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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欣賞

【京劇欣賞】-《文昭關》

伍子胥在深夜裏的憂思
楊明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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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過不了昭關,困在東皋公借他住宿的客房裏,夜裏不能成眠,他那動人的唱段(二黃慢板轉快三眼)有人將之比擬為西方歌劇的「詠歎調」。在此唱段,胡琴與唱腔競美,人人都會隨其歌聲與胡琴托腔(伴奏托腔主要分為跟、托、裹、墊四種技巧)的高潮疊起,而受到微妙感染,聲動情揚,頻率波具有不可思議的穿透力,不止淪肌浹髓,還能傳送到宇宙的另一端。

蘇東坡的赤壁賦,形容歌聲與簫聲相和相托所造成的感人力量,一樣可以用在這個唱段:「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嫠婦是失去丈夫的寡婦,深夜突來的孤單感,使其停止不了的一直啜泣。

音樂怎麼能這麼動人呢(何為其然也)?蘇東坡月夜泛舟、在水波與月色的飄渺中,內心泛起千古之孤寂。面對浩瀚無解的宇宙,他藉美麗的詞藻寄託愁緒,他渴望能從這個小住幾天就得離開的人間,羽化而登仙,回到自己原來所屬的永恆的家。每個掉落到凡間裏的人,解不開笨重的枷鎖,要想自由飛升,不沾塵垢與永恆同在,談何容易。怨慕泣訴的傷心,反而更難解脫。

曹操憂思難忘的「短歌行」寫的也是相同的徬徨。蘇東坡在赤壁賦裏直接引用「短歌行」的句子「月明星稀,烏鵲南飛」,其用意在暗示,無論你怎麼飛,還是沒有出路、沒有落腳處。人在娑婆世界的狀況不就是「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嗎?


《文昭關》周信芳飾演伍子胥,夜間入睡前檢查門戶。

伍子胥白天裏聽東皋公說此地四面俱是高山峻嶺,到吳國的出路,只有昭關一途,而昭關卻是繪影圖形要抓他,根本是沒有路了。伍子胥唱《西皮搖板》:「聽說吳國路不通,好似狼牙箭穿胸,心猿意馬終何用,血海冤仇落了空。」


伍子胥(劉祖光飾演)一夜之間鬚髮變白,東皋公(林文雄飾演)邀請好友皇甫納(莫中元飾演)假扮伍子胥,以助真的伍子胥混過關去。

到了晚上,心內更是翻攪。聆聽伍員(伍子胥)起唱:「一輪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實指望到吳國借兵回轉,誰知昭關有阻攔。幸遇那東皋公行方便,他將我隱藏在後花園。一連七天我的眉不展,夜夜何曾得安眠。俺伍員好一似喪家犬,滿腹的冤屈向誰言。我好比哀哀長空雁,我好比……」。從初更、三更、到五更天明,伍員唱著自己的冤屈與焦慮,呼應起觀眾所各自擁有的人生難處。台上台下的人都在為失去美好而震懾,可那情調像極了在聽無路可歸的人,訴說著失去宇宙位置的惆悵。

戲中東皋公,與伍員素無瓜葛,只因忠臣孝子當維護的一念,收留下伍員幫助他。這位山中隱士,昔年還是名醫扁鵲先生的徒弟,救人的慈悲心是自然流露的。在人急難的時候,伸出援手,看似簡單,其實是俱足大智慧、大勇氣才做的到。

特別在共產黨的統治下,採取六親不認的舉報方式,使人人互相為敵。兼以各種倒行逆施的政治運動,殘忍的直接迫害過全國三分之二的民眾,有許多人都帶著伍員式的仇恨;「九評共產黨」一書的迅速傳播,已超過三千萬的退黨人數,都是再明顯不過的反迫害的主動做為。而在境外「人權聖火全球傳遞活動」,更帶起世上的人共同維護正義與善良,與東皋公的熱心關切(數度披衣而起看顧伍員)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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