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月29日訊】剛才打開「中國西藏信息中心」的網頁時,看見最新發佈的圖片//info.tibet.cn/news/xzxw/shjj/200901/t20090126_449498.htm中有一個我熟悉的人,我不禁笑了。那個人的名字叫崗珠,沖賽康居委會書記,乃拉薩一名人。我之所以發笑,是因為昨晚正好跟友人說起崗珠,而且說起崗珠去慰問在八廓街開髮廊的漢人。又在演戲了。多少年來,崗珠書記總是要在新年、洛薩前夕,出現在西藏電視台或拉薩電視台的新聞聯播裡,扮演給居委會的「困難群眾」 送一條茶葉、一袋米面、幾張百元大鈔的「好書記」。
而今年,不但新年比洛薩早一個月,還是2008年震驚世界的西藏事件之後的第一個新年,為了顯示藏漢人民有多麼地團結友好,崗珠書記這次扮演的是一個新角色:拿著哈達去慰問從武漢到拉薩開髮廊已九年的老易夫婦及店員。新華社駐拉薩分社的重要攝影記者跟著,西藏電視台的攝像記者跟著,西藏日報的文字記者跟著……早過了退休年齡的崗珠書記攜沖賽康居委會的幹部們,走進那掛滿美人頭的低檔髮廊,緊緊地握住了老易的雙手,再把潔白的哈達掛在了老易老婆的脖子上,閃光燈一陣亂閃。
有意思的是,「中國西藏信息中心」的這篇報導竟沒提崗珠是居委會的書記,只說去慰問的是「附近的居委會幹部和藏族群眾」。只見圖片上,崗珠無比慈祥地微笑著,像一個慈祥的藏族老人,他身後穿盛裝的藏族濃妝女提著青稞酒壺,憨厚的藏族大哥大姐雙手捧著一摞哈達,崗珠似乎變成了報導中的「藏族群眾」,這顯然會給不知實情的人們一個微妙的信號:普普通通的藏漢人民已經友好了。
而「中國西藏信息中心」的另一篇報導//info.tibet.cn/news/xzxw/shjj/200901/t20090126_449500.htm上,慰問老易夫婦的崗珠成了「剛組」,而那個剛組被註明是沖賽康居委會的書記。其中有這麼一段話:「大年三十下午,易齊兵把位於八廓街的『發源地造型燙染店』 裝扮一新,他們一家6口人和4名店員準備在理髮店內看春晚,吃年夜飯。令易齊兵沒有想到的是,18時許,沖賽康居委會書記剛組帶領十多名藏族群眾給他們家帶來節日慰問品,並向他們拜年……」
實情究竟如何呢?就在昨天即將發生藏漢人民友好的時刻,我的一位友人路過沖賽康附近的那個髮廊,看見崗珠攜居委會的盛裝婦女等人邁進髮廊做慰問狀,一堆記者又攝像又拍照地簇擁著,同時還來了五個軍人把髮廊給圍住了,腰上掛著電棍似的東西,其中一軍人挎著一個長長的黑布袋,誰都知道那裏面裝的是槍。軍人們背著手呈環狀站著,不讓經過的人們靠近,儼然在保護髮廊裡正上演的「和諧」話劇。老易的老婆站在凳子上往屋簷下掛紅燈籠,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激動,還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只好由老易去掛了。友人說,就掛這紅燈籠,電視台給重複拍了三遍才算通過。從不算太遠處的青年路上,傳來漢人過年時敲鑼打鼓的音樂聲,爆竹煙花即將炸徹拉薩的夜空……
友人還得知,這髮廊從下午就不再剪髮燙髮和染髮了,一直在忙碌著迎接「藏族群眾」的年夜飯;一干記者也早早就來了,等著萬事具備就開拍。而崗珠等「藏族群眾」,可以說是踩著點兒登場的。
誰是導演呢?呵呵,那導演煞費苦心了,讓崗珠充當這樣一個角色。拉薩人是糊弄不了的,都明白他不是什麼「藏族群眾」,而是當了幾十年沖賽康居委會書記的「紅人」。當然,那導演也無需糊弄拉薩人,因為需要糊弄的自是拉薩之外的人,中國人啊西方人啊什麼的,讓他們以為,如今的拉薩,藏漢民族關係好得很。
真相惟有藏人們自己知道。比如幾個月前的一天,住在八廓街上的一位做小生意的藏人在沖賽康附近的漢人商店裡買了一個高壓鍋,回家發現鍋內的塑膠圈是壞的,於是他去退高壓鍋,開店的小老闆根本不理他,反倒大聲衝著外面站崗的軍人喊:「這裡有藏獨分子!」可憐的這位藏人還沒回過神來,就被衝進店裡的軍人撲上來,拳打腳踢地揪了出去,堵在旁邊小巷的角落裡被暴打得昏死過去,至今胳臂還抬不起來。
而那些在老城的街道巷子裡巡邏的軍人,當他們列隊走來走去時,遇到與他們年紀差不多的藏人青年,就故意用肩膀去撞,血氣方剛的藏人只能忍氣吞聲地低頭讓路走開,誰敢不服氣,當場就會被說成是「騷亂分子」、「藏獨分子」給帶走……
最後,需要補充一下崗珠書記的有關背景,是我在記錄西藏文化大革命的《殺劫》一書中寫到的:
崗珠是沖賽康居委會也是當時整個城關區最有名的積極份子。1966年8月26日的《西藏日報》在報導拉薩的學生紅衛兵掀起破「四舊」高潮時,也提到了他:「 建工處油漆工人崗珠下班後,還未脫掉工作服,也顧不上回家,懷裡揣著剛剛發的《毛主席語錄》藏文版,激動地來到『紅衛兵』的宣傳地點聽宣傳。他說:革命小將們做得對,做得好!給我們做出了榜樣,我回去後一定發動群眾,向一切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開火。」
帕廓轉經道上的著名佛塔「嘎林古西」有五百年多的歷史,被崗珠帶領沖賽康居委會的紅衛兵和積極份子們砸毀了。他還抄「牛鬼蛇神」們的家,狠批猛鬥那些「牛鬼蛇神」,包括《殺劫》的文革圖片中出現的大貴族桑頗‧才旺仁增、色迥‧旺堆仁青等。
如今的崗珠經常出現在《西藏日報》和西藏電視新聞上,被介紹為「一個長年在基層默默奉獻的平凡的好書記」。有人對此議論說:「有些人無論什麼時代都是台上的演員。講階級鬥爭的時候很積極,不講階級鬥爭了也很積極。所以他什麼時候都很紅,都是緊跟時代的風頭人物。」
2003 年藏歷新年前,我在沖賽康居委會辦公室見到了崗珠。他不同於其他幾個在文革中乘勢鵲起卻不願接受採訪的積極份子,相反他不但欣然接受採訪和拍照,而且講話緊跟形勢,不時穿插「三個代表」、「奔小康」等新詞彙。他還著重強調自己是一個「在舊社會做彫刻活的窮木工」,雖然也談到文革,但有擇選和迴避,看得出他不是一般的「基層幹部」。
採訪中,我考慮過是否給崗珠看這些照片,很想瞭解當他看見那個鬥志昂揚的紅衛兵正是他的青年寫照時有怎樣的感受,但轉念又想,崗珠至今依然是居委會的書記,恐怕他並不願意有人如此當面揭自己的老底,雖然那可以找到許多理由搪塞或者推卸,可畢竟不光彩,所以最終還是沒給他看這些可能會刺激他的照片。
聽說他現在也信佛,私下裡也做很多佛事。至於這個「信」意味著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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