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5月19日訊】1976年唐山地震救援總指揮是誰?
李玉林!一位穿著褲衩從唐山跑到北京中南海報警的唐山工人。
當時副總理紀登奎、李先念、陳錫聯、陳永貴、吳桂賢以及北京市委書記吳德接見李玉林,要李玉林來說該怎麼辦,要李玉林繪製唐山地圖現用。「李玉林同志,你是從災區來的。你瞭解災區的情況,掌握第一手資料。我們這6個同志都聽你的,你說吧,讓我們幹甚麼!」李玉林就指揮開了:「第一,趕快派解放軍,越多越好。好幾十萬人都在廢墟底下壓著呢。第二,把全國各大煤礦的救護隊都派到唐山,因為整個開灤煤礦的礦井裡可能有2萬名夜班工人。第三,全國各省市都得派醫療隊,並且要多帶藥品。」
不要以為我在說笑話,這是30年後官方媒體的報導。其中還有這麼個細節:四位副總理和吳德見到李玉林時都擁抱了髒兮兮的他,除了吳桂賢。不是吳嫌他髒不擁抱,而是吳不幾年前原是位紡織女工,猶存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矜持,尚缺國家領導人的大度雍容。另一個細節是:「『請你把開灤煤礦井下工人的情況再詳細說一下,我要給毛主席寫報告』,這時,一位工作人員向李玉林提出要求。得知毛主席也在關懷著開灤礦工,李玉林激動得又一次熱淚盈眶。」
這個制度,這個體制,這個政府,三十二年前就已是如此顢頇到絕然無能的境地,遑論其政治至上、權益第一、愚民極致、草菅百姓的根本了。
四川汶川地震,同胞死難。我卻在這兒扯32年前的陳穀子。為甚麼?為的是吶喊提醒世人注意歷史在重演!
大陸的每一次災難,都會轉化為「偉、光、正」,都會是毛主席、黨中央、解放軍的恩典恩情,現在叫「政府」。
唐山地震的死亡原來是有可能避免如此慘重的。唐山地震的預兆預報上報了,只是因為毛澤東在北京、在病中,忌諱說地震凶兆,就輕描淡寫了,就不採取警報預防疏散的措施了。離唐山僅115公里的青龍縣,因為做了地震預報,老百姓提前一天知道,睡在屋外,雖然全縣完全倒塌的房屋有7000間,但全縣47萬人無一死亡。
這寥寥百餘字的訊息,這些關係著芸芸眾生生死存亡的訊息是我從官方幾千萬字的歌功頌德的報導文字中沙裡淘金般篩選出來的。試想從一開始,就把災後這最重要的經驗教訓像歌功頌德那樣喋喋不休、鴰噪盈耳,全民皆知,毛主席黨中央和現在的「政府」也許可能會在以後做的好一些,至少不會在汶川地震三天後還有救援沒到位,任幾萬人壓在廢墟下,拒絕國際社會救援。
新世紀,又是網絡時代,汶川地震後的訊息封鎖控制已與唐山地震時迥然有別了。許多人在痛心痛苦救人的同時想到了根本性的問題,揭露批評政府的種種不是不對不法以至罪錯。治標的同時治本!這是多麼可喜的現象。人民開始真正覺醒了!無論批評抨擊多麼嚴厲無情,都是好事,都是督促鞭策幫助政府糾錯救人,不是變是,不對轉對,不法合法。這個時候,感恩歌功頌德的不要,因慣性一時做不到,就少要;全部的輿論,至少是絕大部份的輿論應是災民的訊息、災民的苦難、災民的血淚、災民的呼聲、災民的要求。如此,才能快救人、多救人、更有效救人;如此,才能提醒警悟防範緊接著的和以後再如此草菅人命。
要這個六十年如一日「偉光正」的黨和政府如此確實不易。傳統文化裡有「取法乎上,僅得其中;取法乎中,僅得其下」。奴隸要主子在黑房子裡開個窗,主子訓斥奴隸老實點;奴隸說不開窗,就扒掉房子,主子或會答應趕緊開窗。如果我們每一個人都發出批評抨擊督促鞭策的吶喊,也許能將那99%的感恩歌功頌德拿下9%來變為災民的訊息災民的呼號。現在網絡上畢竟不同於官方的輿論正是六十年來仁人志士拿鮮血與生命換民主自由的微小結晶之一。這在上世紀的五十年代、文革時期是天方夜譚。令人悲哀的是,在這個當口,竟有海內外的「精英大佬」們出來幫忙幫閒政府「偉光正」起來,把批評抨擊督促鞭策冠上一個個「罵人」、「抗議活動」的名詞,呼籲停止,以便「救人第一」。言外之意,就是你還要「罵人」、「抗議」,就是搗蛋,就是不想救人,至少不是「救人第一」。中宣部為「偉光正」 如此是正常,職責所在;大陸知識人如此,是見慣司空的幫閒幫忙;海外的「精英大佬」也如此,真是令人目瞠口呆了。
我們這個民族、我們知識人,彎腰慣了、低頭慣了、下跪慣了、匍匐慣了,總也挺不起脊樑;就像賈桂,伺候人慣了,站慣了,讓他坐,總不慣,總要站起來;餓壞了,打怕了,大棒一揚,胡蘿蔔一搖,趕緊躲大棒而就胡蘿;還美其名或自欺自慰自醉為「配合」、「互動」、「良性互動」。
昔日張志新、林昭、遇羅克即便不在監獄被虐殺,也會在社會被批鬥殺或折磨殺,顧准、張中曉即為顯例。百年前的秋瑾,在紹興被砍頭,雖然行刑的時間選在凌晨四時左右,難能「觀者如堵」,但身首異處,曝屍數日,硬是無人收屍,連同胞兄弟都不敢,結果是善堂草草將其埋葬。這樣的國民魯迅用八個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來概括。《藥》與《阿Q正傳》千古名篇作了「人血饅頭」、「畫圓圈」千古不朽的描述與論斷。
現在在繼續!「人血饅頭」在繼續,「畫圓圈」也在繼續。恐怕以後還會繼續!
