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受申的文章︰
1947年一月中旬,当时著名的民俗学家金受申在《北平日报》连载题为《相声》的文章,具体描述了那时相声在社会上发展的现状,指出了相声存在的问题。这篇文章发表到今天,已经超过一甲子,然而,文中提到的一些问题,与相声界的一些流弊,仍然可作为当时的见证与目前的参考。
*《相声》内容︰
一、关于准词和“现挂”的问题。
文章指出︰朱绍文﹙‘穷不怕’﹚的功绩是趋于文雅,编大笑话;李德锡﹙‘万人迷’﹚的功绩是改正对口,能用面部表情来引人发笑。相声有一定准词的,只有几段说字意和十几段背的玩意。单春、对口皆系教授每段纲领,捧逗层次完全是半准词,半活口的。相声段子大约可以区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特殊字意段子,人数二、三人皆可,全有固定可用的词句。常演的为数不多,只有十几段,例如《三字同头》、《八大吉祥》、《一物一象》、《四管四辖》、《切糕架》等。
第二类是三人相声,其实减为两人也能说,常演的如《文训徒》、《武训徒》、《扒马褂》、《大算人口》等。
第三类就是最流行的对口相声。新兴艺人自然不注重单春,而当时无论上馆子、“撂地”、上电台、走堂会,一切表演通常用这种段子,数量大约有百段上下。
其次,相声是注意谲谏的。说相声全在临时动机、随意抓哏、随机应变﹙现挂﹚,例如常宝霖﹙‘二蘑菇’﹚在敌伪期间,因表演时讽刺面粉涨价,曾被捉到宪兵队里去。
二、关于“艺人队伍”的问题。
在光绪庚子以前,有一个落魄文人朱绍文加入相声界,就是大名鼎鼎的“穷不怕”,北京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当时的相声艺人几乎全用滑稽的别号﹙如︰‘万人迷’、‘大头鱼’…等﹚,那之后的艺人又时兴在姓氏上加一“小”字﹙如︰小卢、小常…等﹚。
到了民初前后,北平有所谓的“相声八德”得名最盛,其中焦德海更有“相声大王”的名声;之后顺序传承,到了近代的侯宝林、郭荣起、常宝堃,他们所创作的“新相声”,实在来说,已经不是老派的说、学、逗、唱了!
三、关于“柳活”。
目前,许多新的相声艺人,大半离弃了土地上的场子,改入馆子作艺,白沙子撒字一法,渐次失传。…以前学相声,皆有一定的路子,固定的相声段子学会了以后,才能凭个人灵机编新的。…现在只以学点话剧,唱几个流行歌曲,便觉得了不得了?
四、关于“相声格调”的问题。
电台播送的相声太粗俗了,社会人士久有批评。北京电台已禁止播演《牛头轿》、《姊夫戏小姨》﹙此为‘太平歌词’﹚、《儿子迷》、《拴娃娃》几段,但仍有电台在那里点说《谁是谁的爸爸》、《羊怎么上的树》。毕竟有人点就有人说,那是谁低级了?社会低级了!…试观今日游艺场所中,有多少趣味高一点的材料?
五、关于“相声艺人收入”的问题。
文章指出︰某社开庆祝会,约说相声的表演《影迷离婚记》,三十分钟,十五万代价,而且汽车接送。据说有的炙手可热的相声演员,每月最低能赚数百万元,是时代的宠儿。试问那哥伦比亚大学博士、曾任驻美大使、现任北大校长的胡先生﹙胡适﹚,有此代价﹙行情﹚否?
﹙待续﹚(//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