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4年09月28日訊】(大紀元記者陳德怡洛杉磯報導)上海戶口,上海房產,上海工作……能在中國最繁華的城市生活,曾是很多人的夢想,但對於「老上海」後代的邵琦亮,這些卻失去了吸引力。在他看來,如果老百姓得不到應有的尊重、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物質的東西都沒有意義。
邵琦亮曾是軟件工程師,後來創辦了IT公司。日前他在洛杉磯受訪時表示,自己逃離大陸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已看清:就連上海人,中共政權也不拿他們當人對待。
日常生活缺少安全感,也讓他覺得必須儘快離開。邵琦亮說,在國內總感覺「有隻黑手隨時隨地要從身後掐我的脖子」,「直到入境美國,我的心才放下來」。
在恐懼中生活
1998年前後,中共急切想加入世貿組織、享受貿易紅利,經常在國內宣傳「與世界接軌」。邵琦亮說,這是他當時從媒體上看到最多的一句話。雖然他讀過很多史書,能看到國外一些信息,也了解中共的撒謊習性,但並沒想去改變什麼。他幻想有朝一日,中國也會成為民主國家。
但隨著言論審查日趨嚴格,越來越多網站被封禁,敏感詞越來越多,民主的夢想也變得遙不可及。到2013年前後他發現,和親友聊天時,一不小心就會受警告:你說話要當心!
「家裡人會告訴你:你有這樣的想法,不要跟別人講,不要去討論,因為你可能會倒楣。」邵琦亮說,他感覺生活在一種「恐怖主義」的環境,人人心裡都有恐懼。
結婚生子後,邵琦亮很重視兩個孩子的教育。他不希望孩子是非不分,經常給他們說歷史,從朝鮮戰爭,到中國一次次的政治運動,再到八九六四。每次說完,他不忘提醒孩子:不可以把這些話說給別人,如果別人舉報了,你爸爸可能會坐牢。
邵琦亮說,雖然他沒有被喝茶、被關押的經歷,但「這不是因為共產黨善良、放過了我,是因為我自己害怕」,「中國人為了自保,把真實的想法埋在心裡,這是普遍的生存狀態」。
2020年疫情爆發期間,國內輿論氣氛愈發緊張。「李文亮去世時,它(中共)害怕人們在社交媒體發『蠟燭』;『白紙運動』時,又怕人們舉一張白紙……」邵琦亮說,中共什麼都怕,才處處設限,「它知道人們心中的怒火,知道每個人都討厭它」。
受不了「不被當人對待」
無言論自由,不僅讓邵琦亮感覺到壓抑,還讓他真切體驗了挨餓的滋味。
「我記得疫情封鎖最嚴重的時候,(中共)不讓我們出門,政府廣播要求民眾足不出戶。」邵琦亮說,家裡的麵包、牛奶、雞蛋很快就吃完了,之後他們開始翻找剩下的罐頭,但接著,罐頭食品也沒了。
「那麼多年頭一次飢餓。」那是2022年3月,邵琦亮回憶說,市政府說,為防控疫情,把上海分為浦東、浦西,輪流封一星期。邵琦亮相信了,沒有多備糧,這讓一家人嚐到了苦頭。
說好封一週,最後變成整個上海封城三個月。兩週後,雖然街道開始發一些食品,但拿到手的都是他過去絕對不會買的劣質蔬菜、發臭的肉……一家四口,分到的和人口少的家庭是同樣份量,幾天就吃完了。邵琦亮感嘆說:「沒想到在上海這個全中國最繁華的城市,還能餓肚子。」
封城期間上海發生很多慘劇:有人餓死;有老人生病,因為缺少核酸檢測證明,被禁止出門;有的患者跪求出門治療,但小區大門緊閉,不讓出去。
看到居民們在高音喇叭的吆喝聲中下樓做核酸,他感覺彷彿來到了集中營,「人們像殭屍一樣,排隊去做核酸」。但只有在這時,人們才被允許晒一會兒太陽。
他有一次拒絕做核酸,手機上的「疫情碼」馬上變成黃碼;接著,居委會打電話催他;最後,警察打電話威脅說:這是國家規定,你不做,我們會派人把你推出去做。警察還說,他自己也不想這樣,希望他配合。
「再爭下去,我也知道沒有好結果,只得同意他們上門採樣。」邵琦亮說,他過去愛好體育,也愛玩,但那時對所有的愛好都沒了興趣。
「那段時間我心情非常抑鬱,處於那種『政治抑鬱』狀態。」他說,「我們沒有被當人看,這是非常可悲的事情。」
只想要做人的尊嚴
2022年11月下旬,上海烏魯木齊中路爆發「白紙運動」。此前,由於中共的極端清零政策,新疆烏魯木齊市的住戶被鎖在失火的居民樓中逃不出去,發生幾十人死亡的慘劇。為此,上海市民紛紛拿著鮮花上街悼念。
看到人群聚集的消息,邵琦亮感到振奮,第二天還在朋友圈轉發了相關視頻。
封城期間還流傳著一段題為「四月之聲」的短視頻,這部「2022中國上海封城錄音集」,真實記錄了民眾所遭遇的各類不公、經歷的種種艱難。很快,視頻就遭當局強制刪除、禁止轉發,連帶「四月」也成為敏感詞。
邵琦亮加入了「四月之聲」的接力轉發。他轉了十幾次,每次被刪帖,就換方法繼續發,「我當時在朋友圈說:沒有接力過『四月之聲』的人,不是完整的上海人」。
看到知名博客「編程隨想」的經營者、居住在上海的阮曉寰只因教人翻牆上外網、評價了一些政策,就被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刑七年,邵琦亮感到陣陣後怕:他做的事雖不如「編程隨想」多,但也完全可以被扣上「煽顛」的罪名。
「我擔心孩子、妻子,他們可能會因為我被抓走,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邵琦亮說,「我知道我必須走,留在那個國家不被抓起來是運氣好,被抓起來是大概率的。」
一家人都有美國的旅遊簽證。做好準備後,他向孩子隱瞞了來美的真實目的,攜家人直飛洛杉磯。
出了機場,一家人先到咖啡店短暫休息。這時他才給孩子說了真話:「你們聽好了,爸爸媽媽帶你們來不是來旅遊的,我們來的是一個自由的地方,我們不會再回去了。」孩子不相信,不斷地問:是真的嗎?
邵琦亮的兩個孩子已在洛杉磯入學。每天上學,老師在校門外微笑著等待他們,還要挨個給一個熱情的擁抱。孩子感受到了國內學校所沒有的溫馨。
「在大部分人看來,我們家在上海還不錯,有車有房,也算中產。作為上海人,上海戶口還有蠻多人喜歡的。這麼折騰幹嘛?」
「在中國,整天被謊言包圍,每天要撒很多謊,還要告訴孩子:這不能做,那不能想。那不是我要的生活。」邵琦亮說,「來到美國,雖然什麼都要重新開始,但對我來說,最大的意義是:我可以正常做人了,我可以被當人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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