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成都讀書會【蜀行記(二)】

楊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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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5日訊】◆第二站:成都讀書會

我與譚作人、陳雲飛一道,到送仙橋一處茶館。車上,譚作人提及陳道軍被抓,說”故意激怒當局要不得,不能更大空間地做事”。到茶館時,讀書會的周鈺樵、楊雨、李棟柏、唐詩林等人都在。傳說中的成都讀書會,當中精幹人物,一一在此。2003年3月,周鈺樵、張義奇等十餘人發起讀書會,從自由散漫到專題講座,從狹小圈子到公共平臺,從公平平臺到深度、高度,并關注、表達、參與民間努力,這裏面活躍著許多敢言敢行的身影,學者、教授、精英、教師、退休老幹部、在職幹部、公務員、畫家、商人、退休演員、工人、農民、市民、失地者、失業者、乞丐,甚至包括國安、公安。人心渙散過一次,即”排郭事件”,在2006年6月17日楊雨主講《從現代流行音樂的發展看社會起落》之後,停頓了四個多月。當年10月28日,讀書會始得恢復,直至今日。

讀書會的規模,大則兩三百人,小則數十人,其成員”不查戶口”,來源複雜,有比民間還民間的,有比官方還官方的,有紅極一時卻遭當面哄笑與批判的人,也有岌岌無名卻能獲得廣泛尊重的人。讀書會各人表達各有千秋,不但口述筆寫,還印製討論紀要及經典文章彙編,廣泛傳播於成都周邊的市、縣、鄉、村。某些會員甚至直接參與維權事件,使得一些底層民眾對其頗為瞻仰。一些回國的人,更發文認定:中國須去三處,其中之一就是成都讀書會。讀書會倡議人(或曰創辦人)周鈺樵,經歷傳奇,現年63歲,卻老而彌堅,凝聚力量,獲得首屆”自由文化獎”之哲學獎,與楊雨一道,在今年四月被格外批准出境,到臺北拿獎、參會(第一屆”中國自由文化獎”頒獎典禮,2008中國苦難文學暨戒嚴與後戒嚴時代臺灣文學國際研討會),并為同時獲得新聞自由獎的黃琦代領獎項。

哲學獎頒獎詞如此表達:”最近兩三年,這個讀書會在思想文化和社會領域中提出許多值得思索和研究的問題,對這些涉及倫理、哲學、文學乃至於政治領域問題的探求中,周鈺樵先生及成都草堂讀書會顯示了一種獨立的力圖超越黨派意識形態的研究的進步努力。他的這種努力給那些參與的哲學和思想領域的知識份子、失望的年輕學人帶來新的衝動和新的探索的視角。他這種試圖衝破思想界的封閉現狀的努力,在海內外產生廣泛影響。”獲得自由文化獎與諸多”政治意義大於實質意義”的獎項不同,其影響規模乃是空前的。當時,法學獎獲得者高智晟失蹤,人權獎獲得者胡佳被拘捕,詩歌獎獲得者江嬰、政論獎獲得者周勍未能成行。

在這送仙橋茶館中,一個個看上去散漫輕淡,但細數起來又都各有來歷。唐詩林是公務員,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是六四事件親歷者,剛從災區回來,已去過北川、漢旺鎮、旋口鎮、紅白鎮、洛水鎮、聚源鎮等地。他眼睛浮腫,極度睏倦,言辭豪放而凝重,胸中熱血不亞於青年。於飯局之中,唐詩林與我談及雨果的《悲慘世界》,執著而忠實的警察沙威一直沒有停止對冉阿讓的追捕,緊要關頭,沙威卻放走了自己苦苦追捕一生的良心逃犯冉阿讓,極度矛盾的沙威跳進了身旁的塞納河。那追捕良心犯的警察的內心,乃是何其痛苦,這就是體制內的良心。他說:”文字從血管裏流出,我們都曾經歷過。”

