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趁著天氣轉好,開車前往汐止姜子寮免費洗車。回程,繞往汐止市區,順道去參觀汐止車站附近的忠順廟及蘇家古厝。
上次造訪汐止老街時,已參觀這些景點。而時光匆匆,這已是四年前的事了。當時汐止市區主要的幹道大同路(縱貫公路)正在拓寬,縱貫鐵路汐止段也正在興建高架工程;如今馬路已變寬,鐵路已高架,汐止市區的交通變得順暢多了。
忠順廟,原為日據時代的的「汐止神社」。拓寬後的大同路,橘紅色的神社鳥居,緊臨大馬路,更顯得醒目。這座鳥居,在拓寬大同路時,曾引起拆或不拆的爭論,最終還是決定保留下來。對照4年前的舊照片,鳥居前的神社石橋(神橋)則已被拆除,而鳥居左側的忠順廟石碑則被後移至廟前的公園草地上。
汐止神社,建於昭和12年(1937年),當地人稱為「能久宮」,祭祀日本北白川宮能久親王。能久親王是1895年日本接收台灣的部隊總指揮官,他率領日本近衛師團自鹽寮登陸,一路進軍台北城;當時,日軍抵達汐止時,能久親王駐蹕於忠順廟的現址(當時為汐止蘇家的房子)。後來,能久親王在進軍南台灣時染病(一說中伏受傷),病歿於台南。
台灣總督府在台灣建立日本神社之時,能久親王亦被陪祀,奉為神祇,以表彰其平台的功勳;後來,總督府更將能久親王曾駐蹕過的地方,都立碑紀念,並指定為歷史遺跡。
汐止神社建立的那一年,正是日本軍國主義最熾盛的時期,台灣總督府積極推行「皇民化運動」,全台廣設神社,並強迫台灣人民改變傳統的宗教信仰。於是傳統寺廟的中國道教神祇紛紛走避,遷往偏避鄉間寺廟,或兼祀奉日本人亦信仰的觀世音菩薩等,佛道混合,以躲閃宗教迫害。
台灣光復後,日本神社多遭到破壞或廢棄,汐止神社的命運亦如此。神社被拆毀,改建為忠順廟。昔日神社的石獅及石燈籠則移至忠順廟前的埕場,做為寺廟裝飾。這些日式石燈籠上仍可找到昔日神社的遺跡,例如「昭和十二年」、「昭和十四年」等刻字,以及奉獻單位的名稱,例如當時煤礦株式會社、信用組合、汐止公學校同窗會等。這些日式的神社遺跡散佈在忠順廟周遭,使得這座寺廟,既帶有中國風,又具有日本味,別有一番特殊的風情。
忠順廟廟簷上方的石匾,有已故副總統陳誠於民國46年(1957年)所題的廟名;公園草地上的忠順廟石碑,也是陳誠的題字。這座石碑引起我的注意。遠遠望見它的基座外形,就猜想這有可能是昔日的汐止神社遺跡;走近仔細瞧,果然發現石碑上面還遺留未抹盡的舊字跡。在忠順的「順」字上下方,可清楚看見「止」和「神」兩個字。
上次來時,記得忠順廟是供奉武聖關公,或許當時記憶有誤,這次發現,原來忠順廟主祀「保儀大夫」張巡和許遠。兩人在唐朝安史之亂時,死守睢陽孤城十個月,以幾千名薄弱兵力,力抗十餘萬叛軍,屏障了江淮地區,使唐朝政府糧倉供應無虞。最後兩人因孤立無援,城被攻破而壯烈成仁。
事後,河南地區的民眾感念其忠烈事蹟,立「雙忠廟」以祭祀兩人,奉張巡為保儀尊王,許遠為保儀大夫。而宋朝時,大宋皇帝則追封許遠為保儀王,張巡為保儀大夫。因此張巡與許遠,都被稱為「保儀大夫」。
唐朝末年,當地河南一帶的高、張、林三姓家族避戰亂而遷往福建的安溪,將祀奉保儀大夫的信仰帶往福建,而安溪的移民又將這項民間信仰帶至台灣。相傳保儀大夫的法力可驅蟲除瘟,因此台灣各村庄每年都會迎請保儀大夫出巡繞境,走於各庄田埂,以驅逐害蟲。台灣民間暱稱保儀大夫為「尪公」,成為台灣農業時代最普遍的民間信仰之一。
離開忠順廟,我走往汐止車站前的蘇家古厝。大同路拓寬時,蘇家古厝幸運未被列入拆除的範圍。這次重相逢,古厝愈見古樸,迴廊優美的拱圈散發出歲月的風采。
汐止昔日曾為基隆河中游商品集散中心,也是淡蘭古道的重要大站,市街繁榮,此地不乏鉅商富賈及具規模的洋樓豪宅,而如今舊宅大多已拆除,很難得還能看見這如蘇厝這麼典雅的舊式洋樓。
這幾年的汐止,已揮別每遇風災即淹水的悲情,防洪工程陸續完成,馬路已拓寬,鐵路已高架,象氣日新,市區蓬勃發展。蘇家古厝正位於汐止車站前的黃金地段,總不免讓人憂心她的未來。汐止老街已看不見老房子了,老街古味盪然無存。蘇厝的存在,因此更顯得珍貴,實值得地方人士寄予關注。希望這棟老房子有一天能登錄為歷史建物或古蹟,在汐止邁向現代化的同時,也能保存住水返腳的古老記憶。
旅遊日期:2007.11.30 (寫於2007.12.03)
——本文轉載自 Tony的自然人文旅記 //www.tonyhuang.idv.t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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