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淇奧》形容君子「如圭如璧」,用玉來比喻有文采的謙謙君子。《孔子家語》說:「圭璋璧琮不鬻於市」,反映了圭璧這些玉器的高貴特質不同於一般的飾玉、佩玉。中華文化中,各朝代以圭、璧玉器作為祭天的瑞器,以玉器象徵天道的精神,表現敬天的虔敬。
人面紋圭 精緻的藝術造境
從出土文物中,我們可以發現中華文化中的玉石文化,比文字記載的信史更悠久了。而且展現驚人的藝術水準。新石器時代晚期,距今四、五千年前的龍山文化晚期有「人面紋圭」和「鷹紋圭」,這兩件史前玉雕藝術真太亮眼了!
兩件玉圭都是帶刃形的長玉斧形的寶貴禮器,用來祭祀,距今四千多年的寶玉仍然帶著嶄新的光彩。玉圭現在收藏在國立故宮博物院(台北),圭上的文字是清代乾隆皇帝時令玉工匠人雕刻上去的御製詩(文字方向和圖案相反)。
精緻高超的玉雕工藝和美學
在高24.6公分、寬僅7公分的人面紋圭的兩面都雕飾著細緻、對稱的裝飾帶,以及戴著通天寶冠的神祖面相——神祇和祖先共相,形成淺浮雕的效果。那五千年前是誰精巧的手呀,浮雕出來的線條紋路勻稱、曲轉平滑,浮漾著溫潤、優雅的典麗。
圭的兩面雕刻的面像不相同,一個是全面,一個是強調了眼睛和通天寶冠的面相,兩者都展現精緻的裝飾和對稱之美。兩面主圖案下方有飾帶。單看飾帶又是一組華麗的裝飾圖案藝術,中間的大飾帶的上下又各有一小飾帶作陪襯,展現了華麗的風格。中間大飾帶在兩面上的雕紋不同,兩面的小飾帶雕紋相同,展現連續規律、對稱變化,也展現成雙對稱、陪襯的美學。這些美學的抽象理則竟然在史前的玉雕中被成熟地應用,真是讓人驚歎!
玉的質地是非常堅硬的,要雕玉琢玉必須找到比玉更堅硬的石頭才能解玉,才能切磋琢磨玉石。在自然環境中,人們能發現的比玉更堅硬的石頭並不多,古人發現了石英、剛玉、金鋼石、柘榴石,把它們搗碎、研磨成顆粒細小的「解玉砂」,再配合各種質材的製玉工具來對玉加工,進行玉器的打磨、彫孔、鏤空、琢紋和拋光等等細工,十幾道工序非常繁複。在寬度僅僅7公分這樣的小面積的玉圭上,作出淺浮雕玉器的功夫不凡,見其內在的美學理則,煥發成熟的光采,細緻的工藝更是令現代人驚豔!
鷹紋圭 典雅富麗氣勢非凡
另外一件史前古玉圭——鷹紋圭也展現了精緻富麗的藝術風格。鷹紋圭也是山東龍山文化晚期的遺留文物,大小近似人面紋圭而略略大一些、薄一些——高30.7公分、寬僅7.2公分、最厚處1.05公分。鷹紋圭的一面雕刻了一隻開翅的鷹仰天直上,頭部身體垂直一線,在小小的空間中,眼睛傳達出來的「仰天」的意志又是那麼堅定。
翻過另一面是近距離的華麗鷹面。兩面的主圖下方都有一飾帶,採用同樣的圖案,巧妙組合兩對大鷹眼,反覆強調了玉圭上的主題重點。它們細緻展現統調又對應的典雅藝術美學。
「一對大大的眼睛、一副大又上揚的耳朵、戴著通天寶冠」的「面相」是鷹紋圭和人面紋圭上共通圖案與風格。而鷹紋圭的藝術風格更是富麗、氣度泱泱,尤其表現在頭飾羽上。從眼眉上延展而出的又長又捲的頭部飾羽,左右排比對稱、氣勢非凡。其耳朵形狀的曲線裝飾也比人面紋圭華麗。
可見,在四千多年以前,中華民族的先祖已經具有高超的玉雕技術,同時展現了精緻深厚的古典藝術美學。在史前中華文化中,玉不僅僅是工具而已,這寶石成了寶玉、成了禮器。在這兩件史前龍山文化的玉圭中彰顯的美玉通靈的信仰也是顯而易見的了;華夏的先祖們以具有靈氣的美玉溝通人、神。這兩件玉圭都是史前的遺物,透露出中華文化中的玉石文化精神發展得很早,同時對物質、生命的認識在史前就已經有很高的水平。
從史前玉雕藝術思考生命存在問題
在最高規格的祭天禮器——玉器上,富麗的藝術雕飾呈現了對天、對造物神主的崇敬。古代中國天子詔書開頭第一句不就是「奉天承運」嗎,就是應合了這種敬天的精神。
一些人被「迷信」之說迷惑了,對史前人類或先人的祭天、禮神行為常以迷信來看待。現代「全息理論」這種研究已經知道,人類的眼睛看不到的另外空間、微細空間的生命是極其豐富的。所謂的「現實」之外,存在一種超越我們這個空間的更複雜的空間,投射在我們的物質空間,它們並不因為常人的眼睛看不見而不存在。看這些史前的文物遺產的精緻與內蘊,觸動我們今天的人重新思考天神對人、宇宙時空對生命的對應意義。
參考資料
《敬天格物》,國立故宮博物院,台北。
《天工寶物》,國立故宮博物院,台北。
《來自碧落與黃泉》——歷史語言研究所文物精選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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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方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