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羊鼓舞是流传于山东省菏泽市鄄城县李进士堂镇杏花岗陈刘庄的一种民间祭祀求雨舞蹈,也是最古老的民俗祭祀求雨舞蹈之一,是殷商祭祀求雨舞蹈不可多得的“ 活化石”。相传此舞成于商汤之前母系社会,由“巫”( 古时武、舞、巫、不分。 巫“格于天人”,也就是上天在人间的代言人,也是内功和技艺高超的舞蹈家。舞前常会有特异的气功表现,令人惊异好奇)编排指导并组织展现,距今已四千五百多年的历史。古代文献中曾有所记载,明清之际仍十分兴盛,但在1949年前几近绝迹,湮没无闻。
鄄城县所在的菏泽市与河南的商丘、濮阳等地毗连,史称“天下之中”、“中原之地”,古为殷商旧地,同属黄河中下游区冲积漫滩平原,五千多年来一直以农业为主要生产方式,北方逢旱求雨,乃是当地最为广泛和隆重的民间民俗活动。
相传在很早的年代,每到天旱缺雨季节,在今菏泽、鄄城、郓城一带,人们都要举行盛大的祭祀求雨活动,作为祭祀仪式中的重要内容,也就是最后一项:跳“商羊鼓舞”。
商羊,是传说中古代的一种鸟,每当天将下雨前,商羊便从高山树林中飞集出来,边戏耍边啄食,蹦蹦跳跳,直至降雨方散。天长日久,人们发现了这一规律,只要商羊聚集活动,便断定天快要下雨落,商羊鸟聚集活动遂成为古代先民们判断下雨的征兆 。但是后来,无论遇到多大的旱情,商羊再也不出来了,人们忧心如焚,求雨心切, 就以人扮成商羊,进行祭祀祈雨活动。对于上古时期祈雨仪式中的一足之鸟‘商羊’ ,一足之兽‘夔’有鼓、响板、夔臀骨伴舞,在先秦之前的文献记录尚未见到,西汉 刘向的《说苑‧辨物》中提到:“齐有飞鸟,一足,来下止于殿前,舒翅而跳 。齐侯大怪之,又使聘问孔子,孔子曰:‘此鸟商羊,急告民趣治沟渠,天将大雨。 ’于是如之,天果大雨,诸国皆水,齐独以安。”这是目前所见到的关于商羊知雨的 最早的文献记载。在东汉王充的《论衡变动》一书中更明确的提到:“商羊者,知雨之物也。天且雨,屈其一足起舞矣。”此处点明了商羊在天将大雨,屈其一 脚起舞活动的特点。在三国时期王肃编纂的《孔子家语辨证》中亦有同样内容的记载:“齐有一足之鸟,飞集于宫朝,下止于殿前,舒翅而跳。齐侯大怪之,使使聘鲁,问孔子。孔子曰:此鸟名曰商羊,水祥也。昔童儿有屈其一脚,振迅两眉( 肩、臂)而跳,且谣曰:天将大雨,商羊鼓舞。”此段引文说明了在春秋之前,就有儿童模仿商羊鸟,屈其一足的特点来求雨。明朝张岱所着的一部百科全书《夜航船》 卷一天文部:雨(雨神名漭本郎,雨师名萍翳),“商羊葵舞”是为大雨之兆:天将大雨,商羊鼓舞。清代蒲松龄《聊斋志异跳神》中记述:“妇束短幅裙、屈一足,作商羊舞”。现代川派古琴大师、古琴教育家顾梅羹教授的《琴学备要》手势图谱中:右手无名指打摘势为“商羊鼓舞势”。
