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5月10日訊】在中共搬出各種數據以顯示其內部經濟回溫的同時,曾經以「東莞塞車,全球缺貨」著稱的東莞,正以一種「靜悄悄」的方式,度過其工業發展三十年來最艱難的時刻——經濟首次出現負增長。酒樓、超市、餐廳等原本人潮洶湧的場所,瞬間變成門可羅雀;原本接不完訂單的工廠,頓時四分之一企業停工……
對珠江三角洲一帶的港資企業來說,二零零九年簡直是個惡夢。除了金融海嘯的衝擊之外,油價上升及通貨膨脹等因素,皆造成港企處於「水深火熱」的困境,甚至因「錢不夠」,而無法申請破產。
即使成功申請破產,中國破產法並無法保障外資權益,一旦企業進行重整或清算,債權將化為烏有……一波波外商撤資的風潮,於是無可挽回。
東莞這裏「靜悄悄」
文 ◎ 何海青
在廣州鶩江有許多服裝工廠,原本生意大好的工廠受到經濟不景氣、成本大漲等影響,前景堪慮。(Getty Images)
曾經以「東莞塞車,全球缺貨」而著稱的製造業中心東莞市,其工業發展遭遇了三十年來最艱難的時刻,今年首季經濟首次出現負增長。儘管東莞市政府不斷拿出數據證明情況已趨好轉,但是東莞「靜悄悄」卻是不爭的事實。
署名「苦盡甘來」的大陸網友甘武進先生,於四月三十日在「孝感槐蔭論壇」上發表了〈又去東莞系列〉文章,講述了他在四月二十四日回到闊別一年的東莞的見聞。
甘武進自述在廣東東莞生活了六年多的時間,從二零零三年開始到二零零八年離開。最近因為在東莞工作的朋友結婚,甘武進隨同朋友一行九人四月下旬又去了東莞,但發現東莞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甘武進用了六個「靜悄悄」來描述他的感受。
那家學校靜悄悄
「初到東莞的時候,在工廠裏混過一段日子之後,我進入了石排的一家民辦學校當老師。那是一家九年一貫制的民辦學校,二零零三年高峰時有學生兩千四百多人,老師近一百人,當時學校有校車三十二輛。
二零零八年四月,當我離開的時候,那家學校還有兩千一百多人。時隔一年,當我再站在那家學校的校門口,發現學校裏面太安靜了。原先異常擁擠的校園,此時變得空蕩蕩的;原先喧囂熱鬧的校園,現在變得靜悄悄的。只有八百多個學生了。」
那些超市靜悄悄
「在東莞市石排鎮,有兩家比較大的超級市場:一家是利豐購物廣場,另一家是萬家福購物中心。那是我在東莞時與學校老師經常去玩的地方。兩家超級市場都是在鎮中心區,大街上是車流不息,市場裏則是人流不息,隨處可見的都是提著大包小包逛街和購物的人群。超市裏的收銀台一字兒排開,每個收銀台處都站著一排排提滿物品等待付款的顧客。
現在,當我們從大街上過馬路的時候,發現街上的車少了好多,曾經隨處可見的出租車也不見了蹤影。從街上輕輕鬆鬆地穿過去,我們幾個人到了那兩家超級市場,見到的卻是門可羅雀,沒有幾個人。
利豐購物廣場的一樓,經營蔬菜、水果、糧油批發的鋪位已經空了好多,手機賣場裏音樂的叫聲小了、少了好多,沒有一絲熱鬧的氣氛。二樓的服裝鞋類冷冷清清,賣東西的比買東西的人還多。三樓關門了。
而萬家福購物中心,樓上樓下到處掛滿了大減價、買一送一之類的促銷標語牌,紅色的底上滿是跳動著的美麗的促銷文字,但就是見不到幾個顧客,售貨員百無聊賴,有的在那裏拿著手機發短信、玩遊戲。」
那些公汽靜悄悄
「我們在路邊等從石排向西至石龍的七路公共汽車。
以前在東莞的時候,我們經常坐這路車,那幾年,跑這條線路的車都是有點破舊的中巴。但是,它的車費很便宜,車次密集,招手即停,因此坐的人很多。這條線路,也以小偷多而出名。
過了好久,七路公共汽車才緩緩而來,我們發現這路車已變成了有點豪華的中巴車。坐上去,感覺舒服多了,但是車上沒有幾個人。售票員說:這裏的人越來越少,街上都見不到幾個人,就別說有人坐公汽了。我們開玩笑地說起原先的那些小偷,司機接過話茬兒:『小偷已經放棄我們這條線路了,因為人太少。』
