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月29日訊】戈揚老終於走了,走的平靜安祥。在人生的旅途跋涉了九十四個年頭後,她終於徹底解脫了,到另一個世界’得大自在’,擺脫了塵世間的一切羈絆和煩擾,其中有對故土的思念,對親情的眷戀,對道義的堅守,還有流亡的清貧孤寂和晚年的病痛折磨。
戈揚老的一生是苦難中國的一個縮影。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一生追求光明。她的心路歷程,折射出中國尋求現代化路徑的歷史軌跡和其間的曲折坎坷。在年輕時代,戈揚老是個熱血青年,嚮往革命,在國難當頭之際,投身抗日洪流,成為共產黨隊伍中一名的’紅衣少女’,希望通過打鬼子來救中國,建立一個自由民主的新中國。
然而,這種追求卻被歷史所戲弄,給獨裁者搭建了戲台。她親身參與建立的’人民共和國’很快便露出真實面目,演出了’革命吞噬自己兒女’的一幕。戈揚老自己也在劫難逃,成為共和國祭壇上最早的一批受害者。時至今日,這幕歷史慘劇仍然沒有謝幕,中國民眾還在品嚐極權制度的苦果,其中的教訓十分慘痛。
這裡我想強調的是,戈揚老身上有一種精神,令人敬重︰那就是她有一顆求真的心,永遠追求光明;同時她的骨頭是硬的,絕不向邪惡低頭。她被打成右派後,下放餵豬,內蒙插隊,歷經磨難,開始從烏托邦的夢幻中清醒過來,認識到問題的根源所在。她憑藉樂觀堅強的性格,度過’政治賤民’不堪回首的歲月。
文革結束後,戈揚老更是大徹大悟,重新回到年輕時追求的民主自由理念。她復出後,出任復刊的《新觀察》主編,批判專制主義,為政治改革吶喊,推動新的啟蒙運動,在北京大學對青年學子的演講中,公開指出’二十世紀見證了社會主義的失敗’。二十年前,當局冒天下之大不韙,用坦克和機關鎗血洗京城後,她毅然決然地與年輕時加入的共產黨徹底決裂,以古稀之年,流亡海外,開始顛沛流離的流亡生涯。
在異國他鄉的流亡生活並不容易,堅守理念和道義更是要付出代價。但是,戈揚老不怨不悔,甘於清貧,耐得住寂寞,活得有尊嚴。有人曾勸她給當局最高領導人寫信,認個錯,回國頤養天年,被她所拒絕,默默地承受流亡生活的重壓,就是不肯低下高貴的頭。為了堅守自己的理念,戈揚老對自己選擇的路,至死不渝,愈老弭堅。這一點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讓人肅然起敬。
應該說,命運對戈揚老還是公正的,從她身上剝奪走的東西,最終又以另一種方式補償回來。在流亡的異國他鄉,戈揚老與年輕時就相識的司馬老邂逅而遇,喜結良緣,成了’最年輕的老夫妻’。兩人在耄耋之年,互相扶持,相濡以沫,真真做到了白頭偕老。
司馬老曾在回憶錄中這樣描述重逢的戈揚老︰’我們同一時代朋友的變化,或是高官,或是巨富。而戈揚身上依然是少女時代的純潔、稚氣、真情。’漂泊一生的司馬老還滿懷深情地說︰’與戈揚的結合,我才真正找到了歸屬感,以前從來沒有過。’
我曾親眼所見兩位老人之間的這種真情。去年春節那天,我和友人一同陪伴司馬老去安老院看望老伴。躺在病床上的戈揚老臉色紅撲撲的,像個嬰兒一樣熟睡。司馬老握著老伴的手,另一手撫摸著她的臉龐,不停地大聲叫著戈揚年輕時的名字︰’樹佩華!樹佩華!樹佩華!……’突然之間,久已昏迷的戈揚老有了感應,睜開雙眼,艱難地從喉嚨裡發出含混的聲音來回應……此情此景,感人至深。
戈揚和司馬二老僅僅因為政治異見而被中國當政者所不容,就剝奪了他們返回故土、落葉歸根的權利。這種完全違反人性的做法,只會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再記上一筆。相反,兩位流亡老人的’黃昏戀’所表現出來的至真至善的人性美,將會超越政治,超越時空,超越國度,長久地留在人們的記憶中,成為傳頌的佳話。
戈揚精神不死!
——為戈揚追思會而寫 (朱學淵供稿)
──轉自《新世紀》(//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