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到了草州橋東,這荒郊野外沒有商旅可住,更沒衙門,乃在天齊廟辦下了公堂,見了喊冤目盲年邁的老婦人,這老婆婆要告的竟是自己不孝的兒子。她對日常照顧她的范宗華說:「我這兒子,非好官不能判斷。我常聽見人說,這包公老爺善於判斷陰陽,是個清正官兒,偏偏他總不從此經過,故此耽延了這些年。如今他既來了,我若不趁此時申訴,還要等待何時呢?」是呀!還等甚麼呢?
范宗華用一根竹杖牽著老婆婆往天齊廟走,交待了見官下跪的禮節。可一進了廟堂,老人家說甚麼也不下跪,卻只聽她開口說道:「大人吩咐左右迴避,我有話說。」這怎地連個「請」字也沒有,但是包拯倒也沒計較,還真讓左右暫且退出。包拯才說道:「左右無人,有什麼冤枉,訴將上來。」這老婦人就失聲道:「噯喲!包卿!苦煞哀家了!」這一句,座上的包公驚訝得臉都黃了。一旁的包興也急冷冷的打了個冷戰。
只見老婦流淚的將以往之事,滔滔的述說了一番。包公驚疑的連忙立起身來,問道:「言雖如此,不知有何證據?」老婦遂從裡衣內,掏出一個油漬漬的包兒。那包兒「千層萬裹,裡面露出黃緞袱了來。打開袱子一看,裡面卻是金丸一粒,上刻著『玉宸宮』字樣並娘娘名號」,這包公看罷,急忙離了座位,包興以雙手捧過包兒頂在頭上,雙膝跪倒在娘娘面前,將包兒呈上;然後領至上座,包公秉正參拜。這時娘娘吩咐了:「卿家平身。哀家的冤枉,全仗卿家了。」此時包公一秉忠心奏道:「娘娘但請放心。臣敢不盡心竭力以報君乎?只是目下耳目眾多,恐有洩漏,實屬不便;望祈娘娘赦臣冒昧之罪,權且認為母子,庶免眾口紛紛,不知鳳意如何?」娘娘認可的說道:「既如此,但憑吾兒便了。」包公再叩頭謝恩,連忙立起,暗中吩咐安排了。
包興傳達了包公吩咐給縣官說:「備新轎一乘,要伶俐丫鬟二名,並上好衣服簪環一份,急速辦來,立等立等!再者公館要分內外預備。」正直之人不打下屬秋豐,所以包興又說得睜亮:「所有一切用度花費的銀兩,叫太爺務必開清,俟到京時再為奉還。」這包興對大夥兒宣佈乃因包公與老婦相遇卻是母子相逢,多大的喜事啊!連平日照顧老婦人的范宗華都讓縣令答應停了差職,要隨欽差大人上京去,隨著照顧老婦呢!可這包興懂得讓縣官表現出體恤下屬的溫暖,就這麼的說了:「大人吩咐,叫他隨著上京,沿途上伺候老太太,怎麼把他也打扮打扮才好。這可打老爺個秋豐罷。」如此在范宗華心裡留下一個對老長官的善緣印象。
同時包興帶著包公寫的密函連夜回開封府裡去了。原來這密函寫的是:「在陳州認了太后李娘娘,假作母子,即將佛堂東間打掃潔淨,預備娘娘住宿。夫人以婆媳禮相見,遮掩眾人耳目,千萬不可走漏風聲。」李氏敏慧善良,看完密函就讓包興回去覆命:「就說我按著書信內所云,俱已備辦了。請老爺放心。這也不便寫回信。」包興離去後,李氏每日至誠的預備妥當,敬候鳳駕。
直到前撥差役來了二名,進入內衙敲響了云牌,稟報著:「太夫人已然進城,離府不遠了。」只見李氏忙換了吉服,帶領僕婦丫鬟在三堂後恭候,親手去下扶手,雙膝跪倒著說:「不孝媳婦包拯之妻李氏接見娘親,望婆婆恕罪。」娘娘未免身份暴露也回應著:「媳婦吾兒起來。」一切行禮如儀安頓了之後,李氏遣開所有僕婦丫鬟,左右無人之際,再度向娘娘千歲跪下請安。雖在淨室單獨相處,李氏婦德到位的知進退顯倫理,這樣賢慧的誥命夫人的確是包拯的好幫手,所以古稱「賢內助」以賢德為為人妻子的要求。娘娘因李氏與自己同姓,也就私下以母女相稱。李氏見娘娘千歲鳳眼雙盲,又聽娘娘親自講述了當年被陷害的往事。誥命在旁聽的也流淚不止,但突然靈光乍顯的想到了:「我何不虔誠禱告,倘能祈得天露將娘娘鳳目治好,一來是盡我一點忠心,二來也不辜負了此寶。」
原來李氏有一個寶物喚名「古今盆」,她唯恐自己虔誠不夠,求不來天露,可又擔心娘娘不肯置信,求得天露也不願洗目。所以,想了一想還是勉強上奏:「臣妾有一古今盆,上有陰陽二孔,取接天露,便能醫目重明。待今晚臣妾叩求天露便了。」娘娘聞聽,暗想:「好一個賢德的夫人!她見我痛傷人心,就如此的寬慰於我,莫要負她的好意。」這「古今盆」是否果真靈驗呢?那就有待下回分曉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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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