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3月7日訊】前幾日,把王少堂的揚州評話《武松》下載來看了一點,雖是重溫舊書,卻還是佩服王少堂評話的美不勝收。那是還在念大四的時候,在一個小小的舊書攤上購得一套王少堂的《宋江》山中下三冊,一讀之下,不禁感慨道:此書價值不在《紅樓夢》之下!而有位同學則不大相信,覺得評話這種東西有什麼資格和《紅樓夢》比美,再者,中國學者如雲,豈能埋沒好書呢?
事實上,這位同學有所不知,在中共的黨文化的鉗制下,不僅好書可以埋沒,好人也可以整死。
現在的中國人,知道王少堂的並不多。王少堂,清光緒十五年(1889年)生於揚州安樂巷。王少堂生在一個說書世家,大伯王金章和父親王玉堂均以說《水滸》謀生。少堂從小受父親調教,7歲開始學藝,9歲開始以藝名少堂登台,12歲正式從業,以其年少才俊在揚州書壇嶄露頭角。然而17歲那年,他在教場與說《三國》的康國華和說《西漢》的劉春山兩位前輩對檔失利,聽眾日少,倍感羞愧,遂謝台求藝。他兼取康國華、劉春山、朱德春等名家之長,技藝大進,20歲又重登書壇,以其說表細緻、刻畫入微見長,又以神形兼備、描摹殆盡取勝,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成為當時揚州評話四大名家之一。
成名後的王少堂並沒有停止自己的藝術追求,而是繼續向社會、向人生汲取營養。他學京劇,練吐字運氣;習拳法,練架勢;收古玩,賞字畫,從書畫的濃、淡、疏、密之道中領悟說書的緊慢起落,從而做到口、手、身、步、神協調一致。有人總結他說書的特點:一是吐字圓潤,音不飄浮,句句落實;二是起落有方,詞名不苟,千回一說;三是念度莊重,表說認真。30年代前期,王少堂的《水滸》曾在上海7家電台同播,受到廣大聽眾的好評。他與梅蘭芳、胡蝶等明星在同一電台演播,贏得了「聽戲要聽梅蘭芳,聽書要聽王少堂」的讚譽。
中共建政以來,王少堂像許多知識份子一樣,大有「景陽岡上不幸有老虎」之感。王少堂通身流淌著儒文化的血液,面對中共的黨文化,知道自己的《水滸》難免遭受砍削,便委曲求全按中共的吩咐錄音整理王派水滸,年紀老大,只求最後落一個善終,他十分注意鍛練和保養,每天東方微微發白,就起身練靜坐氣功,獨自一人在自家庭院裡閉目修煉,然後在院子裡慢步轉圈子。他轉圈子的動作很特別,頭稍稍上昂,雙目似睜非睜,兩手模仿鴨子划水的動作,輕緩有節,也許這就是傳說中扁鵲發明的「五禽戲」。這樣的鍛練,早晚各一次,每次在半小時左右。由於堅持鍛練和注重營養,所以他的健康狀況一直都很好。但是,他為自己準備了一口棺材,棺材的正面題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王少堂之靈柩」字樣,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的身份去死,這本是極其平常的願望,而事實上卻是個極大的白日夢。 王少堂不僅這口棺材在「文革」期間被造反派一把火燒掉了,還被劃進「牛鬼蛇神」之列。
1966年嚴冬的一天,紅旗劇場的舞台上站著一長溜文藝界的「牛鬼蛇神」。頭髮花白的王少堂羸弱的身子像一根枯草,在口號掀起的狂風暴雨中搖晃,胸前吊著一塊大牌子,牌子的細鐵絲深深地勒進了老人脖子的皮肉裡。
看到恩師這副模樣,有個弟子忍不住哭出聲來。哭聲驚動了王少堂,他吃力地抬起浮腫的臉,望著弟子淒然一笑,顫顫地舉起枴杖指著台上的造反派,悲憤地說:「他們就是我們的敵人!」不久王少堂就離開了人世。
多少年來,他的弟子們還記得:王少堂寬敞的客廳掛滿了各種字畫,其中兩壁的字畫經常更換,而中堂的一幅鄭板橋的真跡《蘭竹石圖》卻是固定不動,畫面是一塊崢嶸的頑石,石後挺拔著幾竿翠竹,石下長著一蓬鬱鬱蔥蔥的蘭草。王少堂很喜愛這幅畫,一有空閒,就會捧著那把小巧玲瓏的紫砂茶壺,一邊飲茶,一邊揣摩,佇立良久也不會更換一下站姿,彷彿整個身心都已融入了畫的意境之中。他常說:「做人要有竹的高風亮節,蘭的冰清玉潔,石的堅強不屈。」
孔子說:苛政猛於虎,中共的黨文化正是食人猛虎這類孽障害蟲,現在我們把王少堂的「武松打虎」這一回摘錄一節以饗讀者,豈不是很能告慰王老先生的在天之靈嗎?大江南北的多少觀眾曾看到儒雅精幹的王少堂驚堂木一拍,紙摺扇一揮——
「……哪曉得老虎猛地從枯草裡跳出來,武松雖說膽子大,猛然間也吃了一驚。『啊呀!』吃驚什麼?沒有見過這樣東西,月光之下,看得明明白白。老虎究竟什麼樣子——前為爪,後為足。前爪低,爬山越嶺;後足高,跳澗穿溪。抬頭呼風,天上飛禽皆喪膽;低頭飲水,水內魚蝦盡亡魂。走獸之中獨顯它,深山野窪是它家。三天不食人身肉,擺尾搖頭自銼牙!『嗎啊!』老虎望著英雄張牙舞爪。武二爺望著老虎點點頭。要死!這是我呀,膽小的不要被你嚇煞了嗎?嗯,是厲害呢!我今日來者即是找你的,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同你斗呢!我如打不過你,就請你弄一頓;我如把你辦掉,就代來往的千萬人除害!英雄把頭巾往上抹了一抹,把腰帶收緊,打了個結,腰帶頭朝左右一塞,前後衣角塞緊;又把靴子蹬了一蹬,袖子捲了一卷,叉著腰,手指頭指著老虎:『呔!孽障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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