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展劇場座無虛席,上座率100%的演唱會很少見到,但是鄭智化讓我們看到了。環顧四周,沒有太年輕的觀眾,大多和我年紀相彷,還有一些比我年紀稍大一些的,當然我也看到了幾位近乎我父輩年紀的觀眾。鄭智化說他不習慣坐著唱,可是由於左腿膝蓋肌肉纖維化,已經站不了太久,說如果不能找到名醫醫治的話,很可能這場演唱會會成為絕唱。
感覺還沒完全興奮起來,上半場就已結束,在鄭智化歡場休息的時候,三位表演嘉賓每人上來唱了一首歌。分別是崔恕唱的《淡水河邊的煙火》,某女歌手唱的《別哭我最愛的人》,張萌萌所唱的「搖滾」版本《沉默的羔羊》。
我們聽鄭智化、追捧鄭智化並不是因為一些人所說的「勵志」,而僅僅因為那是我們青春的一部份,是我們的年輕時代。我們年輕的時候不但聽過崔健、唐朝、黑豹,我們還聽過鄭智化,這是我們一代人的驕傲,你隨便說一個關鍵詞,比如「賭錢」,我們知道這是《三十三塊》,比如「墮落」,我們知道是《墮落天使》,鄭智化問,今天現場有過生日的朋友沒有,我們知道他下面要唱的是《你的生日》,我們如此默契,是因為我們那時候每天抱著錄音機一字一句地研究過他的每一首歌。
當他演唱《用我一輩子去忘記》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少年時代的我曾經因為失戀整晚整晚地聽這首歌,然後讓自己嚎啕大哭,多麼久遠的往事了啊。
鄭智化說下面一首歌是他最不喜歡唱的歌,但是不唱這首歌就不是鄭智化,我們知道,演唱會要結束了,《水手》。全場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除了坐在我前面的幾個小姑娘,我不知道她們哪來的票。
所有站起來的觀眾都在聲嘶力竭地跟鄭智化一起唱,那些熟悉的旋律像一根根的針在刺激著我們的神經,當唱到「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的時候,心裏一酸,我知道我完蛋了,我居然哭了起來,何止是我,好多人都哭了,14排的一個大老爺們兒痛哭失聲,15排的一個美女則眼淚和鼻涕流了一臉。當我往左邊望去的時候,居然發現兩個和尚也站在觀眾席中!
觀眾自然不肯走,連續兩次返場,《遠離這個城市》沒有讓人滿足,《星星點燈》則讓我們徹底回到了年輕時代。雖然時間短暫,但還是要感謝鄭智化。隨著年齡的增長,能烙進我們靈魂血液骨髓的歌手越來越少了。雖然音響可能不盡如人意,鄭智化偶有走音,但是這些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兩三千人坐在一起,共同回憶青春,一起聲嘶力竭,一起再被鄭智化和他當年的音樂深深感動,這是我們要去看這場演唱會的目的。
我特別喜歡《陽光燦爛的日子》的日文譯名——「太陽的少年」,一下子青春氣息撲面而來,趕都趕不走,每次想起這幾個字就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時代。
我們現在也年輕,只是不再是少年。可是《一一》裡8歲的少年會說「我覺得我老了」這樣的話,每個人都會懷舊,我們懷舊的方式大多是去KTV唱些老歌,跟著那些熟悉的旋律嘶吼一通,然後滿足地喝下一杯啤酒。去年的時候,組織了一場盛大的K歌局,和一個叫李欣的小朋友PK鄭智化的老歌,並約了幾十號唱片業內的親朋好友助陣,那天晚上我們幾乎把鄭智化所有的歌曲唱了一遍,據說PK的結果是我輸了。
來源:新浪音樂 作者:黑刀/文 鄭福德/圖 選稿:余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