司機說的話應該是真的。我們看見迎面而來的幾輛公共汽車,沒有一輛是滿員的,全都是零星的幾個人。公共汽車也變得有點靜悄悄了。」
那些工廠靜悄悄
「弟弟一家在東莞石排的一家手錶廠打工,夫妻兩人在那家公司已經做了四年多的時間。那幾年,他們公司的訂單很多,總是加班,一個月只有一天的休息時間。
前一段時間,弟弟給我打來了電話:工廠裏沒事做,總是放假,工資越來越少,一家三口在這裏生活,交房租、水電費,日常的吃穿用,入不敷出,快要吃老本了。
到東莞後的第二天下午,我就到弟弟那兒去看望他們。走進那個很大的工業區內,我看到曾經熱鬧紅火的廠區,變得冷清了好多。工業區內的士多店(指商品種類繁多的商店)好幾家都貼出了轉讓的告示;曾經生意很火爆的幾家小餐館已關了兩家;那個原來整天都人流不息的溜冰場,現在是雙休天,竟只有兩三個人在那裏溜冰。
去弟弟的那家工廠,我記得要經過一家規模在三千多人的玩具廠。但那家工廠居然已經關門了,裏面沒有一個人,廠內那片草坪上還長滿了野草。
東莞玩具工廠訂單不斷的榮景已不復見。(Getty Images)
弟弟說:『金融危機給東莞造成最大影響的行業應該是玩具業,聽說近兩年東莞將會有一千八百多家玩具廠倒閉。其他的行業影響也大,相比玩具行業只不過好那麼一點點。我們廠旁邊的那家很有名的香港人辦的製帽公司,最高峰有員工一萬多人,現在已不到三千人了。』
我向他指的地方望過去,一排排漂亮的廠房裏,再也見不到昔日的人流如潮,再也見不到過去的人聲鼎沸,再也見不到原先的車來車往,見到的只是安靜,只是給人的一種充滿無奈、有點淒涼意味的安靜:因為工廠裏沒有多少人了。」
那些酒樓靜悄悄
「朋友結婚,正式吃酒的時間是在晚上。
我們十一點多鐘就到了。朋友便帶我們到鄰鎮的一家據說很有名的酒樓去吃飯。車在那家酒樓門口停下來。我們下車一看,酒樓很有氣勢。
可惜的是,在酒樓裏吃飯的人竟然不到十個人!大堂裏空著的桌子有十四、五張,五、六間包房全空在那裏,靜悄悄的,一點都不像一個正在營業的酒樓。
坐在位子上,我們開始點菜。翻開菜譜,我們在上面隨便點了幾道菜。服務員卻說:『有兩道菜沒有了,請點其他的。』大家很不解:『為什麼沒有呢?』服務員說:『來吃飯的客人太少,材料準備得不是很充足,所以就沒有了。』
透過窗戶,我向對面的街道看過去,發現對面的一家湘菜館,兩扇玻璃門早已關上了,門上貼著一張用紅紙寫的轉讓告示。站在那家酒樓的門口,我向街道的兩邊看過去,視力所及的酒樓有四、五家,關門的有兩家,招牌還在,卻是「朱顏改」——門窗緊閉了;還有幾家酒樓,跟我們吃飯的這家也是大同小異,沒有幾個人在裏面吃飯。
東莞的酒樓也變得有點靜悄悄了。」
那家賓館靜悄悄
「晚上,我們一行九人在朋友的帶領下到一家賓館去住宿。
那家賓館在一家水果市場的旁邊,有一個專門的停車場,停車場內停的車還不到十輛。不過賓館的位置好,靠近街道,人流量和車流量都比較大。賓館還是有點規模的,有七層樓。從服務臺那裏,我瞭解到這家賓館二至六層為客房,每層有大大小小價格不等的房間在二十個左右。朋友在六樓給我們訂了兩個房間,打八折,每晚一百九十八元。
凌晨,朋友帶我們到外面去吃宵夜。出了房間,我留心觀察,六樓有二十間客房,根據門牌上的顯示,有人住的房間算上我們那兩間,一共只有五個,經過賓館的停車場,停在那裏的車也是屈指可數。
走在街上,回頭看一下我們居住的賓館,從二樓至六樓,有燈光從視窗滲出來的房間真的不多。零零星星的燈光中,那家有點規模的賓館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好落寞。」
在廣州鶩江的眾多服裝工廠中,中小型的紡織廠約有三分之二的廠區面臨經濟上的困難。(Getty Images)
增長率大幅度跳水
