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徒」學藝︰
張壽臣﹙1899—1970年﹚,是清末以來相聲的第四代演員,博采眾長、集於一身,成為承先啟後的一代相聲宗師。
在北京,學說相聲,分為自幼啟蒙的「娃娃徒」,和帶藝投師的「成人徒」。張壽臣屬於前一種,他生於藝人家庭,父親張誠甫是「評書」藝人,也會說相聲。七歲輟學,開始學藝,當時窮苦藝人有個口頭禪︰「家有良田千頃,不如薄技在身。」如果讀上十幾年書,飯錢、書錢、學費,家裡是墊不起的。倒不如從小學藝,邊學邊演,略解家裡的燃眉之急。
「娃娃徒」學藝,猶如茉莉花薰茶葉。第一步,先跟父親到街頭、廟會,父親「撂地」作藝,他用心觀摩、耳濡目染,記住不少相聲段子。第二步,父親帶他試演,週而復始、天天如此,不停的聽、背、演,就是學藝的全過程。
*吃苦中苦︰
小時候聽、背的目的是打好根基;演的目的是增加實踐經驗。當然,他跟父親一起表演的是《家堂令》、《找五子》、《四字聯音》這一類適合小孩子說的相聲,約有二十幾段。
辛亥革命那年,他的父親去世,家裡窮到揭不開鍋的境地。這年秋天,正式拜焦德海為師,繼續學藝。他住在老師家裡,實際上像傭人。生火、做飯、刷鍋、洗碗、倒髒土、買東西,什麼活都幹。住在門道裡,吃的是剩菜、剩飯。老師發起脾氣來,隨便打罵,高興時教幾句詞,馬上就得背下來。
*表演風格︰
1919年,他已經進入戲園演出,在當時「五四運動」的影響下,為了揭露政客的伎倆,他及時編演相聲《揣骨相》,用解釋子意的手法,痛斥袁世凱那批親日派的官吏「賣國賊」,說曹汝霖、章宗祥…等是「損骨頭、沒骨頭、大賊骨頭;殘害同胞,…」實開相聲針貶時弊之先河。
二十年代初期,張壽臣常說︰「我有三位老師,除焦德海以外,那兩位是莊蔭堂和『娛園老人』。」莊蔭堂是《愛國報》的編輯,開過供藝人作藝的「四海昇平」茶社。他熱愛曲藝,能寫擅唱,自稱「東亞戲迷」。張壽臣表演的傳統相聲約有三分之一是莊蔭堂整理過的,因此,尊莊為老師。
「娛園老人」本名戴愚庵,久居天津、精通曲藝,常在《遊藝畫刊》上發表評論。張壽臣的代表作之一,單口相聲《化蠟釺兒》就是通過李然墀從「娛園老人」那裡學來的。
*創作改編︰
他創作、改編相聲段子,對於民間習俗多有批判,所以他說的單口相聲常常是“古事今說”,“以古喻今”的。例如《小神仙》,他表達的主題在於戳穿相面人如何招徠過往行人,怎樣來察言觀色,並不承認「看面相」這一門傳統文化的價值。說到以天津民俗「洗娃娃」作主題的單口相聲《娃娃哥哥》時,他也將這段具有地方色彩的相聲,用來抨擊風俗習慣的落後與愚昧。
他的這種批判風格在大陸1949年後的政治環境中大受歡迎,就像在他演出《天王廟》時,說到過去的私塾,就會穿插新舊教育制度的對比。表演《麥子地》時,說到縣官斷案,就會順便批判過去舊社會的黑暗。所有這些隨時加入的即興成分,使得他在意識形態上「榮譽」不斷,一直做到1964年十月光榮退休為止。
不過他的藝事功力、相聲火侯,都是無法挑剔的,他表演單口相聲,強調要“把笑話當成故事說”,像他常說的︰「假事得說真了,才能叫人聽著相信。」所以張壽臣的相聲演出,總是充分發揮他擅講故事的火侯,無論是人物、情節都能表現的十分逼真,人物性格刻劃的十分鮮明,令聽眾聞之有如見到其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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