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時期在島上的建築中留下痕跡,其中以1207年後威尼斯時期的建築最為突顯。威尼斯公爵沙努多(Marco Sanudo)占據愛琴海上的十七座島,以納克索斯作為爵國行政中心,並以中世紀的老城寇拉(Chora)為基礎,在離海平面30公尺的丘坡上興建一座有五到十二個塔樓的城堡。塔樓確切的數目,史學家意見不一,如今只剩一座圓形塔台(Glezos)依然雄踞西北角上,這是整座城堡唯一一座安然走過八個世紀輝煌與磨難的圓塔。整座城堡存留下來的部分,仍舊高聳在足以眺港的丘頂。
今天,這座城堡成為一座活生生的中世紀封建城市博物館,在建築史上占極重要的地位。更難得的是,城堡中留有中世紀移民城市建造之初,堪稱完備的文字資料。這樣的資料,在愛琴諸島上所存無多。
根據史料,沙努多是按照工程師的完整規劃來興建這座大體上呈五角形的城堡。城堡的防衛功能是主要考量;要防外敵,還要防止被統治的島民動亂;結果是環繞城堡的城牆既厚又高。
史料還顯示公爵又頒布法規,任何公卿貴族都可在城堡內區蓋住宅,但必須遵照工程師的規劃——貼近城牆蓋。於是,貴族高官的私宅,也匯入城牆防禦的一部分。一旦有了外患,城牆防禦失利時,城堡內的公卿貴族則仍可帶領家眷退守防禦嚴密的塔台。這些威尼斯貴族的後代,如今依舊有幾戶住在城堡內的宅第裡。
城堡中的建築,除了爵邸、貴族私宅之外,在最中心的制高點上有一個任何時候都十分安靜的廣場。這裡主要是宗教構築——天主教堂、修道院,以及附設的學校。一座十三世紀興建的聖母堂,依然優雅屹立在清朗的光中,彌撒敬拜的儀禮繼續著。還有一間吳蘇樂修女院,以及考古博物館。博物館的前身是修女院多年前附設的一所法國學校。希臘國寶級作家卡山扎基斯——《希臘左巴》作者,曾經在此受過教育。屹立於廣場西南角的主塔,曾作為急難時的最後避難所,如今只存留下半截。
爵府音樂會與香櫞酒
第一次喝到納克索斯千年特產的香櫞酒,是在威尼斯城堡爵府音樂會裡。仍記得喝下那青色汁液的當下,一股火烈的辛香湧上喉間。自此,香櫞特有的辛香,在記憶中,總與古典樂分不開。那是1999年夏天,我在納克索斯城堡內一戶貴族宅第變身成的老民宿住下,每日在中世紀的迷宮巷中迷路。無意間逛到威尼斯公爵宅第。公爵後代將住家部分開放為威尼斯史博館,門廳內安置了一台古董鋼琴,隨緣舉行演奏會,演奏者多為來島上度假的音樂家。日記裡記下頭一遭去公爵府聽音樂的情形:
昨晚,受邀去公爵府聽音樂。非正式的小型演奏,十分溫馨。演奏者應該是來此度假,無意間被發覺的音樂家,索性慷慨分享琴藝。聽眾在門廳內靠牆擺著的一圈老木椅上就座,老木地板上也擠滿了人,席地而坐,門外公共拱道邊的石椅上也都坐滿了人。老琴的音色令人沉醉。中場及演奏結束後,兩位穿正式燕尾服的公爵後代,親自捧著精雕的銅盤,穿梭在衣衫輕鬆的度假客當中,熱情邀人品嘗一小杯青色透明的香櫞酒。音樂、美酒,雙重陶醉。我領教了納克索斯城堡迷人的一夜!
後來幾個夏天,只要重回納克索斯,一定趕上城堡爵府內的音樂會。大概喜歡的人越來越多,音樂會已移到戶外寬敞的庭院裡,角落添了一架平台演奏鋼琴,一排排椅子緊挨著。城裡到處張貼音樂會的消息;也開始售票。2002年,夾在滿院的音樂愛好者中間,我聽到一位俄國鋼琴家的彈奏。2003年8月24日,也聽到一場俄國小提琴手吉色里歐娃(Elena Kisseliova)與希臘吉他手馬斯陀吉阿諾普洛斯(Giorgos Mastrogiannopoulos)的合奏。那天適逢星期六,一票難求,九點演奏會開始前,我才等到一張別人退掉的票。記得那晚的演奏非常精采,下方港口偶爾也飄來船笛聲。
爵府的庭院白天對外敞開,一棵成蔭老樹、一桌、一椅。我無意間行到此處,總愛進來小坐一會兒。七、八百年凝煉出的靜謐,只有風裡夾片落葉,連鳥瞰的港都寧靜無聲。這個庭院似乎要以整個白天的靜寂,來迎接入夜的音樂饗宴。
--摘自 華成圖書《希臘的夏日旋律》@(//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