說起東莞,其過往的輝煌令人目眩,並被冠以「東莞模式」,複製到全中國大陸,以致出現「全國處處皆見工業開發區」的盛況。曾經以「東莞塞車,全球缺貨」而著稱的製造業中心東莞市,其工業發展遭遇了三十年來最艱難的時刻,今年首季經濟首次出現負增長,這是東莞三十多年來從未出現過的,其原因相信除了近年外界所關注的企業倒閉或外遷加快之外,更直接的成因主要是外圍訂單大幅減少所致。
過去二十多年來,東莞的GDP以年均20%以上高速增長。到二零零七年,東莞GDP達到了三千億元。《二零零七年廣東區域綜合競爭力評估分析報告》顯示,東莞的綜合競爭力和綜合發展後勁雙雙領跑廣東,位居全省第一。
現在東莞市大概有一點六萬家外資企業,其中港資接近九千家,台資五千六百家左右。外商進入東莞,初期主要從事紡織、服裝、塑膠製品等簡單勞動密集行業的加工。從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期開始,東莞的外資加工工業開始進入電子通信設備、電器機械及器材等領域。
但是,從二零零八年開始,東莞的經濟境況就像是高臺跳水,先是遭遇了珠三角產業轉型中的企業倒閉潮;繼而突遇二零零八年九月份開始的全球金融海嘯,令高速增長的東莞經濟在一年內以插水式的速度,從20%以上的高位,跌落到現在的-2.5%。
人民幣升值、油價上升、電力短缺及通貨膨脹等令企業營運成本大幅度上升,加上新的勞動合同法頒布,都令珠三角港企處於「水深火熱」的困境。(Getty Images)
約半數企業訂單減少20~70%
「東莞模式」的成就主要依賴於外銷訂單源源不斷地供給,一般而言,北美的訂單有個淡旺季的周期,每年的八月到十二月聖誕節,是北美的銷售旺季,過了聖誕節後,直到二月份,是商店的節後補貨期,訂單也會很多,到了三月份,訂單就開始減少,到六、七月份是最淡的時期,然後八月份又進入旺季。
一般情況下,北美給中國大陸下的訂單會提前半年,照此計算,東莞的工廠接單旺季是在中國新年前後直到八月份。另外,因為貨運期較長,一般北美商家給中國大陸下的訂單都比較大,也比較連貫,特別在經濟景氣的年份,給大陸製造廠的生產訂單全年都會很充足,很多時候沒有淡旺季的明顯區分,再加上香港、日本和歐洲訂單對北美淡季的補充,東莞的企業經歷了多年的長期加班盛況。
但現在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很多企業在去年就已經開始接不到足夠的訂單。東莞市副市長江凌去年年中在接受香港《文匯報》訪問時表示,二零零八年上半年該市的港資小型企業的訂單,按年計算大跌四至五成。
進入二零零九年,訂單情況仍很嚴峻。據《第一財經日報》四月一日報導,在電子和玩具產業聚集的東莞橫瀝鎮,近期組織了十七個工作組對全鎮五百家外資企業和民營企業進行摸底,橫瀝鎮新聞發言人李志軍表示,目前約有四分之一的企業訂單能維持在正常水準,即訂單波動幅度在10%左右;訂單比往年減少20~70%的企業,可能要占企業總數量的一半;剩餘約有四分之一的企業基本處於停工狀態。
不過,東莞目前的總體訂單情況還是霧裏看花。最近,東莞市政府一方面承認經濟遭遇寒流,一方面又極力否認其嚴重性。
市政府稱「正在回暖」
東莞市政府於四月十六日召開全市領導幹部大會,發布了「第一季度經濟形勢分析」。認為一季度經濟低位運行,全市生產總值七百七十二點四億元,同比下降2.5%。但是四個跡象表明東莞經濟正在回暖,八大支柱產業中也有四大產業止跌回升。
在八大支柱產業中,食品飲料、造紙、化工和紡織服裝等四大產業止跌回升,三月份生產總值都有不同程度增長;其餘四大產業雖然沒有增長,但是降幅都「收窄」。
「就像外界傳東莞有多少工廠倒閉一樣,實際上沒有那麼嚴重。」東莞市市長李毓全在三月份兩會期間作出這樣的表示。據《廣州日報》三月十日報導,東莞的外資企業占了65%,共有一萬六千多家,實際關閉是八百六十五家,比正常年份多了不到一百家。就是說,正常年份、正常的關停,每年也有七百多家。比如二零零七年企業關停是七百九十五家,二零零八年只比前年多了七十家。
官員的說法,顯然和民間「靜悄悄」的感受大為不同。
