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就是能和達賴喇嘛唱反調
如果說西藏是中國的一部份,那麼它應該算是中國最先實行民主制度的一部份。現在,不僅海外十幾萬藏人有了民主選舉的權利,就是西藏內地的藏人,也通過各種途徑對流亡政府的各種決策表示他們的意見。
筆者剛到達蘭薩拉的時候,西藏流亡政府的官員就提出:“請你代表中國人來看看,看我們西藏是否在走向民主路。”他們希望我能認真考察他們流亡政府的運作方式、他們的幹部管理制度和獨立的財務審計制度等等。在後來的訪問期間,我參觀了流亡政府的各個部門,旁聽了西藏人民議會的會議。
我的朋友太太身上一直戴著她去世的母親的一片顱骨。這種藏人普遍用來對去世的最親愛者表示悼念的方式,一直被中共宣傳為“西藏農奴制度的野蠻不人道”。與此相似,在西藏流亡社區已經運作了30多年民主制度,竟然仍被中共指斥為藏人如何落後、仍然在搞政教合一的反動封建制度。
達賴喇嘛很早就開始了西藏民主方面的試驗。到達蘭薩拉才幾個月,他就促成了流亡難民的第一次選舉。1960年9月流亡藏人在達蘭薩拉召開第一屆“西藏人民代表大會”,公佈了憲法。此後,達賴喇嘛和流亡藏人一直在為一個健全的、名副其實的民主制度奮鬥。今天的達蘭薩拉,有各種觀點不一的民間團體,如經常和政府唱反調的忠誠的反對派──“青年會”。在一九六八年,甚至還成立了流亡的“西藏共產黨”,專門找舊貴族算帳。
作為業餘的新聞記者,筆者有興趣的是,流亡社區的報紙是否能公開批評政府?
據說純樸的藏人一開始不太能夠接受自己的政府被報紙批評。後來一些從西方留學回來的人就說:“不能談政府的陰暗面,這叫什麼民主?”在一場大討論之後,藏人終於一致同意政府可以批評。而流亡政府也鼓勵民間報紙口無遮攔。
但是,民主對於藏人,是達賴喇嘛自上而下強加給他們的,具體實行起來還真不容易。最初,一旦民間報紙發表一些批評政府、表達不同意見的文章,就傷害了一些藏人的感情。於是,報紙收到恐嚇信,被罵成“中共特務”、“異教徒”,以致必須由被批評的流亡政府出面來保護批評者的新聞言論自由。
現在的西藏人民議會在監督政府工作方面相當厲害。這使得政府官員經常為回答議會的質詢頭疼。據說僅有一次使他們心情放鬆的,是在回答“政府送去外國留學的留學生有多少回來工作”的質詢時,
──“百分之百!”政府官員回答的聲音洪亮,揚眉吐氣。
神聖的達賴喇嘛是否可以被批評?這是最初令藏人困惑的問題。聽說以前有個英文很好的年輕人,批評達賴喇嘛的英語說得不標準。這樣褻瀆神明的話惹惱了一些的藏人,自認為英語好的年輕人被人痛揍了一頓。達賴喇嘛知道這件事後很生氣,他站出來宣佈:“我的英語就是不標準!”
漸漸地,流亡藏人也大都接受了他們“雪域的保護神”也是可以批評的民主觀點。今天,即使在達賴喇嘛發表他的調子溫和的“3.10”講話時,在美國及其它各國,甚至在達蘭薩拉本地,都有一些更為激烈的聲音,如“西藏獨立”、“要整個國旗不要一半”,“中國人滾出西藏”的口號,明顯地和達賴喇嘛的中庸之道持不同立場。據說達賴喇嘛為此有點傷心,但也不便太指責,因為這正是他一貫所倡導的民主。
即使連達賴喇嘛本身的權力,現在也可以說是民主的產物了。前年,達賴喇嘛向他的人民要求說:“很多人指責我出賣西藏。我不能剝奪人民決定西藏命運的權利。那麼我們最好搞一次公民投票。”結果連最現代、最激進的青年大會組織都堅決反對公民投票。在進行了廣泛的民意調查後,最後終於由流亡的西藏人民議會通過一個法案,決定“在不進行公民投票下授權達賴喇嘛繼續為西藏作出決定”。這意味著,達賴喇嘛今天掌握的權力已經不是“神授”,而是來自人民。
現在令人困惑的倒是中共了。當達賴喇嘛一人說了算時,中共說:“看,這就是西藏封建舊制度統治者的特權!”而當有了現代民主意識的西藏人民發出各種不同聲音時,中共方面又說:“看,他們內部矛盾重重,不聽達賴的了,達賴的神話破滅了。”最新的民意調查結果是,有近70%的藏人仍然表示無條件地服從達賴喇嘛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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