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6月22日訊】人之將死,回覽一生,雖未流盡鮮血,但是淚洗一世。臨終淚,乃是我死前向世人呼喚流淌最後的一滴淚。
我是誰呢?
一、我是不如糞土的草民。糞土對人是有用的。而我雖是人,卻不如糞土。草對人也是有用的,可以用來餵牲畜。而我即是路邊人踩、馬踏、車軋、豬狗嬉戲過後還未成塵泥的枯草。說得確且明白些,我22歲那年(1957年)是55萬2千8百23個右派中,毛澤東的一株毒草。
1957年清華大學按中共中央關於《劃分右派份子標準的規定》錯劃的「反黨反社會主義右派」。1958年投入人民共和國的大獄,受盡非人的迫害和摧殘。1962年勞改單位將我遣送回農村,長達17年中牛鬼蛇神的生活,衣不遮體、食不果腹、沒人當人看,不如豬狗。怕日出、盼日落,黑夜是解脫的時辰,能避開鄙視、兇狠、仇殺的目光。
毛澤東死了,1978年我的右派問題,清華大學複查,給予改正。改正的決定是這樣寫的:「根據中共中央(1978)55號文件精神,我們對劉鳳麟同志的右派問題進行了複查,按照1957年中共中央關於《劃分右派份子的標準》規定,劉鳳麟同志原劃右派問題屬於錯劃,予以改正,恢復政治名譽,撤消原開除團籍的處分」。
用的詞語是「改正」屬於「錯劃」而不是平反,改正這個詞用的多巧妙。屬於錯劃而不平反。用意是什麼?善於玩弄權術,欺騙的人,心裏明白,而世人心裏更明白。誰來揭示真相呢?推演的歷史已經揭示且繼續推演和揭示著。
二、我是豬。怎麼又是豬呢?按生物的分類應屬動物學高級動物——人。豬是供人宰殺吃肉的,而我的一生又何嚐不是慘遭毀滅,任人宰殺的一員呢,不是豬又是什麼?
2006年中國人展覽期間,用掛號11元郵資給人權展首長寄寫一封信,請求還我人權,未得隻字的答覆。為探討中國人權的究竟,打通中國人權雜誌的電話,談很多問題,其中一句話,深深地打動我,使我感觸頗多,倍感親切。他說:「中國人像豬一樣活著吧!追求什麼人權」。這句話多麼生動,太真切了。這是搞人權研究人的結論。
我被毀的一生,就是「像豬一樣活著」的真實寫照。好端端青年黃金時代的我,按《標準》錯劃成右派,定為毛澤東的毒草、牛鬼蛇神與豬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毛澤東時代錯殺、錯關、錯判、錯押的人有多少,草民無從得知,僅1957年的右派就是552,823人,不是被任意宰殺的豬嗎?
豬被任意宰殺,也得餵飽哇。可是毛澤東時代,中國人吃飽飯的日子又有多少呢?1959至1961大饑荒時期,人禍造成的災害,餓死多少人,更不得而知。海外電台有人估計是4千萬,這是多麼大的數字。我祖父(爺爺)就是那時餓死的。我們村有幾個「黑五類「——地主分子餓著肚子,拖著浮腫疲倦的身軀,不間斷的埋死人。餓死,多可憐哪!依我看連豬都不如哇!豬為吃它的肉,還得餵飽育肥才能宰殺,遠比餓死好受多啦。在獄中吃的比豬又好多少呢?餓死的更是比比皆是。
三、我是勝利者。有人說話著就是勝利。這話說得太對啦。我的經歷,就是這句話活生生的證明。假如,1957年清華大學錯將我定為反黨反社會主義「右派」,大會批,小會鬥,不得通過生不如死的吊死,就不會親自看見五十年中國歷史的演變過程。特別是1989年以後,蘇聯的解體,俄羅斯重新啟用,張掛三色旗,東歐各國也隨之改變顏色,社會主動脈義陳營覆滅。這不是中國「右派」反對的下場和結局。這是歷史的必然。