商羊鼓舞的舞蹈动作并不复杂,舞步简单、节奏平稳、气氛凝重、风格古朴。现在所能看到的表演,一般由16-18人(男女对半,女拿响板,男拿牛臀骨板)组成, 每人上穿彩衣下穿彩裤,腰系彩绸,手拿响板骨板(板顶端各系铜铃和红缕彩结一两朵),手腕、脚脖上于彩衣、裤之内各系铜铃一对,在乐队伴奏下,模仿商羊鸟的各种动作,并进行各种舞蹈队形的穿插变化。 舞蹈的主要动作有:主力腿屈膝,动力腿勾脚向前点地,或向上屈膝抬腿,上身随动力腿方向倾斜;同时双手拍击响板一次 。有半脚尖立起交替进行,双人造型以示商羊抵头等动作。队形的排列有横排、直行 、十字形、走蜗牛队形、二龙吐须、串麻花、蹩铁索喾、推背图、八卦图、八卦阵( 应是随着时代变迁而加入)、里罗城、外囖城、剪子毂、磐石阵、大观阵等等复杂场面。伴奏乐器有板胡、鼓、铙、镲、尖子号、喇哵、等民族管弦乐和打击乐。整个舞蹈可以多次反复,随着乐曲的伴奏连续不断的跳下去。 据《中国舞蹈大辞典》中记载,旧时的舞蹈,舞者每人各执一付细长夹板(两板一端相连,另一端左长右短,双手握击,亦称“阴阳板”,传说能“调和阴阳,疏通上下”,故用于祈雨),边舞边击,舞蹈动作比较简单,但是幅度大,跳跃性强,粗犷彪悍。夹板及鼓骨既是舞蹈道具又是伴奏乐器。
商羊鼓舞的主要特点是屈腿而舞,这是模仿商羊一足蹦跳的典型动作,这也是与其它祭祀求雨舞蹈的不同之处。今天的戏曲舞蹈中有一个动力腿抬腿、主力腿站立的动作 ,名曰“商羊腿”,想也是由此而来。根据此舞主要是模仿商羊鸟的动作这一特点, 商羊鼓舞可以放在模拟鸟兽舞蹈的类型当中去。按照模拟鸟兽舞蹈的一般特点,此舞应该有较为形象逼真的头饰。但按现在所看到的舞蹈,舞者没有表示商羊的头饰(旧时头上戴有柳条圈,现在同扎一条黄色彩带),不像其他模拟舞蹈《龙舞》、《狮舞 》等舞蹈一样带有生动形象的头饰。
在殷商时代的甲骨卜辞中保存了大量殷人祭祀舞蹈活动的记载,其中记载较多的是求雨舞蹈。殷人用于祭祀求雨的舞蹈主要有《龙舞》、《凤舞》、《皇舞》、《羽舞》 、《雩舞》等。而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有《龙舞》等少数几种舞蹈,其他大部分舞蹈都已经失传了。商羊鼓舞据说早于商汤。人类早期的舞蹈有许多是模拟鸟兽动作的,“ 凤凰来仪,百兽率舞”是人类早期舞蹈的主要内容之一。他们模拟鸟兽舞蹈,或者是为着表达狩猎胜利后的喜悦,或者娱乐鬼神,希冀得到神灵的保佑。而商羊鼓舞的模拟更多的是出于娱神祭祀求雨。古代的商羊鼓舞,舞者怀着敬畏、虔诚的心情敬神、 拜神、娱神,多在野外的田间地头和三皇庙、三贤祠、三官庙前跳,是一种全民性的民俗活动。商代商羊鼓舞的舞者一般为男性,妇女不准参加。而现在舞蹈者有时是男女对半,有时则全是女性(遗留母系社会巫的痕迹),女扮男妆。古代商羊鼓舞的伴奏乐器十分简陋,主要由鼓、响板等打击乐组成,现在的乐器伴奏则丰富得多,除了鼓等民族打击乐之外,还有板胡等管弦乐,音乐的表现力也更加丰富。 @
参考文献
1.王克芬着:《中国舞蹈发展史》,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2.孙景琛着:《中国舞蹈史‧先秦部分》,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