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存柱:《轉法輪》與傳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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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2年02月21日訊】首先需要強調,今天的話題與信仰無關。

1993年的時候,本人有幸閱讀了一遍《轉法輪》,當時有一位同宿舍的同學在修煉法輪功。上世紀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各種氣功在大學校園流傳。每天早晨和黃昏,可以看到校園裡到處都是練氣功的學生和老師。「法輪功」之所以獨樹一幟,並最終成為各種氣功流派中的佼佼者,是因為法輪功不僅僅教學員煉功健體,還要求學員在修煉中理解「真善忍」,把健體和修身結合起來。80年代到90年代,中國社會正經歷著「一切向錢看」的實用主義轉型,八九的槍聲,更造成烏托邦的信仰崩塌,社會風氣日下,整體道德滑坡。正是「真善忍」這三個字,吸引了很多高級知識分子和很多不願意同流合污和道德淪喪的社會集體下沉的普通民眾,成為人們在污泥濁水中的唯一的光明的解脫之路。

本人也是在那個時期開始尋求信仰。在讀到《轉法輪》之前,在上海受浸成為了基督徒。如果不是因為本人大學是英語專業,英語老師是基督徒,送我英文版聖經,邀請我參加當地的教會活動和家庭聚會,我不一定會接觸到《聖經》和基督教信仰。如果沒有在1992年成為了基督徒,1993年說不定就有可能和同宿舍的同學一起修煉法輪功了。

世界上存在不同的宗教信仰。一個人具有某一種信仰,往往是非選擇性的,很大程度上是由非本人所能控制的外在因素造成的。比如自己出生的國度以及文化宗教的傳統背景。中國人因為傳統的因素,很多人是有天然的佛教和道家的傾向性。像我這樣從小接受的無神論教育的人,在經歷六四之後的信仰崩潰後,才有意識開始尋找信仰。

在讀《轉法輪》的時候,本人開始對宗教信仰有所關注,後來在泰國曼谷的易三倉大學讀哲學博士的時候,也選修了多門宗教課程。我當初的認知是,從工業革命開始人類進入了高速發展的新時代,為了適應全新的時代,一些傳統宗教開始變革,同時也產生了很多新興宗教信仰,法輪功也被很多人認為是其中之一。 「新興信仰」的產生,除了因為傳統宗教的教條、僵化、落後與脫離時代外,也因為社會變革的迅速而產生了人們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因當代社會對信仰的需求是普遍的,「新興信仰」便應運而生。基督教新教,從馬丁路德改教開始,便產生了眾多的流派,以適應不同地區、不同時代和不同人群的需求,在1992年的時候,剛好符合我的胃口,所以,我便成為了一名基督徒。

任何一種宗教信仰,都有拘泥文本、堅持傳統的基要主義者,也有持開放、寬容,尋求和不同宗教對話共存的自由主義者。這兩者都不可或缺。第一種就像一個原子的原子核,第二種則是圍繞原子核旋轉的電子。沒有基要主義者的堅持,一種宗教就會分崩離析;沒有自由主義者的開放,就不會有發展、變革和創新,不同宗教之間的對抗張力就無從緩解。本人就是一名持自由主義觀點的基督徒,所以我會試圖去了解不同的信仰。我還認同一種觀點,主張「萬教歸一」,無論是信仰最初的起源,還是未來的終極目標,本質上都是一致的。這是我在信仰上持自由主義立場的另外一個原因。因此,我也經常和法輪功學員對話、交流。為了對話和交流,我會常常去研讀《轉法輪》。

我的基督徒教友,以及無神論的朋友中,不少人對法輪功持批評的態度,也經常從《轉法輪》一書中挑毛病。我便會用傳播學的理論,對他們的挑刺進行解釋。

傳播學中有一個重要的「受眾」理論,其研究的焦點在於傳播整個過程中的信息接受者。拿文學理論為例,此前,有重點研究作者的寫作意圖,也有僅僅研究作品文本所真正表達的意義,而受到傳播學影響的「接受主義」理論,則關注文學作品的讀者。一個文學作品,如果沒有讀者,則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因此,一個作家在寫作之前,就應該了解自己的讀者的「期待視野」,只有這樣才會寫出被大眾喜歡的作品。而一味地閉門造車,寫出來的作品就會無人問津。

