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家遭受灾难,身体有永久性的损害,都是人间很难忍受的事。如何转变人心之念,去转变生命的天地呢?仅仅当个不入流的小官吏,也能发挥巨大的力量改变人生吗?
身不死 便可贺
沈子均是明末清初的读书人,有一天随着朱近修到妙峰菴一带游玩。他们悠游在山路间,突然看到远处冒起浓浓的黑云,接着有火舌窜动。起火的地方是栖凤村。栖凤村是沈子均的住处所在。
火灾过后,有人安慰沈子均遭遇的不幸,只听得沈说道:“可贺也!”
对方非常意外,就问他为何这么说。
沈说:“ ‘国(明朝)破矣,家未亡也。家亡矣,身犹存也。 ’虽然吾一生至此坎坷潦倒,但是一身犹存,有什么好悲伤的呢?以世俗的话来说,身不死,便可贺。所以,您不用为吾哀伤,也不用安慰吾也。”
沈子均遭遇了国破家亡的悲剧,但是他展现的豁达,翻转世间的祸福观念,改变人生的悲喜态度。人生的风风雨雨,就像是一场场沐浴吧!
可喜灵台不昧 从今不见寻常人
清初的画家金农(公元1687—1764年,字寿门,又字司农、吉金,号冬心)是浙江钱塘人 。他的学识、艺术修养和书画造诣都很高,书画格调拙厚淳朴,自成一家,反映他胸臆中有一套不同凡俗的处世哲学。
他有两个朋友,汪巢林和乐庆夫,各有与众不同之处——巢林眼睛失明了,庆夫患有脚病,不良于行。金农特为两个好友作了一诗,诗吟:
蹇处却胜屈膝,闭时即是垂帘。
可喜灵台不昧,何忧蓬户常潜。
这诗文意带双关,意思说,脚虽然不方便走路,却比“屈膝”逢迎要好;眼睛闭起来就像是垂帘,可以不看不见外面种种丑态。可喜的是保持心灵的清明澄净,潜居草屋蓬户中又有什么要忧愁的呢?
金农又说:
此后已辞倾险路,从今不见寻常人。
一春花福仍消受,弄影闻香各占新。
就说从此以后就不用走倾斜危险的道路了,从今后就不用见一般常人了。两友虽然有不同于常人的身体,而春天犹然在身边,或者与花共舞,或者寻香共醉,人生总是有春天。用心眼观天地人间,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金农寄寓诗中的是转变观念,慧眼看人间的生命智慧。无论眼前人生如何艰难困顿,转个身可能柳暗花明又是另一番境地,另一个世界。
作无品官 行有品事
清朝的文官流品,自正一品至从九品,最下等的文官为未入流,就是不入流品,不在于九品官之内。清朝的各县典史是未入流的官员之一,不在于九品之中。
典史一职最早始设于元朝,设于州县,为县令的佐理,原本职责是“典文仪出纳”。明清的典史,掌管缉捕、稽查狱囚的事。
清朝某典史曾经题一联挂在厅办公室,他这样自我期许:“作无品官,行有品事;读百家书,成一家言。”人在主流外,清泉天上来。
《明外史‧本传》中有不少典史的故事。冯坚在洪武年中,任南丰典史。县民很喜爱他,为他作了《德政谣》一章。洪武二十四年,他上书就政事提出九大建言,皇上很欣赏他知时务,达事变,于是命吏部擢拔冯坚出任左佥都御史。冯坚果然是“作无品官,行有品事;读百家书,成一家言”的典史。
《明外史‧循吏传》记载,何聪是淮安海州人。明宣宗宣德年中出任四川长寿典史,他为公为民的行为更是感动许多地方父老,贤能的名声不迳而走。后来他因守父丧而去职。服丧后,改任职于山东长青县。明英宗正统八年,长寿县知县出缺,长寿县民五十余人,行走数千里到京师上书请愿。他们陈述何聪当长寿县典史的时候,勤勤恳恳,廉洁奉公,悯恤人民,深得民心的悦服,希望能让何聪出任该县的知县。
明英宗皇上感叹: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吏,已经离开长寿县十年了,人民还念念不忘,当是循吏良选之才。于是任命何聪赴长寿县出任知县。何聪上任知县后,能作主的权限更大了,他一心以人民的幸福为念,悯恤孤贫,兴办学校,息讼弭盗,人民对他益加爱戴。
这是典史作无品官,行有品事得到当世回报的实例。正义清泉点滴在人间,润泽人民的身,洗净人民的心,澄净反射天理道义的光辉。
人间有道,不管大人物、小人物都有自己的道。不管是什么角色,守住恒常天道,就发扬了天地之心,尽管人生再颠仆也不破不败,潇洒自在。@*#
资料来源:《清稗类钞》《明外史·循吏传》《明外史·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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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