活著,我勝利了。清華大學的共產黨,劃我右派,承認錯了。無產階級專政機關,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分局,對我實施的勞動教養手段錯了,自稱是唯物主義者;利用國家機器強迫人民呼喊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毛澤東,遵循自然法則不能萬歲死了。毛統治中國二十七年誤國害民的手段,學說、思想錯了,他的戰友鄧小平給予三七開(應是倒三七,或是臾負,而不是正三七)。他的戰友接班人,林彪摔死在蒙古國溫都爾汗,全屍都沒落下,頭叫蘇聯老大哥割去做研究。毛澤東的遣霸江青判死刑且吊死。與人鬥其樂無窮,念不念不忘階級鬥爭,千萬不能忘記階級鬥爭結束了。這些都是作惡多端害人者的下場。是被害者活著人勝利。假如1957年我吊死是不能親歷、看見聽到的。我還活著,雖是倒計時,但也獲有十二萬分,勝利之感。唯不足的是至今還未能得到經濟賠償;我所追求的正義、人性、法理,良智共產黨執掌政權下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中國還未體現。死前我還能得到嗎?我堅信這一天終會到來。三十年、五十年,也許,也許……。我企盼著、祝福著。我相信沒有人性的人人蓋棺定論時也不會有好評價的歷史是公正的審判員。
四、我是毛澤東領導共產黨人,取得政權最底層社會現代史的見證人。打內戰奪政權時我是解放區的兒童團長。任務是站崗放哨盤查路人。1948年加入青年團,學生時代是團支部書記兼班長。1957年到清華大學工程物理系做實驗員,並分擔團支部書記工作。是要求入黨的積極份子,同年被評為優良工作者。1957年錯定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右派」,開除團籍,成了毛澤東的毒草,牛鬼蛇神。1958年投入人民共和國大獄勞改。踏上二十二年生不如死的「右派」生涯。1978年清華大學黨委改正,是人,不是毒草,不是牛鬼蛇神。1986年又成共產黨人。我不為此感到光榮。我一個74歲靠修臭鞋維持最後生活,倒計時的老兒,目空一切,生活對我沒有誘惑力,光榮感從何來呢?其二這兒不能講真話,官場腐敗。假話、空話、套話是當代做人的標準,人的精神,情緒受到無窮的壓抑,做人難,活著更難,那還有什麼光榮感。
倒計時啦,意味著明天,不久,也許就在放下筆的時刻,離開這個世界,我的一生是萬分悲苦的,淒慘的,不堪回首的。毫無建樹虛度了。但是,問心無愧。從清華大學給我定的「反蘇罪」標示我是愛國有志者。我比毛澤東早二、三年反蘇這一事例表明—共產黨紅色政權毛澤東時代「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毛反蘇是英明領導,百姓反蘇就監押,勞改、坐牢。天理何容,蒼天啊!過往的天神,請睜眼看看這分亂的世道。拯救苦難受罪的生靈吧!
給自己畫個像,我到底是誰呢?
我是:是兒童團團長;是共青團員;是共青團團支部書記;是清華大學工程物系實驗員;是清華大學的優良工作者;是清華大學錯劃的「右派」;是毛澤東的毒草、牛鬼蛇神;是人民的「反面教員」;是人民共和國監獄的勞改犯;是人民公社監視改造的勞動者;是不如糞土的草民;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一頭「豬」;是活著的勝利者;是五十多年來最底層社會現代史的見證人;是徒有虛名的工程師;是不以為榮的中國共產黨員,是誅連年代,放棄生兒育女,孤苦無助,無天倫之樂,窮困潦倒老頭,是74歲蹲街頭餐風飲露戰寒鬥暑,修臭鞋倒計時生求的老頭兒;是為爭正義、人性、法理、良智戰鬥不止,未被害死的老頭;一句話,是「生活在毛澤東時代最幸福卻生不逢時嚐遍人生百味,我何止百味,而是千萬種,繼續喝著苦酒而不死的老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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