楊雨是讀書會主持人,今年32歲,2004年從德國歸國,典型的黑色幽默,是少年老成而銳利的例證,不但主持能力頗佳,思想也有著與年齡、形象所不匹配的過度早慧。李棟柏是大學英語教師,又曾是《成都晚報》職員,網上筆名”滄狼客”,有時會在《自由聖火》出沒。飯局之中,周鈺樵問我:”你是中國自由文化運動成員嗎?”我說:”我是第一批。”周鈺樵說:”我們在場的,大多數都是。有個自由文化運動徽章,我們都有,以後給你一枚。”時間真是倉促得很,沒來得及深度問訪,就已散到各處。其中的譚作人,直到我離開成都也沒再見到,聚會當日我才得知:譚作人又到災區去了。

◎周鈺樵口述速記(簡略)

有人提倡對官方馴服,我不同意。我們已經馴服到了極點,沒有馴服的道理。西藏問題,我們讀書會還沒有人開專題來講,因為成員裏還沒有發現哪個人能講得清楚。對民間正義力量的打壓,不僅來自官方,也來自民間。排郭事件就是一例。郭飛雄進了監獄,還有人繼續指責,這是卑劣的。有人想把我們讀書會組織化,還準備撥錢給我們,我們不要,這個錢千萬不能要。我們在某些時政和公共話題上表態積極,向公權發難。

這次地震的官方表現,有的要肯定,不是作為公權,而是作為個人的肯定。不能不承認,新聞開放度有所增加。個體很感人,比如一個女警察拿自己的乳汁餵養其他的孩子,這是人性的光輝。沒有三個代表,人性照樣燦爛。默哀的時候,有個美國人是跪著默哀的,跪了三分鐘。溫家寶,這個70歲的老人,這個弱勢總理,他能夠做到今天這個地步,得分非常高。而且,這是1949年以來,第一次為平民下半旗、設立哀悼日,有認錯的精神。溫家寶是真動容,其餘的政治局官員,那樣的冷漠表情,真是巨大的差異。溫家寶代表不了共產黨,連當年毛澤東都不能代表共產黨,他被逼急了,還要拿出《憲法》來當利劍。

面子工程、政績工程、豆腐渣工程,不能被我們忽略。一些老房屋沒垮,新房屋反而垮了,這說明什麼?有個地方,垮掉的學校與垮掉的政府比例是10:1,學校能不能修得跟政府一樣?中央電視臺有個捐款的老闆說:我保證以後不搞豆腐渣工程。這是明白無誤的批判與諷刺。關於垮掉的學校,他們學校的校長名字,要記錄下來。有個小學,死了200人,只報了80人。這些建築質量,這些瞞報,這些定數和定性,是要追查的。

基督徒的維權,這次有些是只為受難的基督徒維權,這是不夠的。現在也不是禱告的問題,是吃飯的問題,要讓物資到他們的手裏,這才是真理。禱告不能解決及時的問題。我剛去了北京,在天安門那裏,一切都是被安排的,全是憤青,喊了兩個口號,一個是”加油”,一個是”雄起”。這說明我們的社會不成熟。地震之後,四川和周邊省份,也表現出許多無序的狀態。

官方媒體一直以”把喪事當喜事辦”的手法來處理災情,企圖以黨性來取代人性,這需要被糾正。這次需要特別體現的是人權,人權到底是如何體現?需要展示。我收到別人發來的消息,說中宣部最近有三條指示,一是不要討論地震為什麼不預報,二是不要討論捐款捐物的具體去向,三是不要討論豆腐渣工程。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就是新聞紀律大於法律,大於憲法。如果到了這個時候,中宣部都還在發出這種聲音,那真是無恥之極!(完)

◎唐詩林口述速記(簡略)
太慘了!太慘了!太慘了!這是人間慘劇。六四天安門屠殺時,我沒哭,但這次哭了。屍橫遍野,腐臭的氣息撲鼻而來。全部是廢墟,全部是垃圾。我在災區走了五天。在北川,我呆了兩天,5月15日、16日,就在北川中學教學樓垮塌現場。實在是太累了,撐不住了。看到這些拍下來的圖片,我非常失態,號淘大哭,當著我的兒子的面。這種心靈重創,也許一個月也恢復不過來。屍體的手和腳,被砸扁的人頭,那些血跡,還有課本、筆記本、作業本、試卷、塑料尺、釘書機、團員證、學生證、小飾品、髮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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