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长辈已经高龄七十好几了!可是每天仍是一大早就下田工作,他的孩子都不在身边,一个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每天都是笑嘻嘻的,如果知道他经历了多少苦难,就会惊讶为何他还能这样开朗呢!
我喜欢听他说从前的事,他说他十岁时就离开亲生父母到南部当养子,十六岁时养父母相继过世,把抚育弟弟妹妹的责任都交给他,他拉拔着两个毫无血缘的弟弟妹妹成人,年纪很大时才结婚,妻子在第十年时去世了,他忍着悲伤把四个孩子照顾到大,其中一个孩子在大学毕业时出车祸死了,他在葬礼时已无泪,如果一切都是命,那么他愿意接受一切的安排。
很难相信这样的人生宛如一部八点档的连续剧,可是却又活生生在眼前,对他而言,人生已经是过尽千帆了,没有什么可以扯动他的心,孩子在身边也好,不在身边也好,因为他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
白天下田,夜晚来临时与几个朋友坐在院子里泡茶聊天,九点就上床睡觉了;对他来说,这样的生活已是上天的恩赐,虽然孩子很反对他年纪这么大了还下田,一直劝他到北部跟他们一起住,可是他的家在这里,养父母及妻子 、儿子的墓都在田里,大半的生命几乎都与这块地相连,他不愿离开,也不想离开,因为有这块地,才能把弟弟妹妹养大,因为有这块地,才能把四个孩子送进大学,大地无怨无悔地付出,他也是无怨无悔地付出。
我每次听完总是沉默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能明白他的感觉,可是他的年纪真的有些大了,还好他的孩子眼看说服不了他就轮流每个周末回来陪他,现在去看他时,总看到他坐在客厅里,一如往昔笑嘻嘻的,看着身边一大群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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