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21日訊】文藝作品中的殘疾人,多數被寫成為躲避世人的鄙夷眼光,心理變異形成嚴重的自卑。例如鐘樓怪人、歌劇魅影等,他們置身陰暗角落,即使有愛心,被愛者也無法接受他們那種已經扭曲的人格。然而令人驚奇的京劇裏有一齣戲《打瓜園》,演的卻是一位堂堂正正的殘疾人陶洪,他長得雞胸、駝背、瘸腿、左手掌捲曲成雞爪狀,可說是醜陋不堪,然而他能發揚仁愛本性,並沒因自己的醜怪而產生與人對立的仇恨心。
這齣戲演他原諒一位偷瓜賊。這位偷瓜賊鄭子明是個魯莽的粗漢,原先對老殘的陶洪心存輕視,但發現自己怎麼也打不過陶洪時,也就心服口服。陶洪看出鄭子明是個純樸老實的孩子,還將女兒陶三春嫁給他。整齣戲沐浴在惺惺相惜的氣氛裏,雖是武打猛烈,卻全無乖戾之氣。
《打瓜園》是梆子戲。最早京劇是連崑曲、梆子一起演的,至今《打瓜園》這齣戲仍以梆子原來的面貌保存在京劇裏。戲講究一個味道,要表現陶洪的舐犢情深、鄭子明的憨厚可愛,不用鄉土味重的梆子還真顯不出那個味兒。名武丑王長林傳承下這齣饒富內涵的傳統戲,後來傳給葉盛章(1912~1966),葉盛章獲明師指點,劇藝大進,1945年葉盛章甚至以武丑挑班,名為「金升社」。武丑挑班很少見,因為武丑的戲不多,葉盛章為打破局限,新編許多武丑戲,早的有《酒丐》(1933,還珠樓主所編。胡金銓據此改編成電影「大醉俠」),後的有《徐良出世》,白眉毛老西兒徐良,與陶洪一樣講山西話。
由於葉盛章的影響力很大,使《打瓜園》這齣武丑戲得以廣傳,現在還能常常見到演出,這得歸功於他能將王長林所塑造的陶洪,發揚光大。戲經演員詮釋才能立體、才能吸引人,如果只顧表面,不知深刻,演員再多,可能也保不住戲。戲走味不好看,一陣子過後就消失不見。
余叔岩對這點感觸最深,他那個時候演戲的人很多,但真正懂得怎麼去演的人卻不多。余氏劇藝成熟的壯年,對同行疏節闊目,唯有對王長林、錢金福敬重有加,因為他倆的境界,非一般人到得了的。一般藝人的層次停留在一定之處很難再上層樓,戲劇有「道」,層次高的與層次一般的,差遠去了,彼此之間溝通很困難。層次一般的總認為自己已經很高了,講話的樣子,讓真正層次高的聽起來可夠難受的。
葉盛章悟性好,得到王長林的真傳。演戲不只是技術上的,還有對藝術的深刻體會。有這種體會,就具有明顯的感染力,能讓觀眾產生淪肌浹髓的感受。演員境界提高上來,就像點石成金,凡品立即變為神品。
一個好的演員表現的是氣韻生動(與宇宙和諧的律動),而不只是所謂的「模擬人生」。孫元彬有次接受訪問,談到他如何提升了演藝的層次:他十五歲就開始演《安天會》的孫悟空,只能規規矩矩照著老師的教法唱念做打,但沒有任何的體會,頂多只想著模仿猴子。一次看葉盛章演「偷桃盜丹」,突然悟出「戲」的真諦,懂得怎麼演了。以後隨著一次次演出,越來越能體會更深。從這個例子,可以看出葉盛章具備高水平的詮釋,能給人豐富的啟示。
葉盛章扮演陶洪,從急急風的鑼鼓聲中出場亮相,駝背、踮腳,切口念定場詩,牢牢的吸引住觀眾的目光。和年輕的小輩鄭子明對拳,打出大家風範—明快爽朗、寫意詼諧,表演的恰到好處,讓人渾然忘卻他身體的病態。但收勢亮相,依然是那個癵手駝背雞胸曳腳的「殘疾人」。
武功高強、表演帶著喜劇意味的葉盛章,在文革時卻慘遭共產黨毒手。起因住在龍潭湖公家樓房(北京市戲曲學校宿舍,葉盛章在此校任教),同樓之人藉口葉盛章把自己私房賣了,強占此公房住,家裏還請有幫傭等,貼出煽風點火的大字報。造反派與紅衛兵聯合,批鬥葉氏一家三口(葉盛章、其妻、其子),家財被抄,掃地出門轟到崇外珠營胡同的一個小房子住。
其妻不堪忍受此種虐待與欺侮,在葉盛章父子上班後,投龍潭湖自盡,但被救起。紅衛兵毫不同情,說她「對抗革命,自絕於人民」,跪在曬台上受打受罵,晚上歸家,葉盛章安慰她,要她忍耐,好好活下去。半夜,這次輪到葉盛章,紅衛兵將葉盛章帶走,拳打脚踢打的他遍體鱗傷,四天後放回。次日(1966年8月30日)上班,路上葉盛章卻告失蹤,9月3日護城河發現他的浮屍,後腦勺鑿了一個窟窿。章詒和描寫葉盛蘭(葉盛章之弟,著名小生)聞訊,是「心膽俱碎」。但無人敢聲張,後來的記載只說是自殺了事。
據聞葉盛章遭同僚妒忌,該同僚又為取悅上級,借紅衛兵酷刑將葉害死。在民主時代動用私刑,是決不被允許的事,嗜血的共產黨從不阻止這樣的事,反而越敢害人的人升官越快,默許用不人道的方式威脅人民。最近楊佳的案子,惡警數人誣賴楊佳偷竊自行車,將他打成不能生育的重殘。28歲的楊佳忍不住這口氣,持刀闖入上海閘北警署刺死6名警員,事後網友大都同情楊佳,不同情警察。
惡警留給人的印象實在太壞,如果讓他們能學陶洪,抱持寬容的心,也不至於發生這種以暴治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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