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5月29日訊】「三家村」文字冤獄的唯一倖存者廖沫沙先生,在哀悼其同冤亡友鄧拓先生一詩中,有「豈有文章傾社稷,從來奸佞覆乾坤」一闋。我今天也借來一用,頗能說明我寫作此文之主旨。
自我被廣西警方「刑事拘留」、然後獲得「取保候審」釋放出來之後,常常遇上國內外眾多朋友的關心和詢問。我只好就此問題一一作出扼要的答覆。但經過多次答覆之後,仍時不時遇上網上朋友們的關心和詢問。我想,朋友們的惦記和關心,這給我精神上很大的安慰,也讓我感到溫暖。今天,特以此文向朋友們作一個簡單的匯報。或許能給耽心被當局構陷迫害的朋友們,提供一點借鑒或啟迪。
今天,我頗費心血地記錄下這一切。竊以為,也能給受到當局非法迫害、而被迫長期避居海外、對中國社會頗感隔膜的民運朋友們,提供一點瞭解中國當前的世態民情的基礎性素材。
一、國難日,我被抄家和刑事拘留
這些年來,我不屑於為虛假庸俗的喉舌媒體寫作,不願幫助這些喉舌媒體製造文字垃圾。並認為——倘若國內這些喉舌媒體刊出了我的文字,那是對我的極大侮辱。且暗暗發誓:倘若再為這些虛偽的媒體寫作一個字,就砍去自己的右手。
自我秉持這種寫作態度之後,因而就筆走偏鋒,快意恩仇。寫心中之所想,訴心中之鬱積。寫作和發表了不少文字。有的還流傳得很廣,頗受海內外朋友們的偏愛。
我明白,在共產中國,要講心中的大實話,就會隨時面臨牢獄之災。只能諛詞滔滔、馬屁滾滾地歌功頌德,只能整天戴著假面具、言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虛偽言辭,只能討論一些似是而非的偽問題,才有可能謀得自身和家人的安逸。
我也明白,這些年來,當局迫害國內良心人士,漸漸地變得「精明」起來了。他們常常使用「政治問題非政治化處理」的手段,來對付國內的良心人士。以免受到民主世界和文明社會的遣責,以維護黨國的「國際形象」。
前些年,當局也想用「政治問題非政治化處理」的手段來搞我。因為當年我曾有較長時段擔任過頗有實權的信貸科長。於是,他們相繼去了我過去工作的工商銀行去調查,看我是否有貪污受賄的蛛絲馬跡?他們的企圖落空之後,又去稅務部門,看我是否有偷稅漏稅的行為(這些情況都是這些部門工作的朋友,事後詢問並告知了我)?
因為前些年,自我失業之後,曾開過一爿農業技術服務的門店。稅務部門告訴他們說,農業技術服務的行業是免稅的。於是,他們又到了工商部門去調查。查看我的營業執照上的問題。全州東門工商所對他們說:「他以失業人員的身份來這裡申辦營業執照。因為涉及失業優惠政策落實的問題,我們還沒有批給他……」
在我沒有任何「非政治化」的問題值得他們繼續搞下去之後。有一次,在我採寫了一篇《全州有這樣一位抗戰老兵》的文章發表後,他們還故意誤以那篇文章是我弟弟所寫。於是四五個警察,浩浩蕩蕩殺向我弟弟的工作單位,三番五次找到我弟弟的單位領導,要其單位領導對我弟弟多加管束云云。
弟弟被嚇得不輕,於是告訴我這些情況。我則告訴弟弟:「不是你幹的事情,你把他們轟出去就是……」我知道,他們用的是「敲山震虎」的伎倆。以使我的家人感到異常恐怖而向我施壓,迫使我放棄寫作和表達。
在他們「敲山震虎」伎倆落空後,只好直接找到我妻子,跟我妻子說:「讓你老公注意啦!再這樣下去,孩子上學和你本人的前途要受到嚴重影響」云云。妻子回來後,就跟我慪氣。我則跟她解釋說:「我沒做什麼呀!我只是表達了不同的思想觀點罷了……」
我當時很氣憤,就找到全州國安科,對那裏的警察說:「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情應該光明磊落。去嚇唬女人和孩子,算什麼本事?……」那位常常跟我稱兄道弟的國安科庾隊長,則打馬虎眼說:「沒有的事情呀!可能是誤會吧!」
(在我被拘押期間,妻子遇上這位庾隊長,對他很是反感和惱火。於是她就當眾搶白這位庾隊長曰:「別看你平時跟我老公稱兄道弟的。關鍵時刻,則在背後捅刀子……」庾隊長被我妻子當眾這般數落,氣得哇哇大叫,口中不知所云地申辯。但他在我出獄後,遇上我,則悻悻然地乾脆躲著我走開……)
我知道,當他們的企圖都落空之後,他們遲早會赤膊上陣的。
儘管事先預知了這一切,但在我被拘捕的前幾天,常常感到煩躁不安。也許是我主在默默地提醒我,而我沒有足夠的靈慧來領悟。也許是人的第六感覺。我也解釋不清的。
