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3月23日訊】台灣大選前,據說馬英九的祖籍地湖南湘潭某村的鄉親們,準備了許多鞭炮,用來慶賀當地將出一個國家元首。昨夜,那個海峽西岸數千里外的一個小山村,應當是火樹銀花不夜天,鄉親們的願望實現了。
這種慶賀,在同為湘人的我看來,很有荒誕的味道,這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從何而來?難道僅僅是因為馬英九的父親馬公鶴凌生於此地?可馬鶴凌先生是被趕出故鄉,終老海島的。而且,近一個甲子的歲月中,故鄉一代代新人被灌輸,要警惕馬鶴凌這類「還鄉團」歸來。
當然,可以說此一時彼一時也。但為一個完全尊重民意而產生領導人的華人地區,我等隔岸為其燃放焰火,總有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似乎別人做壽我唱戲,別人娶親我放炮。
中國人常說,富貴不還鄉,如衣錦也行。按照大陸人今日的眼光視之,馬英九自然是富貴了。可是,衡山之下,湘水之濱,還是馬先生的故鄉麼?而且,已經從形式和內容上告別帝王政治的台島,總統不是帝王,當選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大富貴。
倒是差不多五十年前,同樣在湘潭,上演了一幕《高祖還鄉》。漢高祖回到豐、沛,高歌一曲:「威加海內兮返故鄉。」一副暴發戶嘴臉。可不管怎麼說,漢高祖建國之初,施行的是休養生息政策,被秦政暴虐所害的庶民得到了六十年的安定富足,直到好戰的武帝登基。而現代版高祖還鄉後,也對著父老鄉親賦詩:「喜看稻菽千里浪,遍地英雄下夕煙。」可哪有稻菽千里,包括高祖故鄉在內的成千上萬鄉親正處於和平時期的大飢餓之中;也沒有遍地英雄,天下英雄只能是他一人。他那位看到遍地餓殍拍案而起,想為民逞一把英雄氣概的老鄉,早在廬山上被他大手一揮給整下去了。
幾年前,還有一位生活在台島的湘潭人風光還鄉。那位先生是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政壇失意者宋楚瑜先生。馬英九在母腹中時,已逃離大陸,長他幾歲的宋楚瑜先生,在能記故鄉風物的孩童時,被父母牽著手渡海去台。半個多世紀後,他和他年邁的母親回鄉,當地主政者為展示統戰手法,在接待上無所不用其極。祭祖墳的時候,考慮到宋家老太太不能足履田埂道,有司做了頂被革命潮流掃到垃圾堆多年的轎子,讓幾個精壯漢子抬著老太太去墳地。湖南衛視全程直播,在電視裡目睹盛況的家母驚呼,「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硬是沒講錯,這「地主婆」當年要是不走得快,那會怎樣就講不得了,哪有這樣的風光。那會怎樣呢?目睹政權易手的家母和沒有看到這一幕的我,都能想像出宋氏母子留下來將是何種下場,母親也許人頭落地,兒子呢,作為「地主崽子」會被管教多年。宋先生和母親看到的墓廬還是當年的墓廬麼?估計精明如宋楚瑜,也不忍刨根問底。唐德剛曾在一本書中講過,一些台灣老兵回大陸探親後,回台島感慨道,媽媽的墳還在。早在七十年代就回過大陸的唐先生看得明白,知道那些墳墓是後來做出來的贗品。──一個贗品技術高度發達的社會,什麼不可能造假?從祖宗的墳墓到山裡的華南虎。
馬先生和宋先生、連先生不一樣,一位憑庶民一票一票選出來的政治人物,他不會也不屑去向別人去朝貢,儘管他治下的地盤小得多,人口也少得多,但真實的民意讓他有足夠的自信和尊嚴面對一個看起來的龐然大物。他需要「朝貢」的只是授予他權力的兩千多萬台灣人。
馬先生當選後在競選總部的謙卑態度和言詞,今天他遠在大陸的鄉親看來,也許會覺得太難理解,這麼大的官好像還沒有這邊一個縣委書記威風。其實看上去陌生的一幕,曾經在這塊土地上,也曾有過萌芽,但不幸夭折了。95年前,馬的同鄉宋教仁先生,代表國民黨回湘省為選舉造勢,他在國民黨湖南支部歡迎大會上這樣演說:「當今之計,須亟組織完善政府,慾政府完善,須有政黨內閣。今國民黨即處此地位,選舉事若得勢力,自然成一國民黨政府。(《長沙日報》1913年1月9日)」兩旬以後,他又在首義的武昌對公眾演說道:「我們要停止一切運動,來專注於選舉運動。選舉的競爭,是公開的、光明正大的,用不著避甚麼嫌疑,講甚麼客氣的。我們要在國會裡頭,獲得過半數以上的議席,進而在朝,就可以組成一黨的責任內閣;退而在野,也可以嚴密的監督政府,使它有所憚而不敢妄為,應該為的,也使它有所憚而不敢不為。那麼,我們的主義和政綱,就可以求其貫徹了。(1913年2月1日,載於《鄂州血史》)」
可惜半月之後,宋教仁先生喋血上海站台。從此之後,中華國運多舛,蹉跎了近一個世紀。一個世紀以來,政治遊戲總是在槍炮前和密室中運行,多數中國人,還要等多久?難道,面對彼岸的兄弟姐弟,徒有羨魚情而已?
馬英九會不會回故鄉,答案不在彼岸,而是在此岸。
馬英九想不想回故鄉,只有他自己清楚。從未踏上故土的他,年少時,想必父親給他講過湘水碧澈,衡山清秀。不知道他有沒有一個故園夢,有沒有一個中原夢。
宋元符三年,被貶到瓊島的蘇東坡悵然北望,寫下了:「杳杳天低鶻沒處:青山一發是中原。」天憐東坡,他到底是回到了中原。
可今日中原,今日的故園,還是馬英九和宋楚瑜先生父輩逃離時的中原和故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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