其一:西方的神和東方的神

李洪志先生在一次講法中提到,他完全可以用《聖經》的術語和西方的基督教文化,來向世人傳法,但是他卻使用了東方的佛家術語寫作《轉法輪》(沒有引用原文,大意如此)。從接受主義的傳播學的原理來看,才可以理解李洪志先生的良苦用心以及大智慧。正如前面所介紹的,「法輪功」在中國傳播之時,正是中國人尋求需要信仰的時候。如果李洪志先生真的如他所言,用基督徒的一套體系來傳揚大法,大部分的中國人對西方傳統的基督教文化所知甚少,對《聖經》舊約裡面的以色列民族的歷史,更是未曾涉獵,普通的中國民眾就不會像1999年之前那樣,被法輪功吸引。李洪志先生之所以說西方有西方的神,東方有東方的神,其實,就是強調東西方文化背景的不同,受眾群體的「期待視野」不同,就是為了讓大法可以在中國這個特定的東方國家,以最有效的方式傳給中國老百姓。

其二:雷鋒

在《轉法輪》中,李洪志先生提到了雷鋒。有人會說,為什麼要用共產黨塑造甚至偽造的一個人物名字來傳法。基督徒朋友可能認為,「撒瑪利亞好人」不是比雷鋒更好的例子嗎?

其實,李先生,完全可以花上半小時時間,來介紹一下「撒瑪利亞好人」這一《聖經》典故。但是,我們知道《轉法輪》一書,是根據李洪志先生在國內的講法的錄音整理出來的。面對成千上萬名學員,是浪費每一個人半小時時間,去介紹一個《聖經》中的人物,來闡述「真善忍」,還是直接使用「雷鋒」——每一個中國人幾乎耳熟能詳的名字和他的象徵意義,只用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可以達到傳播意圖和接受效果。任何一個人都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2000年前的使徒保羅去傳播福音建立教會的時候,面對以色列人和西尼尼人人(希臘人),他也會靈活使用不同的方式來達到相同的目的。比如他對希臘人,會用「未識之神」來開始自己的講道。

「未識之神」是在奧林匹斯十二主神和無數的小神之外,古希臘人所敬拜的一位神。在雅典有一座神廟專門供奉未識之神。保羅沒有像司提反那樣,從以色列人的祖先,從亞伯拉罕、以撒、雅各開始自己的講道。他用了希臘人耳熟能詳的一個神開始,和李洪志先生,在上世紀90年代的中國,用「雷鋒」一詞,不是英雄所見略同嗎? 每當我這樣來解釋的時候,我的基督徒朋友都會啞口無言。

其三,「光年」

《轉法輪》中的這個詞,是那些攻擊法輪功和李洪志先生的人最常提到的。

首先,時間和空間,本來就相輔相成,不可分割。但是在這點上,還是留給哲學家和天體物理學家去進行專業的分析。這裡,本人還是從傳播學的角度來分析這個問題吧。

從傳播的角度來看,要想讓受眾接受一些比較高深的理論、抽象的理念或者複雜的事物,往往要採取形象的比喻。這裡還是從文學作品為例。

我們都知道《詩經》的修辭手法,有「賦、比、興」。在中國古代的文學理論著作《文心雕龍》一書中,劉勰用大量例證說明,比可以用來比聲、比貌、比心、比事等;總的要求是「以切至為貴」。也就是說,比是比附,是按照事物的相似處來說明事理:

「且何謂為比?蓋寫物以附意,颺言以切事者也。故金錫以喻明德,珪璋以譬秀民,螟蛉以類教誨,蜩螗以寫號呼,浣衣以擬心憂,席捲以方志固:凡斯切像,皆比義也。至如「麻衣如雪」,「兩驂如舞」,若斯之類,皆比類者也。」

