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4月22日訊】33歲的四川重災區北川縣委宣傳部副部長馮翔在家中自縊身亡。從南方都市報等媒體報導大致能分析出,極度的「人格分裂」讓馮翔自尋短見,這種分裂一方面是他作為公務員知悉內情卻圉于身份不敢透露,另一方面他又是在震災中罹難八歲兒子的受害者。前者讓他不得不隱瞞,而後者需要有發泄出口。好在他是一個勤奮寫作者,博客裡留下了許多蛛絲馬跡。他在博客裡欲言又止、引而不發,留下巨大疑團。
一個官員尚且如此,據此判斷普通災民的心態、特別是那些失去親人的災民的現實處境,不容樂觀。馮翔災後被提升、可以投靠綿陽的哥哥、每天下班駕私家車回綿陽、有體面工作和穩定的收入,大多數災民沒有這麼幸運。馮翔和其他災民都應該得到更好的人道關懷。無緣去四川災區,但是四川地方政府、以及媒體有意制造的災區平靜後面,不但麻痹了災區人的神經,而且給外界呈現出災民已經走出災難的假象。
實則四川災區一年來一直就是一個信息孤島,當地政府和警方嚴厲限制罹難學生家長上訪、限制志願者調查罹難學生名單、監控災民電話行蹤、「綜治辦」控制民眾、作家譚作人、刺兒頭災民等被拘押者不在少數。這種讓人驚愕的景象,在政府信息、媒體中從來都是被隱瞞的,只有在自願調查者艱難披露的文字裡,若隱若現呈現出吏治的無恥和警匪的殘暴。他們讓我們相信,便衣特務無處不在,密切監控災區的每個原住民和外來者。據北京幾個調查罹難師生的自願者揭露,他們被四川災區警方百般阻攔、扇耳光、圍毆、搜查、驅趕,一些災民也自願加入監控和告密外來者行列。
地震天災漸漸退出人們的視線,而制度和人性丑陋構成的人禍越加清晰地展露出真容。
馮翔當然太熟悉這一切了,震前他是北川縣宣傳部幹事、兼綿陽日報駐北川記者站站長,災後他被提升為宣傳部副部長。作為地震親歷者、罹難者家屬、現場記者、政府新聞工作人員,多重身份集于一身,災區發生的一切,他是最為知情者之一。馮翔是否一個具良知者,我無從下這個結論,但我知道他是苦孩子出身,自小在農村成長吃盡苦頭,師範畢業在鄉村小學教書多年,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孰非容易。從他的多篇博文可以看出,失子之痛並沒有徹底擊垮他,讓他留下微薄的一口氣,天災使他看淡了權位、金錢,最終擊垮他的是宣傳部副部長所從事的齷齪工作。
據南方都市報引述知情者消息透露,馮翔與自以為的哥們、朋友,在分配救災物資上產生分歧,這從馮翔一篇博文中也間接得以確認,他在博文中寫道「不要逼我」、「請您手下留情」等等隱晦字句。媒體引述馮翔居于綿陽的孿生哥哥稱︰他知道這個「您」是誰,但不便于透露。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外人無從猜測,也許這將永遠是一個謎。但是,救災工作中發生的齷齪丑陋,突破了他最後一絲忍耐和良知,終將他送上不歸路,這是確鑿無疑的。可以猜想,媒體記者一定向他打問過罹難師生名單,不知道他作為宣傳部長提供了沒有。只知道他在博客裡披露了部分罹難學生名單。
馮翔不是英雄,我尊重他的選擇,沒有悲傷,沒有快慰。
不能不說,馮翔是一個忠誠的官員,至死他也沒說出災區的秘密,但這也正是他悲哀、懦弱之處。他寧死不說,將這個秘密帶進地獄。不知道他如何回答死不瞑目兒子的質問︰爸爸!是誰把曲山小學建在山崖滑坡下,讓我和400多個伙伴在地獄與你重逢?
我不知道該同情馮翔,還是該鞭撻他。馮翔唯一的價值是,揭穿了四川災區潰瘍的其中一個傷口,這個潰瘍跟政府回避罹難者名字、放縱豆腐渣工程制造者、災區變景區、空洞的紀念碑、層層盤剝的撫恤、政府揮霍救災款、對災民的壓制等政府表演有關,而跟新建家園、人心向背,也有關系。災民需要的是人格上的尊重、人性化的安撫和說話的權利,而不是被政府代表、擺布和管制。
我相信馮翔不是最後一個自殺的地震災區官員。在如此巨大的天災人禍面前,沒人能欺騙自己,除非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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