李毓全說,其實東莞的出租屋平常的空置率也在20%左右,去年十二月份達到了最高,空置率在30~40%,但是今年二月份以來,空置率已經下降到27~28%,比往年減少5~6%。
不過有意思的是,同樣是這位李市長,在三月底的一個會議上說空置率為40%。據《南方日報》二零零九年三月二十六日報導,前天(三月二十四日),東莞市長李毓全在一會議上不無憂心地透露:「目前,全市出租屋空置率達到40%。」
廠房租金從十元跌到七、八元
「以前這裏是很難租到廠房的,可現在到處都是。」位於常朗路附近的大井頭盈豐一路的士多店的老闆李先生二月中旬對《南方日報》記者如是說,他是二零零六年來此開士多的,主要做附近工廠的生意。
常朗路是連接常平和大朗的主要幹道,因為地處常平、大朗和東坑三鎮交界處,交通非常便利。李先生說,兩年多以來,這裏熱鬧非凡,前來承租開廠的人絡繹不絕,但從去年開始,這裏就慢慢地少了很多工廠,他的生意也一落千丈。以前廠房剛建好就有人來問了,現在到處貼了招租廣告,也沒見多少人來看廠。
今年二月中旬,東莞廠房租金普遍從一兩年前的十元左右/平方米,降到了七~八元/平方米。與前兩年相比,租金跌幅已經超過一成。
許先生是東莞一家房地產仲介公司的員工,他們公司目前掌握著東莞大量的廠方租賃資訊,委託他們公司放盤的廠房從去年底就開始慢慢多了起來,而他個人手裏需要出租的廠房目前就有七百多個單位,主要集中在虎門長安一帶。
許先生說,去年這個時候,虎門長安一帶的廠房大多在九元/平方米以上,但從去年下半年以來,很多新廠房都難以租到這個價。現在廠房租賃市場上甚至出現了六元/平方米的房源,但租的人還是比以前少了很多。
據厚街某地產仲介員工稱,往年一個仲介員工靠廠房租賃,一年平均能有六萬元左右的佣金收入,但從近兩三個月的成交額來看,今年恐怕需要打折50%,原因在於廠房租賃活躍度降低了,而且大宗交易比以前難成得多。
廣交會期間東莞酒店奇淡
廣交會期間的酒店入住率是一個很好的經濟走勢衡量指標。據《南方都市報》四月二十七日報導,在剛剛過去的廣交會第一階段,東莞各家酒店平均入住率不到六成,部份酒店甚至只有四成入住率。去年廣交會期間東莞眾多高星級酒店客房爆滿的情況今年不再存在。
廣交會新聞發言人慕新海在新聞發布會上說,廣交會第一期累計出口成交額一百三十點三億美元,比去年同期下降20.8%。本期到會境外採購商共計八點二五二萬人,比去年同期下降5.4%;本期共有展位一萬八千七百七十五個、參展企業七千六百六十九家,展出家用電器、五金工具、運輸工具、機械設備、電子消費品、建築及裝飾材料、照明產品、衛浴設備、電子電器產品、化工產品等十大類商品。
廣交會第二期出口成交七十點七億美元,比去年下降14.9%,境外採購商到會五萬人,比第一百零四屆第二期增長近0.3%;第二期共有參展企業六千四百七十家,展位一萬八千七百八十四個。主要展出陶瓷製品、家具及配件、非陶瓷及玻璃餐廚用具、日用品、玩具、禮品及贈品、節日用品及裝飾、玻璃製品、園林用品、編織品等十類商品。
廣交會的成交額數據一向備受詬病,被批評水分很大,但筆者認為也可以把它看作是一個經濟走勢的指標。當然它反映的不僅僅是東莞未來的經濟趨勢。廣東東莞是中國大陸經濟發展奇蹟的一個「樣板」,過去二十年來以每年超過20%的速度增長,然而在半年之間,其增長速度跌落到-2%,其間的衝擊可想而知。問題在於,這類外向型經濟體系,如果沒有海外市場全面復甦,恐怕本身難以翻身,無論市政府的數據如何亮麗,靜悄悄的市面,卻是難以掩蓋的事實,正是中國經濟現狀的一個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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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產?還是半路出逃?