「夫比之為義,取類不常∶或喻於聲,或方於貌,或擬於心,或譬於事。宋玉《高唐》雲∶『纖條悲鳴,聲似竽籟』,此比聲之類也;枚乘《菟園》雲∶『焱焱紛紛,若塵埃之間白雲』,此則比貌之類也;賈生《鵩賦》雲∶『禍之與福,何異糾纆』,此以物比理者也;王褒《洞簫》雲∶『優柔溫潤,如慈父之畜子也』,此以聲比心者也;馬融《長笛》雲∶『繁縟絡繹,范蔡之說也』,此以響比辯者也;張衡《南都》雲∶『起鄭舞,繭曳緒』,此以容比物者也。」

《聖經》的最後一篇《啟示錄》,開篇就說:「耶穌基督的啟示,就是神賜給祂,叫祂將必要快發生的事指示祂的眾奴僕;祂就借著祂的使者傳達,用表號指示祂的奴僕約翰。」這裡的用「表號」,就是指用形象的比喻來說明抽象的道理。

《轉法輪》中寫道:「有許多生命已經看到了一個情況,就目前而言,這個宇宙空間中早就發生大爆炸了。現在天文學家看不到,是因為我們現在用最大的望遠鏡去看的時候,看到的光景是十五萬光年以前的事情。要想看到現在天體的變化,那得十五萬光年以後才能看的到,那相當久遠的。」

這裡,李洪志先生想要表達的,本來就是距離的,根本就不是時間。那些質疑或者批評者刻意忽略或者避而不談的,就是 在使用「光年」一詞之前的這句話:「現在天文學家看不到,是因為我們現在用最大的望遠鏡去看的時候……」,很顯然,李先生是指遙遠的距離,否則怎麼會說用「望遠鏡」去看?望遠鏡的功能就是可以把遙遠的物體「拉近」,讓我們可以看到。

那麼十五萬光年是多遠呢? 我們知道,光在真空中一年所經過的距離稱為一個光年。 光速在真空中約為30萬千米每秒,所以,光年是指光在真空中一年時間內傳播的距離,大約為9.46兆公里。那麼十五萬光年到底有多遠呢?我要用計算器才可以算出來。

9.46兆公里到底有多遠呢?沒有人知道這個距離概念。於是中國古代《詩經》中的修辭手法「比」, 《聖經》中的方法「表號」,就可以發揮作用了。一個光年的距離,就是光一年跑的長度。一年的概念是365天,每一個人都會知道這個一年的概念,因為大家每一個人每經過365天都要「過年」。於是一個具體的、人人知曉的時間概念「年」,就可以用來「比附」抽象的、難以理解的距離概念。這就是「光年」。李洪志先生用「看到的光景是十五萬光年以前的事情」,就是用這種形象而具體的「時間」概念,來讓我們理解抽象而複雜的、難以掌握和表達的遙遠的距離概念。

是的,在講座中,李洪志先生也可以多浪費成千上萬的聽眾每個人幾分鐘時間,來講解時間和距離。但是,他沒有去浪費大家的時間,因為他知道彼時的聽眾不會對自己的說法產生誤解;《轉法輪》一書後來的出版,也沒有刻意去改正這個用詞,因為此時的讀者,也不會對書中的表述產生誤解,除非是別有用心的人或自視聰明的愚笨之人。自始至終,李先生講的,都是在用望遠鏡去看,是看遙遠的,光經過十五萬年的距離那麼的遙遠的天體。因此,「看到的光景是十五萬光年以前的事情」, 比「光經過十五萬年以後所經過的距離之外的光景」,更容易被聽眾和和讀者理解和接受。實際上,法輪功學員也都清楚李洪志先生所要表達的遙遠的距離。

對一部以「傳法」、「修煉」為內容的信仰類書籍,進行所謂的科學考證和理性分析,本身就是一件荒唐的做法。以上所謂的種種質疑,如同對《新約聖經》中所記載的耶穌的母親未婚產子進行質疑一樣,都不是一種理解宗教或信仰的正確的思維方式。

責任編輯: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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