在這種煩躁不安的折磨下,當天下午,我又去找堂弟聊天。但聊了一會兒天,仍然難以排遣這種煩躁不安。於是就去了新華書店。
正當我在書店胡亂翻看書籍的時候,突然接到過去要好的同鄉加同事蔣平榮的電話,說有要事跟我商談……於是,我就回到宿舍區。遇到蔣平榮,問他有什麼事情。他卻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
回到工行住宅小區只一會兒,我立即被七八名警察截住。警察把我家門口用汽車堵住之後,聲言要跟我談談。
對我來說,警方找我「喝茶」,這已是家常便飯了。我當時以為,他們會像往常一樣,只是談談話,或對我威脅一番而已。也沒有特別在意,就打開家門,讓這群警察進了屋。
但他們進屋之後,立即詢問我的書房在哪裏?於是,我帶他們進入到我的書房,還玩笑著很他們說:歡迎參觀!
他們進到書房之後,才跟我說,要對我進行「依法」搜查云云。因為是由全州國保科的警察帶隊(我們這裡又稱國安科),他們也沒有向我出示搜查令和警官證件,就開始抄家了。
抄家過程中,我感到很氣憤,就對他們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公開透明的,我甚至可以把我的卵子撈給你們看!而不像你們,拿著納稅人的血汗錢,卻整天幹著禍國殃民的勾當!」還順口罵他們——「是一群公開搶劫的匪徒。」
他們被我激怒,乃狡辯說:「你不要鬧,我們是依法辦案。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已由不得你了。」
特別是那位姓李(在我不知道他實姓趙之前,他一直聲稱自己姓李)的主辦警官,他一直虎著一張黑臉,對我兇巴巴的樣子,使我特別反感。
因為我在一篇文章中引用過宋代詩人王庭堅的詩句,就順手將王庭堅的名字寫在一張小紙片上。當他看到我電腦桌上寫著王庭堅的名字的紙片後,就虎著臉說:「好啊!你跟王庭堅也有聯繫?」
我當時氣不打一處來,就更為惱火地回敬他說:「不讀書的人,俗不可耐!我不想跟你這種俗不可耐的傢伙說話!黃庭堅是宋代的詩人,我怎麼跟他聯繫?回去多讀點書吧!不要這樣四肢發達而頭腦簡單!」
(這名趙姓主辦警察在我被拘押期間,一直謊稱自己姓李,並讓我叫他小李就是。出獄後,全州國保科的警察告訴我說——他姓趙呀。在我取保候審釋放出來之後,由於他負有監控我的任務,乃多次打電話詢問我的近況。有一次,他打電話時說失了口,開口就說「我姓趙」。我乃嗤笑他說:「我早就知道你姓趙啦,我是要看你說謊到什麼時候?看你什麼時候才能誠實起來?」以後就不特別提示了,只好用「李(趙)」的字樣來說明。後來這位李(趙)警官跟我說過:「其實我是知道王庭堅是宋代的大詩人的。因為看到你當時很激動很反感的樣子,就沒有當面辯駁。將心比心嘛!就算我遇上這樣的抄家,也一樣生氣的」)
他被我痛罵之後,收斂了許多兇巴巴的樣子。只顧吩咐其他警察翻箱倒櫃的查抄電腦、書籍、通訊資料和文具用品等。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查抄,到18點鐘左右,他們終於查抄完了。他們把查抄出來的物品清單抄寫好之後,就要我簽字。當我落款「2007年12月13日」字樣的時候,我就想起了今天是南京大屠殺紀念日。於是扭頭跟他們說:「你們選了一個很特殊的日子,來對我抄家。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們回答說:「不知道。你說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說:「七十年前的今天,日本侵略軍攻破我中華民國的首都,並實施了南京大屠殺。今天是我中華民族的國難日。你們在今天來對我抄家,與當年的日本鬼子是一丘之貉!」
二、刑事拘留
簽字之後,他們要我跟他們走一趟,說還有話要問我。
我說:「家都讓你們抄了,還有什麼話要問的?」
他們說,「希望你配合!不然採取強制措施,還是跟我們走的好!」
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就走下書房,走出家門。
臨出家門,我吩咐妻子把家裏的地面掃一掃。因為那麼多警察在我家裏抽煙和上下走動,把地板弄得髒兮兮的。
妻子則坐在電視前一動不動嗆白我說,「你曉不得自己回來掃!」我在心裏暗想,這很可能是生離死別呢!她竟然這樣?