文 ◎ 梁珍
外資撤離,珠江三角洲數萬家企業倒閉,昔日「世界工廠」熱鬧場景不再。(AFP)
曾經風光一時的珠江三角洲一帶的港企,已經在金融海嘯的衝擊和中共體制的政策變化之下,成為昨日黃花。面對舉步維艱的生存環境,下一步,他們是申請破產,還是選擇半路出逃?成為擺在港企面前的一個新興難題。
二零零九年,對珠江三角洲一帶的港資企業來說,絕對是雪上加霜的一年。
深圳南太電子公司高掛這樣的橫幅:「如果沒有員工的理解與配合,南太集團將於二零零九年底光榮結束」。
這個頗有「黨文化特色」的橫幅,映射出千萬曾經風光的港資企業現今慘狀的冰山一角。這間二零零四年在香港上市的港資南太集團下屬集團,因為公司沒有訂單已經陷入絕境,不但員工裁員一半以上,留下來的人也被減薪至少三成,剩下的日子如殘燭般屈指可數。
今年首季度 三千多家港企破產
四月九日,在深圳舉行的一個因應金融危機的研討會上,八百多家企業的老闆紛紛表示去年的訂單已做完,「今年的訂單目前還不知道在哪裏,企業現在已是奄奄一息了。」
十五日開幕的廣交會,成交也淡的驚人,據官方統計比同期縮減兩成以上。但有企業開幕首日就表示,參觀的客流比去年同期減少高達九成,幾乎恢復SARS的蕭條狀態,原本希望「及時雨」拯救港企措施的願望再次落空。
香港中小企業聯合會會長劉達邦表示,港企在珠江三角洲的情況是「從未有過的嚴峻」。去年七萬家港企有五千家已經結業,今年情況更為惡劣,第一季度就有5%的港企,三千兩百家處於瀕臨破產的狀況:「他們不夠訂單做,或者已經停工,或者只有約一成的工人在開工,如果未來幾個月未有改善,他們就被逼要結業。」
令珠三角港企處於「水深火熱」困境的原因,劉達邦指出,除了金融海嘯的衝擊之外,和這兩年大陸經濟環境惡化有密切關係。包括人民幣升值、油價上升、電力短缺及通貨膨脹等令企業營運成本大幅度上升,加上新的勞動合同法頒布,部份行業的進出口受到限制,此外,銀行收緊信貸也令港企舉步維艱。
隨著外資紛紛撤離,珠江三角洲數萬家企業倒閉,昔日「世界工廠」熱鬧場景不再。圖為位於珠江三角洲的深圳港。(AFP)
空城下的恐懼
離香港只有一個多小時車程的東莞,曾經是港資投資的天堂。東莞大約有一點五萬家外資企業,其中港企占一萬家左右。但自二零零七年開始,「倒閉」潮和「裁員」潮的陰影籠罩著這個昔日繁華的小鎮。
走在東莞鳳崗鎮工業區附近的街上,許多隨著工廠和民工的離去而失去了消費人潮的店鋪,早已開始一批批地倒閉。隨處可見緊閉的鐵閘門上方掛著招租的看板。「老闆走了,工廠倒了,人都空了。」一家餐館的老闆說。雖是就餐時間,他的餐館裏面卻沒有一個客人。
「東莞會成為空城嗎?」這是大陸網友熱烈討論的一個話題,絕非危言聳聽。入夜後每條街都有警車駐守;未撤離的港商每天出入都要帶一呎長扳手防身;連中港司機路過東莞也要靠無線頻道互相照應;治安狀況惡劣的東莞,儼如危城。
在東莞常平開電子廠的阿曾,為了自保,除每天駕車出入,背包內總放兩把一呎長的大扳手。他說:「幾乎每天都有港商朋友同我講,又在街上被人搶頸鏈、搶手袋,甚至有人給個賊押返工廠拿錢都有!」他說,公安一般只會扣留賊人數天便釋放,全沒阻嚇。
二零零八年十月十六日,東莞失業工人匯集到政府大樓前示威。(AFP)
在大陸沒錢破產都難
治安差,環境差,很多港商支撐不下去,想申請破產,但卻發現此路難行。劉達邦指出,很多港資企業申請結業,但卻遭受中共當局處處刁難,而且程序繁複,包括海關、勞動局、稅務局、環保局、稅務局等關關都要給錢,搞定了以後才能批准結業,而且這些部門不給錢,國家統計部門就不列入申請破產的行列中。
相對於香港破產受政府保障,只是增加不能坐的士、出外旅遊的限制,劉達邦慨嘆,在大陸沒有錢,想破產都難。「這些撤資全部要給錢先,所以在大陸想破產都不是這麼容易,快的需要三個月,慢的甚至要拖到三年才能結業。」
