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唐演義全傳》小說以秦瓊和羅成這兩條主線,發展出波瀾壯闊的隋唐歷史。這對表兄弟的形相深入民間,羅成是貴氣少年的形相,剛烈自負,武功又高,白馬銀槍天下無敵。京劇《羅成叫關》脫胎自小說第六十回,敘述羅成戰死的經過;只是小說用文字講,而戲曲就要用動作表現了。
羅成出場,左手握劍、右手持槍與馬鞭、甩髮先在左胸前,鑼鼓「四擊頭」聲中(大台、匡、匡采、匡台采台匡),低下的頭上仰,順勢將甩髮甩往身後、亮相(成為凝住的姿勢)。
京劇中,人物在焦頭爛額的時候,特別使用甩髮的造型,表示身處劣勢。而武將身份的甩髮扮像,暗示盔失甲亂,為了美觀,頭上加戴面牌:簡單的兩個圓形塑造不肯屈服的英氣。
除了甩髮,羅成身掛寶劍、無名指套著馬鞭(表示他正騎著馬)、手執長槍,這麼多的道具要照管,如果不熟練、動作亂了套,那就演不出一個大將亂中依然有序的風範。
這齣戲唱做並重,每唱一句停下來,跟著就做一段繁複動作:打馬使槍,馬鞭與銀槍這兩個道具,形成垂直或各種角度的交叉,顯示馬上英姿,動作在有節奏的鑼鼓點中進行,作完又唱;唱完又舞槍揚鞭,—–。
悲愴的嗩吶二黃烘托之下,觀眾身歷其境。日落黃昏、寒風刺骨、人困馬乏的羅成由遠而近的走來,在高昂嘶喊的嗩吶伴奏下,唱腔撼動了觀眾靈魂的深處:
『 [嗩吶二黃倒板] 黑夜裡悶壞了羅士信哪啊,[嗩吶二黃–龍] 西北風吹得我透甲似冰哪啊。耳邊廂,[嗩吶二黃原板] 耳邊廂又聽得金鑼響震,(白:哦乎,是了!)想必是蘇烈收了兵。那蘇烈他倒有愛將之意, 三王爺並無有痛臣之心。—-』
敵將蘇烈看天色已晚,不願窮追猛打,於是鳴金收兵,羅成感嘆敵方尚有人性的一面;而羅成這邊的指揮官原本是尉遲恭,卻因病由李淵的第三個兒子李元吉代理元帥,妒嫉心強、生性殘忍的元吉藉機剷除異己,以打擊二太子李世民,元吉不但不下令收兵,還緊閉城門不准羅成進來。
羅成在城下叫關。守關人竟是他的義子羅春。父子兩個都是正直的軍人,軍人需要服從命令,羅成不想徇私讓名聲掃地。他叫羅春將燈垂下,破指裂帛作血書讓羅春帶去給李世民,說明原委並搬請救兵。
這段寫血書的戲,動作安排也很突出,羅成下了馬,槍插在地上,左腳踏在石頭上(用沒圍披的椅子表示),白帛放在左腿上,一邊唱「銀牙一咬鮮血冒」,鑼鼓打「亂錘」(大大台、匡匡匡匡匡采匡),唱「十指連心痛煞人」,幾乎是淚水與鮮血一起,不盡的悲憤溢於言表。
最後,他隻身赴敵,視死如歸,身陷淤泥而亡。
在戰危之際,元吉逼迫羅成走上絕路。為謀取個人利益(爭奪皇位繼承權),元吉不惜陷害己方大將。元吉的形相幾乎是共產黨的微小版,共產黨最會趁火打劫,殘害自家人,在國難(北伐、抗戰)時它附體國民黨內蠶食鯨吞。最不可思議的,它在自己戰危的時候,照樣殘殺自己黨人。例如江西蘇區遭國軍圍剿時,它殘殺內部所謂AB團的人;流竄到陜北時強敵環伺,仍搞延安整風殺自己同志,連蘇聯顧問都看不下去,邪惡到了極點。
羅成能夠選擇尊嚴的死在戰場,假設他生在共產黨的時代,說不定連這一點尊嚴都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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