唐山地震之前之後,有幾百上千逾萬次的地震、塌壩、潰堤、水患、火災、礦難、車禍、童工、毒酒毒奶毒食……死人幾百上千逾萬……的災難性事件在發生、在接踵。六十年了,蟻民默默地承受著,習慣著黨中央解放軍在他們受災死亡時會突然如何解救他們施恩他們的說教;慘況極少報導,草菅幾無抗議;導致與造就了每一次災難,都是「偉光正」的豐功偉績、恩典黎庶的慣例。直至現在的汶川地震,托庇網絡時代,奇蹟出現了——好不容易芸芸眾生從一貫的噤聲開口了,揭露抨擊 「罵人」“抗議」了,治標的同時也嚐試著治本了。這個當口,正是知識人尤其是學者作家們從制度文化的高度進行剖析,問責政府,以促以利救人的同時防範走過場,制止將百姓的災難再作自己的豐功、恩典,號呼不准許許多多連鎖災難死人事件發生時政府繼續草菅人命——這樣的前科在這個政府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是一以貫之的。未料,適時地同時出現的竟是一些「精英大佬」們巧妙地呼籲不要「罵人」暫停「抗議」揭抨的「配合」!我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推測黨文化和某些人,可我還是太善良了。黨文化的力量大乎強兮持久也,國民性的劣根奇醜亦至矣!
幫著數人頭在繼續!冷漠、看熱鬧、「觀者如堵」在繼續!換了個冠冕的形式罷了,舊瓶新酒,新湯老藥。秋瑾臨刑雖無實際上的路人作如堵觀者,但那精神上的看熱鬧遍及紹興城幾乎全體民眾。林昭、遇羅克、張志新若交給民眾批鬥,那慘酷殘忍不會比獄卒稍遜分毫。廣西的吃人肉、食心肝就是明證。文革時群眾響應、「配合」毛澤東黨中央的號召多麼及時完滿啊!關張志新的監獄,也曾掀起學習張志新的熱潮,竟以關過張志新為榮,半字不見獄卒獄官的懺悔,哪怕一丁點的內疚。這就是中國,這就是黨文化最根子裡的巧妙無比、下流無恥。現在在延續!獄卒換成知識人「精英大佬」了,更適時更巧妙地自覺不自覺地在延續。這也是最可怕的!
海外就那麼幾個有限的人在抗議在呼號在吶喊,無一不遭到攻擊誣陷,不是來自抗議呼號吶喊的對象,而是所謂同一營壘。這幾位如果在大陸,就是當今的張志新、林昭、遇羅克、顧准、張中曉、秋瑾的下場。我為其中一位不認識者吶喊了一下,寫了「好樣的,楊建利!」幾句俚詞,竟只有博訊刊發;我第一時間為王千源吶喊的文字因為牽涉了一點對當今「精英大佬」的不恭,竟無處願發;另一位認識的朋友電話中說:「昨夜大哭一場,一位素來的同道勸我不要參加人權聖火的傳遞活動,不要與所有人為敵!」
我想起1967年我坐牢時的愚昧,冷遇、拒絕一位先覺老者的啟蒙;今天我看到了一位原底層老友對「政府」與往昔嚴厲批評迥然不同的婉言溫情的頌揚,實在感慨萬千,萬千感慨。現在我身處海外底層,自養自立,差可溫飽無虞,一簞食,一壺漿,一本書,一支筆,堪樂也,永不改也;不求小康,無求於任何慾施責加懲或示惠於我的大陸當局和海外團體。我作此文,也只為歷史留一頁史實,絕不奢望當下有甚麼作用;如果被視為「與大眾為敵」,與精英大佬「為敵」,一笑置之罷了,其奈我何。這是我感覺得到的時代的一點點進步。這也幾乎是唯一可安慰的。也許中國人必須承受經歷冥冥的懲罰;也許歷史正是如此緩慢而艱難地進一步退兩步鈍刀子割肉式地前進著;也許歷史需要或期待盤根錯節、頃刻瓦解式的突變。天哪,只是太苦了我們中國人!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哀唐山汶川之陰魂慘魄兮,長太息禱繼以無日!
2008年5月16日午夜於地中海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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