他舉例說,去年初一間生產微型摩托車的港商結業,負責人計畫將機械及原材料轉售,但至現時為止仍未能結業,原因是未能與海關「談好數」。他說,未有繳交稅款的材料不能出售,間接變廢料,但要交足稅款則要五百多萬元,這個金額對負責人來說,根本無可能支付。
有香港報章報導稱,當地政府阻撓港商結業,聲稱只要保證不結業,政府可以提供一連串優惠,包括所有廠房日常用水、用電、用煤及政府開支,均會有減免,甚至希望他們處於「半停工」狀況下繼續經營。
據知有的港商因為沒有錢給大陸相關部門,甚至面臨被關、被綁架的命運。劉達邦也指出,有三名會員向他投訴,被當地勞動局派人貼身跟蹤,限制人身自由,直到他們給了錢才算了事。
很多工人一覺醒來發現外企老闆半夜逃逸的事情。先是韓資出逃,僅二零零七年便有八十七家,接著是港資,報章不時可以見到工人抗議老闆走人。劉達邦道出其中苦楚:「如果能撐下去誰不想撐,但是大陸你想破產都難,甚至還有人身安全的憂慮,所以很多國內撤廠的港資企業,他們被迫要離開到外國一段時間,就是這個原因。」
引進外資還是引誘外資?
對於港商在大陸破產難,曾經在八十年代為二十多家港資、台資做法律顧問的上海維權律師鄭恩寵表示,中國大陸雖然早在八十年代就出臺了〈破產法〉,但當時只是針對國有企業,九十年代擴展到適用範圍為台資、港資等外資企業。但相關法律對港商沒有保障,「只是維護共產黨的利益」,另一方面,即使有法可依,在共產黨體制下,一旦出了問題,港商的權利也很難保障。
「引進外資,還是引誘外資?」鄭恩寵說,早在鄧小平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的時候,他的老師,當時多個上海大學經濟教授就提出這樣的質疑。他認為,今天港商在大陸面臨的困境,也是和共產黨合作的必然惡果。而他當年諮詢過的二十多家港台商,絕大多數都是以虧本離場。
「當時他們從上到下,給你一路綠燈,一旦有盈利了,就所謂的依法辦事,但是法是共產黨的法。到今天,港商撐不下去,共產黨也不會放過你,他們會搾乾你最後一滴水,你玩得過共產黨嗎?」
鄭恩寵指出,中共阻撓港企破產,主要是擔心港資一旦結業,當地政府官員受賄就沒有財源,也有業界人士認為,當局擔心工人無工開,上街抗議衝擊中共政權,為保官員烏紗帽,就施壓要港商不准結業。「他們的指導思想就是穩定,穩定壓倒一切,根本不在乎港商的利益。」
對於半路出逃,鄭律師預計同類個案會陸續增多。「他們活不下去,肯定會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估計,未來會有更多的港商加入到維權隊伍中,他並建議,港商想破產,最好爭取到香港仲裁委員會介入,來處理有關的法律糾紛,或者聘請大陸當地的維權律師保障自己的權利。「如果你不瞭解共產黨的法律,你怎麼和他們鬥?」
曾被中共以間諜名義控罪判刑並遭驅逐的原香港城市大學市場營銷學系副教授李少民,七年前即表示在大陸投資容易撤資難。(新紀元資料室)
投資容易撤資難
曾經被中共以間諜名義控罪判刑並遭驅逐的原香港城市大學市場營銷學系副教授李少民,在七年前接受《大紀元》採訪時,就對外資進入大陸做出這樣的預測,「在大陸投資容易撤資難。」
李少民說,「大陸的經營成本相當高。」他認為那是一個制度問題。就如上海的台商,他們很恨大陸的制度,因為大陸政府說得很好聽,把他們吸引到上海投資,再把他們拴住,不讓台商撤資。
他舉了一個簡單的例子說,美國的資訊科技集團IDG(International Data Group)是在中國資訊市場投資金額最大的外資公司,在國內投資了有名的《計算機世界》雜誌,賺了很多錢,可是這些錢拿不出中國,因為在大陸賺了人民幣,換不成外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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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商撤資外逃現象蔓延
