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風流倜儻，建功立業的歷史名人，在民間放牛的石大郎，稱不上傳奇。不過他的故事，卻也獨具風韻，發人省思。

清朝汪道鼎筆下的石大郎，是一位生活在海濱的鄉野之人。其人天性豪爽，很有勇力。單看他的外貌，酷似莽夫，而心地卻很善良。

不為取財加害生靈

小時候，石大郎給別人放牛。行至海邊，凡是看到蝦、螺、蚌、蛤之類，就會撿起來，放歸海裡，從不輕易妄殺。

有一次，大郎看到一隻大蚌，隨著潮水涌到海邊。潮水退去，大蚌就留在沙灘上，蚌殼每張開一下，就光彩奪目，等到夜晚時分，那光彩更加明亮。

圍觀的人都說，裡面一定有夜光珠，將它取出來就能換取很多財物。眾人爭著要劈蚌殼取珠，大郎不答應，說：「這是神物，最好不要加害。」於是推開眾人，將大蚌投歸海裡，任其隨著潮水離去。

踐踏稻田的「怪牛」

幾年後發生一件怪事。海濱附近有一片稻田，常常被什麼東西所踐踏。人們守候觀察，發現是一隻牛，於是驅趕它。奇怪的是，那牛向海灘方向逃去，就不見了蹤影。

眾人誤以為是大郎放的牛，於是告訴他的主人責罰他。大郎默然不語，不為自己辯解。只是心裡奇怪，自己放的牛很聽話，從來不會亂跑，又怎麼能踐踏別人的莊稼呢？後來，又有人來告狀，說大郎的牛偷吃稻苗。

大郎心裡不平，想一探究竟。他來到稻田邊，一直等到天亮，發現一頭巨牛從海岸走來，盡情地在田裡遊戲，牛的毛角很俊美，猛一看很像自己的牛。

大郎猛然跳起來，要去抓它。這頭牛受驚，轉身就向海裡跑去。憤怒的大郎窮追不捨，一時沒有注意，也隨它跑入海中。但見海水分開，洪波豎起，像牆壁一樣陡立。

這時，忽然出現一座府第，門和牆都很高大，一片金碧輝煌。那頭牛一躍而起，跳進門裡。大郎也想跟著進到門裡。守門人喝止了大郎，大郎不服氣，和守門人爭了起來。

所救大蚌原來是龍子

這時，從裡面走出來一位少年，衣著極為華麗，當眾呵斥道：「何人撞門？速速抓起來！」少年一聲令下，眾人都去抓大郎。大郎正在慌亂時，忽然少年驚問道：「你不是在海邊放牛的大郎嗎？」大郎說：「正是。」少年驚叫一聲：「原來是恩公啊！」

那少年是龍王幼子，上次化成大蚌出海遊戲，險些喪命，幸虧大郎出手相救，才能回到龍宮。少年感念大郎恩德，想報答他。這時，大郎才知，原來他已到了龍宮。他追趕的牛，不是普通的牛，而是龍宮的犀牛。

龍子為報大恩，於是稟報龍王，拿出水府至寶辟水珠送給大郎，並叮囑他，出海後要慎言慎行，不要被他人所得。

這辟水珠果然神奇，大郎舉起水珠，對著萬頃波濤一揮，霎時出現一條平坦大道。走在浩瀚奔騰的波濤中，如履平地，大郎瞬間走上岸，發現衣服、鞋子絲毫不濕。眾人見之，驚奇不已。

不過從龍宮回來的石大郎不能夠慎言慎行，懷揣寶珠，時常向人誇耀他有奇技。眾人合謀想要奪取寶珠，一天，眾人看到大郎還在熟睡，於是一起搜身搶奪寶珠。大郎怕有閃失，無法向龍王父子交代，於是將寶珠含在嘴裡。大郎奮力打敗眾人，只是寶珠卡在喉嚨裡，吞吐不得，最後氣絕而亡。

死後成神 庇護生靈

人們將大郎的棺木停放在海邊。一天夜裡風雨交加，次日一早人們發現，放棺之處自成一座墳塋。次年，海水泛濫，凡是海水經過的地方，多數都已坍塌，惟有大郎的墳塋巍然獨存，墳前還湧起一座沙崗。海濱人視其為神跡，於是建廟祭祀。

瀏河鎮多有海患，致使商人不敢前來。瀏河一帶的居民夢見一位威嚴的神，呼喚鄉民，告訴他們說：「我是崇明的石大郎！聽說瀏河將要沉沒到海裡，我深感憐憫。可以速速遷移我的棺木，前往海口安葬，可以免除你們的厄運。」

同一天，有數百名百姓都做同樣的夢，人們感到驚異，急忙去問崇明人，果然獲知此處有大郎墳瑩。但是崇明人不同意遷葬大郎棺木。為此，眾人就到大郎廟去祈求，請回大郎像帶回去掩埋，為其修築高大的墳塋，又修建祭祀的廟宇。

廟宇剛竣工，海水就突然暴漲，一直漲到墓前，就停止了。從此以後，瀏河沒有再發生海患。

人們感念大郎愛惜生靈之心，於是每年春秋兩季，舉行賽會（祭祀的民俗活動）祭祀他。

（據《坐花志果》下卷之《四十、石大郎》）#

責任編輯：王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