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砍柴:城市的誘惑與恐懼

十年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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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26日訊】1923年秋,一個20歲的退伍軍人走出北京前門火車站,被巧舌如簧的車伕截住,拉他去了一個破落的小旅館。從此,這位在湘西沅水上飄蕩數年的鄉巴佬,在大城市裡生活了六十餘年。這個人,就是後來蜚聲中外的大文豪沈從文。

沈從文一生未脫鄉下人本色,但他當年決然離開自己熟悉的湘西,去北方那個完全陌生的城市闖蕩,顯然是城市對他有強烈的誘惑,他想離開封閉的故鄉,去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他敢於作出這樣的決定,除了基於對自己的判斷外,如年輕,能吃苦,有一定的文才,還基於他對陌生的北京有起碼的信任。他相信那個城市能憑本事吃飯,相信那個城市有起碼的社會秩序,比如巡警不會平白無故地把他抓起來,有錢就能租到一間房子落腳,能買到安全的食物。

我想,直至今日,每一個從鄉村到城市裡謀生的年輕人,走出車站會遇到當年沈從文所遇到的一幕,對城市的複雜情感和沈從文也庶幾相近。美國在城市化高峰時一首歌裡唱道:「如果你愛他,請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裡是天堂;如果你恨他,請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裡是地獄。」美國是一個由無數自治小鎮組成的大國,當年中西部純樸的小鎮青年去紐約闖世界和今日中國大批鄉鎮青年進城有著相似的社會背景。城市對他們而言,意味著繁華和複雜,意味著機遇和陷阱。

在一個鄉村和小鎮生活,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建立在熟人社會的基礎上。你從水井裡挑水,從自家地裡收割糧食和蔬菜,或者去相鄰村莊購買,去在集市上設攤十幾年的張屠夫那裡買肉,你不需要哪個機構給你作出可以購買食用的保證,因為在一個小範圍內,你所掌握的有限信息和人生經驗,能使你作出正確的判斷。

可當一個人走進大都市,個人那點信息量和知識遠不敷使用。他之所以敢進城,是因為他信任業已建立的城市社會秩序。他敢把剛發的薪水存入銀行冷冰冰的ATM櫃機,他敢隨便走進一個小賣部買一塊面包和一包礦泉水,是因為他對社會有起碼的信任。信任社會的大多數成員有起碼的理性,更信任自己通過納稅購買的政府服務,會保障他的安全。生活的信心基於信任,因信任而戰勝了恐懼和不安。如香港著名傳媒人梁文道在《沒有信任就沒有社會》中所言:「信任原本就是一種最重要的社會資源。」

相比鄉村社會,城市成員相互高度依賴分工非常細緻,其成員幾乎只需要有一門職業技能和起碼的生活常識即可,其他通過貨幣皆可購買。如果有一天,當擔憂自己購買的物品不安全時,而且對有關機構對該商品的監管也不信任,人們被迫成為全能型「選手」,裝修房子時熟悉建材,買食品時有足夠的食品安全知識,對媒體上的廣告有足夠的警惕。那麼,這樣的城市生活還有什麼幸福感呢?而又是什麼促使城市成員不得不「全能」呢?

今日中國無疑進入了城市生活主導全社會的時代,現代城市和古代城市已大不一樣,古代城市無非是帝國的管理者以及一些商賈所在地,多數人住在廣大鄉村,他們對城市的依賴很有限。沒有真正意義的全國市場,更不用說全球市場。而現在哪怕生活在鄉村的老人,他也離不開城市,他要用城裡打工的兒女寄回家的錢買日用品。社會學家沃爾斯論述道:「城市對人類社會生活所產生的影響,並不僅僅體現在城市人口所佔的比例;因為城市不僅日益成為現代人的居住空間和工作場所,而且它是經濟、政治和文化生活的啟動和控制中心,它把世界上最遙遠社區的人拉入到它的軌道上,把這些千差萬別的地區、人群和行為編織到同一個宇宙中來。」

大多數中國人已經或正在告別鄉村,融匯到城市生活中來。城市對人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高樓的氣派,也不是交通的便利,或者生活成本的高低,而是安全感足夠消融對陌生社會的恐懼感。要維護居民這種安全感,顯然,管理者要用一種和管理農業帝國完全不一樣的方式。

──轉自《十年砍柴博客》
(//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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