文 ◎ 道明
中國房市持續低迷,相關產業陷入經營危機,企業倒閉風險升高,由於中國破產法無法保障外資權益,且中共官方統計數據不明朗,一旦企業進行重整或清算,公司債恐成壁紙,因此造成外商撤資的現象不斷上演。
中國最高法院副院長奚曉明四月十七日在「法院應對金融危機商事審判工作座談會」上表示,國際、國內宏觀經濟環境變化所引發的矛盾和糾紛在司法領域已經出現明顯反映。
二零零八年二月至二零零九年二月,法院受理的案件數量比上年同期上升19.62%。
據奚曉明說,當前案件出現一些新的特點,如借款合同案件數量激增、買賣合同主動違約比例增大、虛假按揭貸款案件開始暴露、外商撤資外逃以及棄企逃債現象開始蔓延、企業改制遺留問題逐步暴露、民營企業破產清算比例明顯增多等。
此前,中國商務部發表公告說,今年一月份中國吸引實際外國投資者的直接投資只有七十五點四億美元,比二零零八年一月份下降32.6%,這是中國實際上接受外資直接投資連續第四個月下降。
自去年底以來,外資大批撤走,英國蘇格蘭銀行、瑞士銀行、美國銀行等先後拋售中國銀行的股票;香港房地產專家李嘉誠,把在上海投資的房地產賣掉,還有摩根史坦利在上海投資的一個「錦麟天地」的酒店式公寓報價十一億出售;「新天地大廈」、「華山夏都」、「茂行世紀公園」也都拋售。
這些對中國金融市場造成巨大衝擊。目前,外商撤資外逃現象還在蔓延。
外資債權人嚇出冷汗
中國房市持續低迷,相關產業陷入經營危機,企業倒閉風險升高,中新地產集團(Neo-China Land Group)、亞洲鋁業集團(Asia Aluminum Holdings)出現償債問題,新加坡上市的鍍鋅鋼捲大廠中國金屬(Ferro China )也瀕臨破產。近幾年大舉進軍中國公司債市場的外資機構開始擔心,由於中國破產法無法保障外資權益,一旦企業進行重整或清算,公司債恐成壁紙,債權將化為烏有。
據彭博資訊報導,花旗集團、避險基金巨擘城堡投資集團(Citadel Investment Group,LLC)、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里昂證券集團(CLSA Capital)等外資機構,無不希望抽回對中國鋼鐵業的放貸,據估計金額約一至二億美元。否則這些企業一旦進行清算,外資債權也將一筆抹煞。
信評公司標準普爾(Standard & Poor’s)表示,中國大陸房市諸多企業有倒帳風險,並認為中新地產集團在半年內倒閉機率50%。一月份該公司未能償付四億美元公司債的利息,最後獲得三十天的寬限期限。儘管該公司擁有二點五八億美元的現金,但今年內的還債金額遠大於此。一旦中新地產倒閉,整個中國房地產恐掀起一波倒牌效應。
陷入破產邊緣的亞洲鋁業集團,則希望以低於面值的價格購回十二億美元公司債,使債務減少4/3。3月4日並表示,若債權人不同意,將來只能取回四成以下的債權,公司也將立即進行清算。據承銷券商估計,若亞洲鋁業進行重整,債權人可拿回16%債權;若進行清算,債權人僅能拿回3.82%。
關於中國企業的清算與重整,中國破產法令對外資並無任何保障。二零零七年一月生效的〈新破產法〉雖明訂企業的破產程序,但中國法院至今還不知如何處理外資的債權問題。
其次,關於債權如何重整,債權償還的優先順序也很重要。傳統上,中國企業的公司治理,偏向優先償還中國人的債權,因此,外資債權的保障已是落在最後了。美國律師事務所Allen & Overy派駐香港的企業重整主管大衛.奇德感嘆道:「非有必要,外資不該進入中國債權市場。」
