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眾多的文學藝術形式中,笑話與相聲的傳承關係最為明顯。段寶林在《笑話——人間的喜劇藝術》一書指出︰「單口相聲與笑話最為接近,可以說是專業藝人說的笑話,不過單口相聲與一般的小笑話不同,它是專業性的,篇幅較長的笑話。相聲演員往往把幾個小笑話串聯起來,增加許多生動的細節,來表現更加豐富的內容。」
例如劉寶瑞的《慈禧入宮》,說的是咸豐立皇后,應選的是後來的慈安跟慈禧,那慈安一嘴的黃板牙,應對時便淨選一些小口型的字;我「姓鈕咕錄」;今年「十五」;家住「迺茲府」;名叫「玉珠」;家裏有「父母」。慈禧為了顯示一口白牙,想方設法說大口型的字;「姓那拉氏」;「明年十七」;「家住鼓樓西」;「我叫蘭芝」;家裏有「媽和姨」;那最後選上了誰呢?請看相聲的「底」︰
「皇太后一看問的差不多了,決定吧,按規矩,皇上把一個碧玉如意賜給誰,誰就是皇后。咸豐為難了,他自己喜歡慈禧,太后喜歡慈安,到底給誰呢?他拿著如意猶豫著,嘴裏叨念︰『誰當皇后?誰當貴妃?』慈禧正在那兒琢磨著齜牙的字兒,一聽趕緊搭腔兒︰『我當貴妃……』得,皇后歸慈安啦!」
這則笑話後來進一步演化,就是張述今所創作的膾炙人口的相聲《裝小嘴》。它取消了原先互相對比的部份,單說一個嫌嘴大不好看的姑娘,故意裝小嘴說話的模樣,演來是妙趣橫生,深受歡迎。
《啟顏錄》裡也有這樣的一個笑話,大意是說有一僧人私藏一罐蜂蜜,卻告知弟子說那是一瓶毒藥,聰明的弟子等僧人外出,就把蜂蜜吃了,等僧人回來發現,弟子便可憐兮兮的說因為自己做錯了事,畏罪想死,所以才把那瓶毒藥吃了,讓僧人無可奈何。
這則笑話後來也演化成為相聲,就是金鎧原著,劉寶瑞表演的相聲《學徒》。這段相聲以「我」為主人翁,說「我」到外號「老白乾」的木器舖掌櫃手下當學徒。「老白乾」此人嗜酒如命,卻怕徒弟偷喝酒,凡認識酒的一律不要,最後選定假裝不認識酒的「我」做學徒。這天「老白乾」出門打牌,囑咐「我」要好好看家。「我」就把雞跟火腿託人弄熟,當下酒菜,一連喝了兩瓶酒,呼呼大睡了起來,最後事情是這樣的︰
「……『掌櫃的,你聽我說。』
『說什麼啊!我的雞哪?』
『是啊,您聽我說啊,您走之後,我正看著買賣,就聽後院雞叫,我跑去一看,是隔壁的大黃狗把雞叼去啦。我當然得追去啦,可是沒追上,等我回來一看,誰知火腿又讓貓給偷去啦。我一想,雞和火腿都丟了,您回來非打我不可,我可怎麼辦哪?』
『這時候我想起您說的兩瓶毒藥來啦,我想我就乾脆死了吧!』
『我先把那瓶綠的喝下去,誰知道一點事兒都沒有,我就又把那瓶紅的喝了,就昏過去了,掌櫃的您可別打我啊!』
老白乾一聽這氣啊,他也不好說那是酒啊!氣的直跺腳︰『嘿,好!……你啊!…你好!…』
這時候我還氣他,我說︰『掌櫃的,兩瓶毒藥我都喝了,怎麼還不死呢?』
『嘿,不死!不死!那是…藥力不夠!』
『藥力不夠?您再給我來兩瓶得了!』」
拿相聲跟笑話作比較,二者的主旨與輪廓大致相同,都是以諷刺和幽默見長的喜劇風格的藝術,具有明顯的傳承關係,但較之笑話,相聲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主要表現在︰
1 人物形象更加豐滿,性格更加鮮明。
2 情節更加曲折,細節更加豐富。
3 樸素的笑話發展成適合表演的「包袱」。
4 語言更加生動、細膩、形象。
﹙待續﹚(//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