看到一个接一个红色的大伞,像一朵朵覃撑在大路两旁。伞下坐着稍加打扮的女孩,不断向过路汽车司机招呼,敞若是‘熟客’不用多话,司机煞住车跳下驾驶室,便挽着从伞下走来的女郎,很快消逝在丛林中。
听说重庆市中心附近,还有专供上了岁数的女老板的‘三陪男’,打的招牌很别致,什么‘明月楼’,‘醉仙居’。低档的茶楼,消闲房遍及背街小巷,一方面因精神无寄托;一方面失业人群无以为生。
先前受礼义约束,廉耻规禁,皮肉买卖就是在十里洋场,百乐门里,为普通市民不齿,有识人士所不肖。自文革以后,礼义廉耻扫荡贻尽,皮肉生意得以在大白天公开在大街上揽客。
因为久居月亮田,周围的居民都知道鳏居独身的我,楼下一家‘美发厅’的老板娘,几次向我示意,叫我进去‘玩’,都被我拒绝,她因此说我太吝啬,其实我打心眼里替这些不满二十岁的‘美容小姐’难过,也替她们的父母难过,将心相比,一个正常人家的父母,怎忍心自已的女儿去干这种事?
自邓小平执政以来,最大政绩,无过于麻将的普及,八十年代五讲四美风行一时,扫黄禁赌虽风声大雨点小,一般小百姓行赌还要藏着玩,后来,生意做大了,为官者应酬所需,赌场愈多,赌资愈大,赌风益盛。会赌的不仅以此贿赂官埸,奸商以赌为媒,兴风作浪。
干脆赌也市埸化了,专营赌场的老板像开妓院的鸨婆,大小兼有,公开的于大街上摆几张麻将桌,以应付查赌的,暗处则在地下室,或山间别墅,那排场就大了,那里往往就是黑社会的窝,兼营毒品,也是大官二奶的消魂处。
因为教育沦丧,道德的颓落,使社会秩序恶化,市民麻痹了,这又是毛老魔头给社会造成的灾难。人们交谈动不动用对方的妈出气,小市民三句话不对,便要捋拳搓掌,甚至于拔出凶器逞强,伤人性命。
中学生打群架之风盛行,三十年代上海滩上因帮会厮拼,青红帮大爷为争码头,打群架的事已远去多年。中共后极权年代,流落街头的青少年,打群架而酿成流血的事件屡见不鲜,警方视而不见,就是死了人,也取搁平了事。他们害怕惹恼了黑社会,招来意外麻烦。
毒品泛滥已成灾害,返毒的人,瞄准位于市中区的天生民中和四十中学,两所学校学生厕所经常发现用来注射大麻的针管。
母亲的义子,工商联的李重生,家住望龙门,他儿子李辉上高中时因碰到吸毒成瘾的周兵,为筹毒资,周兵逼迫李辉向家里要钱,为躲避亡命的周兵,李辉几次逃学,被李重生追问查实,无奈之下只有被逼转学。(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