中國企業向外資籌資方式,包括公司債、可轉債,以及抵押借款。據湯姆森路透(Thomson Reuters)調查,近幾年美元計價的中國公司債大受外資歡迎,二零零五年以來年中國企業共發行二十八億美元公司債,直到去年金融海嘯,外資認購的意願才大減,中國企業遂改發行人民幣計價的公司債。
由於中國破產法無法保障外資權益,一旦企業進行重整或清算,公司債恐成壁紙,因此瑞士信貸等外資機構,都希望抽回對中國鋼鐵業的放貸。(AFP)
專家質疑增長數字
美國智庫「傳統基金會」(Heritage Foundation)學者史劍道(Derek Scissors)一月二十二日發表〈中國成長的真相(The Truth About China’s Growth)〉一文,質疑中國的經濟成長數字。
史劍道在文中指出,中國的人口雖然較美國多十億人,但中共通常僅需美國一半的時間就可完成國內生產總值(GDP)的統計工作,且在過去十年,中國境內所有的縣市政府提報的經濟成長數字遠大於所屬省市政府公布的成長數字的平均值,相同的情況也發生在縣以下的鄉鎮市政府。因此,中共中央所發布的GDP,是任由中共擺布的,其真實性不免令人懷疑。
以中共公布的二零零八年的GDP成長幅度達9%(以此推算,二零零八年第四季的GDP之成長幅度為二零零七年同期的6.8%)為例,史劍道認為中共有可能又在玩數字遊戲,因為中共曾修正二零零七年的GDP成長率為13%,相較於早期公布的11.4%,增加了1.6%。
史劍道在文中舉出,之所以無法相信中共公布的經濟數字的主要原因是,中共官方統計存在已久的問題以及其與能源消耗量的差異比較。眾所皆知,中共公布的有關經濟成長、投資以及消費等的成長數字,都是年別的統計,沒有季別的統計資料,也因此無法核對其真實性。
如果相關經濟成長的數字不可信,那麼接下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國境內的零售銷售額的成長情形,因為全球都寄望中國境內的消費成長能帶動全球的經濟。雖然中共所公布的二零零八年全年零售銷售較前年成長21.6%,然而其真實性也是禁不起挑戰的。史劍道在文中特別以中國境內二零零八年小客車銷售量僅成長 7.3%、房屋銷售量在二零零八年十一月衰退量創歷史新高的21%為例,作為挑戰前述零售銷售成長數值真實性的佐證。此外,史劍道說,要寄望中國人民購買進口產品是不可能的,因為去年第四季中國進口量衰退達8.8%。
根據史劍道的分析,另一個令人懷疑中共經濟成長真實性的觀察因素是電力的消耗量,中共上一個經濟困境是發生在一九九零年代末期的亞洲金融風暴。現在人們已相信中共當時公布的一九九八年及一九九九年的GDP成長數字是誇大的,因為相較於當時的GDP成長幅度,電力消費成長幅度卻是直線下降。
二零零八年經濟開始反轉後,奇怪的現象又出現了,GDP成長幅度開始超前,去年第四季的GDP雖然推估還有6.8%的成長,但電力消費卻已呈現減少6.7%的趨勢。
史劍道認為如果中國的經濟在去年第四季真的有6.8%的成長,就不致會有六百萬中國人民失業,或者去年十一月中國城市的失業率就不致推升到9.4%。若以去年第四季中國境內電力消費及進口量的衰退情況推估,那麼中國去年第三季的GDP應該就已出現只有6.8%的成長,也才會讓中共的決策者在去年十月就趕緊推出振興經濟方案。
史劍道在文中指出,去年中共的GDP成長最有可能的情境是第一季約10%、第二季9%、第三季7%、第四季則約為1%。◇
本文轉自【新紀元週刊】120期「封面故事」欄目(2009年5月No.2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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