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要債記

清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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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9日訊】前不久,一個朋友問了我一個問題,他說:「你知道人生三大喜事是甚麼嗎?」我不等他說完,馬上脫口而出:「一是金榜題名時,二是洞房花燭夜,三是他鄉遇故知」。接著他又繼續問我,「那你知道人生三大悲事是甚麼嗎?」。於是我便搖搖頭,等待著他的答案:「金榜題名時——做夢,洞房花燭夜——隔壁,他鄉遇故知——債主。」

可笑又可氣的答案既無聊卻又意味深長。曾幾何時我們都作過這樣的夢,看著心儀的對象已作他人婦,背井離鄉之時遇到的卻是你的債主。

年輕的我卻早早的經歷了兩個「大悲」。2001年,我離開母校,望著同學們一個個拿著大學錄取通知書,我的心如浮萍,由於家庭的巨變,使我不能參加高考,我無法承擔當時的痛苦,毅然決定出國。
2002年3月,我帶著幾分憂傷的心情,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英國。在倫敦我遇到了我的初戀女友,在三年無私的奉獻、行孝過於母親的情況下,最後卻撈得人財兩空。然而這一切我並沒有埋怨,我只怪自己生不逢時、命運這樣作弄人。

自從遠離了繁華的都市,現如今已是倆個孩子的爹,過著悠哉的日子了。可是命運又一次作弄了我。讓我成了一次「債主」。

事情發生在前幾個星期,一個星期的晚上,我在樓上上網,突然聽到樓下的房客叫我,應著喊聲我騰騰地跑下樓,「怎麼了?」我問,她說,「有一個人找你。」沒等我看明白呢?門口就站著一個印巴人,仔細一看,原來是我租房子的仲介公司的小老闆。心中正納悶:找我有甚麼事情呢?我可是按時交房租啊,不對啊,房租我是直接交給房東的啊,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看看他好像很驚慌的樣子,黑黑的眼圈,本來就不是很白的他,更像是搬煤工人。他開口說話了:「我本來要去買Gas,可是身上沒有現金,去提款機取錢,卡又不能用,麻煩你借給我幾十鎊。行不行?」我一想,助人為快樂之本嘛,中國人的一貫思想又來了:人家又是一個小老闆,怎麼會不還錢呢?於是乎,我大方的拿出我錢包裏所有現金的百分之八十——40鎊。他開心得一笑,猶如久旱逢甘霖般,抱著我,就差沒親我了,就這樣我便被他的熱情收買了,眼裏全是美好的明天。說時遲那時快,他又哭喪著臉,對我說,可不可以借給他50鎊,我連想都沒想,馬上小步跑上樓,拿出錢包裏面僅存的十鎊大鈔,就像救濟災區一樣的送到災區人們的手中,他熱情地握著我的手,直說:「我明天馬上還你錢。」

我欣慰的關上門,上了樓,妻子問我是誰,我說:「仲介的,來借錢」。妻子說:「不用問你借給他了吧。」我說:「人家有困難怎麼能不借呢?再說誰沒有走窄的時候呀。」剛說完,樓下的大姐又喊我的名字,於是我又第三次的跑下樓梯,熟不知,又是那個印巴人,他說「可不可以借給我100鎊?」,這下好了,把我當銀行了。還是無償借貸,沒有利息的那種。看看天色已晚,怎知他晚來風急?可惜我不會變戲法,可以變錢,翻遍了錢包和口袋沒有找到一分錢,突然大驚,他會不會是個騙子、毒販子?不過,這個時候後悔已經晚了。於是我的神經讓我提高警惕起來。告訴他:「我已經沒有錢了。」他說:「你可不可以上樓在找一找?」我說:「我已經翻遍了,沒有錢了。」最後,他也沒有辦法,開著他的「大奔」就消失在夜色裏了。

妻子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他不還我錢,我也不會主動去要。小時候家裏很窮,母親就教育我們做人要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安分守己。所以,每當我向別人借錢的時候,就會心急如焚、時時刻刻都想馬上還錢給人家,唯恐時光流逝將「還錢」拋於腦後。現在想想那時候母親的管教是對的,要不然就會像這個印巴人一樣,失去信任,和一顆讓別人尊重的心。

眼看著時間過去了一個星期左右,借出去的錢還是了無音訊,聰明的妻子,找到樓下的朋友Frank,和他商量著怎麼去討債。最後的想法是,朋友Frank親自去要錢,要回來的錢請大家出去吃飯,大吃一頓。我也覺得合情合理,當然支持,而且是默默地支持。一直內向性格的我,不願意拋頭露面,但在妻子的眼裏,我卻是懦弱的,妻子說,自己的錢憑甚麼無緣無故給別人啊!想想也對。在幾次Frank空手而回之後,我決定親自出馬。

據我的「密探」Frank打聽到,小老闆搬了公司,自己又重新開了一家房屋仲介公司。臨出發之前要上小老闆的位址和聯繫電話,帶上我導航GPS、一瓶礦泉水、一袋麵包,準備長期作戰,只有軟磨硬泡、連哭帶笑、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精神才行,風蕭蕭兮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就這樣,我帶著「視死如歸」的決心來到了他新的房屋仲介公司,一看,大門緊鎖、門庭蕭條,裏面空無一人,本想砸破門窗,然後畏罪潛逃。可是從小到大沒有打過一次架,甚至連螞蟻都不敢踩死一只的我,讓我心裏發虛。直覺告訴我,我要理智一點。放棄了這個念頭,我逕直來到了他以前的仲介公司。

到了那裏,裏面只有一個人,一看就是個打工仔,不像老闆。我說:「我找你們老闆。」他說:「你先等一下,老闆一會就回來。」大約過了五分鐘,Frank發來一條短信,讓幫他要錢,小老闆也向他借了20鎊。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是受害人啊。就在這時,大腹便便的老闆走了進來,我告訴他我的來意,我想這下,子債父償了吧。誰知,他說他兒子現在吸毒,他也管不了,他也不想管,有這樣的兒子怎麼管呢?讓我給他出出主意,我被問得啞口無言。就感到手有點發抖,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真不該!可是同樣的毛病,我老是犯。記得三年前,一個一起讀語言的朋友向我借錢,我最好的朋友作的擔保,但是最後這個朋友還是跑了。現在的我又一次深深的被打擊,臨走的時候,我告訴大老闆,讓他的兒子去信仰一些東西,去做一個好人,去信基督教也好,不然他的兒子就毀了。

帶著這份戰敗的心情我回到家裏。雖然我沒有要回來錢,但是卻讓我懂得比錢更重要的東西。雖然我失去了錢,也有過一點點後悔借錢給他,但是我認為我沒有做錯,因為我無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有困難,如果是救了一個人,那我就會心安理得,相反,因為我的過錯沒有幫助他,我會後悔莫及。然而,我知道了,借錢給他是害了他,我便不會再借錢給他。因為,我真的希望幫助那些有困難的朋友走過難關,讓大家彼此都坦誠相待,彼此做個真心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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