看到妻子這種表現,我當時確實感到很傷心難過。我在心裏說:也好,我們的心靈很隔膜。我現在橫下一條心,去牢房裡過一輩子算啦!
(我出獄後,妻子心裏由衷地高興,笑意寫在臉上。我就問她,當時你為何對我那樣冷漠?她說她是「外冷內熱」,不讓警察看出她的內心的傷心難過……我就罵她:傻婆哦!你不知道,你的這種表現,連警察都小瞧你呢!他們說你跟我相比,是一個很普通的婦女。我心裏明白,他們沒有將「下裡巴」一詞說出口罷了!我都感到臉上無光哩!)
下樓之後。我繞過堵在我家門口的那輛車,而往外走去。這時,他們神情緊張,如臨大敵。前後左右都有人圍上來。有的人甚至要拔槍的樣子。我順勢坐進他們停在家門口稍遠那輛車上。那名主辦警官只好跟著我坐上那輛車,一起開進了全州北門派出所。
三、狗拿耗子的北門派出所
在去北門派出所的路上,那名主辦的李(趙)警官一改他始終虎著的臉,很誠懇地對我說:「老兄罵得對啊!今後我要多讀點書了。不然,鬧出今天這樣的笑話……」
這些年來,我預感到自己隨時有被捕的可能。有好幾次,我想把民運朋友的聯繫方式告訴妻子。一旦被當局拘禁,起碼讓世人知道。而妻子卻以工作繁忙為理由,說她不感興趣,也不想關心,我只好作罷。我想,在自己被拘捕時,就靠自己設法把信息發給朋友們吧。萬一發不出,那就認命吧!(但經過這次事件後,妻子對這個問題的態度,才有了180度的轉變。)
到了北門派出所,他們把我帶到三樓的一間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我當時雖然沒有上廁所的必要,乃聲言要上廁所。進了廁所,我把門閂上,然後將我被抄家和拘押的短信息,草草發給了貴州的李任科先生。然後才走出廁所,與在門外等待的警察一起回到審問室。
(在我被「取保候審」釋放出來後才知道,我把短信發給李任科先生之後,李任科先生及時將短信在博訊等網站上公佈了出來,然後很多BBS相繼轉貼了出來。大約在當天的21點多以後,國內外的很多朋友紛紛打來電話詢問。其中有不少海外媒體的記者朋友。如法新社、美聯社、英國廣播公司、記者無疆界、德國之聲、中國人權論壇、中國人權、民生觀察、獨立中文筆會等媒體或組織的關注。我妻子就我被抄家和刑事拘留的問題,如實地作了回答。引發了很多朋友對我被拘捕事件的抗議聲浪。如郭國汀、胡平、胡佳、李元龍、野火、劉路、齊志勇、貴州民運圈的全體朋友、美國參議院對華辦公室的焦柏古先生等等。這些朋友還通過電話,給予我妻子多方鼓勵和安慰,勸她放下心理包袱,讓她勇敢地面對。也有一些國內的讀者朋友,儘管在國內各大網站貼出這個消息,就被立馬刪去。但他們仍然孜孜不倦,而在一些不太引起關注的地方,發出抗議的聲音。在此,我要對這些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謝!正是這些朋友的呼籲和聲援,讓當局有所忌憚。這對於我獲得 「取保候審」釋放,有一定的作用。因為中共當局對國內人民青面獠牙,卻害怕文明世界的曝光。他們在國內當婊子,但卻想在國際上立牌坊。這是中共當局的虛偽之處,也是中共政權的軟肋。胡佳先生在我出來後,他也被當局構陷關進去了,並被冤判了三年半。他身體不好,卻正在獄中受折磨。我很為他耽心,但又無可奈何)
在北門派出所等待一個多小時之後,該派出所民警唐實瓊和指導員閻展明來詢問我。他們問我犯了什麼事?我反問他們:「我犯了什麼事,我實在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我犯了甚麼事,就去我家裏抄家。這是不是執法犯法?是不是違法亂紀?」
他們被我這樣質問,感到很尷尬。乃有一答無一答地問了一些話,作了一個記錄之後。以便向上級交差。
