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3月30日訊】今年全國「兩會」期間的一次記者招待會上,在回答汶川大地震死難學生數字時,四川省政府負責人給出的答覆是,迄今仍不能確定。不能確定的原因,則是難度太大, 「涉及很複雜的工作和過程」。
巨災之後,宣佈一個人的死亡或失蹤,的確涉及較為複雜的程序。但,是不是難到了如此地步,竟至三百多個日日夜夜過去,竟至祭日將臨,仍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卻是大可玩味。
藝術家、北京奧運會主場館「鳥巢」的設計顧問艾未未(詩人艾青之子)就不畏「複雜」。他通過網絡線索,對地震重災區域進行了實地走訪調查,並將調查結果公佈在自己的博客上。到2009年3月28日下午6時,他查證並公佈的死難學生名單,已多達3 309人,名單中,學生姓名、所屬學校班級、家長姓名、家庭聯繫電話,所有關鍵信息一應俱全。
艾未未能做到的事情,堂堂地方政府做起來能有多難?毋庸置疑,地方政府的絕大部份精力要用到災後重建、安撫生者等工作上。但最近幾則報導,卻看得人心裏五味俱全。新華社3月27日發自成都的消息說:「備受各界關注的北川國家地震遺址博物館整體設計方案已經出爐,(地震遺址博物館)最快將於今年下半年開工建設。」
稍早,《天府早報》3月23日有關該方案的報導說,北川國家地震遺址博物館控制面積為27平方公里,整個項目投資估算約為23.45億元。無疑,這是一個氣勢恢弘的工程:「4年後,一個由北川中學遺址、北川縣城遺址、唐家山堰塞湖等知名地震節點組成的北川國家地震遺址博物館將與世人見面,屆時,坐空中索道,就可直上唐家山堰塞湖……」
而去年6月6日,國家文物局局長單霽翔在宣佈地震遺址博物館已兩度論證的消息時,特別強調:地震遺址博物館不是旅遊場所,它是保持歷史記錄的文物,也是供人們憑弔、寄托哀思的一處紀念地。但現在的整個方案設計,基本上就是以旅遊為主題的創意。
上述方案理直氣壯地指出:地震遺址博物館景觀是由點、線、面組成的山、水城景觀系統,具體可分為周邊山體景觀面、縣城遺址景觀帶、龍尾山景觀帶、堰塞湖景觀帶等。
方案宣佈:「考慮遺址博物館對地區發展帶動作用,建議拓展遺址博物館的直接影響區。」為此,方案專門設計了東南西北四個入口、東西兩條「蝴蝶狀」的環線,以融入四川旅遊網絡。所謂「2小時游線,4小時游線,6小時游線」的宏圖,亦聯翩展開。
如此,則博物館落成之日,很可能就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清明災區圖揭彩之日,應不難想像。
遺址博物館某種程度的異化,已是顯而易見。600萬猶太人死於奧斯維辛,這樣的人道災難,難道不比汶川大地震更震撼?但世上何來奧斯維辛景觀帶?無論以奧斯維辛集中營舊址為主體的殉難者紀念館,還是耶路撒冷的哭牆,都那麼簡樸,那麼內斂,然而絲毫無損莊嚴和神聖,足以寄托後人哀思。
就算沒有跑冒滴漏,23億元都嚴格用在遺址博物館上,其鋪張,其浮華,其輕佻,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把苦難商品化、娛樂化,遺址博物館的這種異化趨勢,本質上是對生命尊嚴的輕忽。
從這種對生命的輕忽,就不難理解,公眾何以到現在還不清楚統計死難學生數量的工作進度如何。為此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已經做了哪些具體的工作?近期中期還打算做哪些工作?到底哪天給公眾一個鄭重的交代?這方面有沒有規劃?公眾都不知道。
更何況,學生都是成建制的,各級學校,各級教育行政部門,都有完整的學生花名冊。以現代信息傳輸和甄別手段,從頭查起,原本不是難事,何至於始終只能含糊其辭?在過去,自然災害死亡人數系國家機密,但國家保密局、民政部早在2005年就決定,自當年8月起,對全國及省、自治區、直轄市因自然災害導致死亡人員的總數及相關資料解密。在強調政府信息公開之當下,如果是故意掩飾有關信息,實在說不過去。
如果連起碼的程序都付諸闕如,只抽像地強調一個「難」字,而利用地震災難開發觀光旅遊卻搞得轟轟烈烈,如此行事,於大地震一週年即將到來之際,如何告慰包括遇難學生在內的數萬罹難同胞的在天之靈?(//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