在這個問話過程中,我跟他們說,「這件事情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我一不偷、二不搶,三沒打倒共產黨。你們瞎摻乎這件事,完全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有些事情,說了你們也不懂。你們這樣亂搞,搞得我毛火了,我會控告你們。把你們送進牢房裡關幾年!你們信不信?」
這時,民警唐實瓊就跟北門派出所指導員閻展明說,「老大,我們確實不該管這樣的政治案件,越問越感到不對調了。你去把桂林有關人員叫來吧!我們應該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們來辦……」然後回頭跟我說:「我們吃這碗飯,要聽領導的安排。你是讀書人嘛,就不要責怪我們啦。我們也是有苦難言的……」然後他們就走了出去,說讓我等著。
在這個等待過程中,有兩個年輕的治安隊員來負責看著我。我則跟他們笑談閒聊來消磨時光。
交談閒聊一會兒之後,兩名看管我的治安隊員感到迷惑不解。說我是一個心慈面善的大好人,有文化,又有修養。怎麼也被捉進來了?
我告訴他們,我一不偷,二不搶,三沒打倒共產黨。把我抓進派出所,我實在不知道你們北門派出所搞了什麼名堂……
後來,廣西公安廳偕同桂林警方只好出面來審問我……這樣的審問和等待,一直折騰到次日凌晨一點多鐘,警方纔開來了「刑事拘留通知書」,要我簽字。
我當時沒有想到他們這樣胡搞,就很生氣地跟他們說,「歷史終將證明我無罪,有罪的是你們這幫喪盡天良的傢伙。歷史終將把你們釘在恥辱柱上去的。你們的家人和後代,也會因為你們的行為而抬不起頭來、無臉見人的……」
在桂林警方審問我的過程中,我當時感到肚子餓了,於是順手想往家裏打電話,想問問還有飯菜沒有?或叫家人送點飯菜過來。他們看到我掏出手機,乃跟我說:「等一會兒我們打快餐給你吃,不用你打電話的。」順手把我的手機奪了過去。
打來的快餐,只有一份。我當時確實耽心他們在食物裡面下毒。我想,既然到了他們手上,橫豎不過一死,先吃飽再說吧!飢腸轆轆去做鬼,也不好。就開始用餐。但用餐之後,當著他們的面,我留下食物的樣本放進口袋裡……
桂林的警官問我這是做什麼?我說:「我耽心你們下毒,就算我被你們毒死了,起碼也有個說法。」
那名警官見我這樣,乃極為憤怒,臉差不多變成了豬肝色:「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人了!真是!……」
我說,「君子不君子,以後可以證明。現在,我只能把你們看成一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你們必須昧著良心做壞事,才能保住你們的工作。否則,就保不住飯碗……」
我在那份「刑事拘留通知書」上簽字之後,就被警車押送進了全州看守所。路過北門派出所的門房時,他們讓我帶上被子,我才知道家人早把被子送來了。
(出獄後,堂弟告訴我——聽說我被拘押之後,堂弟和弟弟早就把被子送到了北門派出所。他們想打聽打聽情況,卻被北門派出所的警察推到了外面。他們於是想去對面的樓房上看看,卻因為相隔太遠,而沒有看到我。)
臨進看守所的大門,我再次跟那名主辦李(趙)警官說:「我不怕坐牢,也不怕殺頭。但請你記住了——別看你們今天鬧得歡,耽心將來拉清單。歷史會記住你的罪惡,把你們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你們的家人和後代,都會因為這樁醜事惡事,而抬不起頭的……」
他則很傲慢地回答說:「今天我有權力,先把你釘到看守所再說……」@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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