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設計:污水的困惑

好的設計就像大自然,沒有浪費這回事

威廉麥唐諾/麥加布朗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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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噁心的廢棄物意象代表莫過於下水道污物了。下水道污物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廢物。在現代下水道系統被使用之前,城市裡的人們將生活中產生的廢物倒在戶外(也可能就從窗子扔出去),填埋它們,或者將它們潑到房子底下的化糞池中,還可能將它們排放到河水中,有時候甚至是排放到飲用水源的上游。

直到十九世紀晚期,人們才將衛生設備和公共健康聯繫起來,為更複雜的污水處理設計提供了動力。工程師們受到了能將暴雨洪水排送到河流的管道啟發,認為這是一個排放污物的方便途徑。然而這個方法並沒有完全解決問題。有時未經處理的下水道污物排放到河流中令人難以忍受。比如說,發生在一八五八年的「倫敦大惡臭」迫使英國國會下院的會議中斷,因為附近的泰晤士河裡,那些未經處理的下水道污物發出的臭氣太嚴重了。終於,污水廠被建造起來處理污水,並且有足夠的規模容納在暴雨時匯集一起的下水道污水和雨水。

下水道污物主要來自人類生物活性比較強的物質組成,最初的想法是收集生物活性較高的污物(幾千年來和自然界相互影響的人類排泄物),然後去除其毒性。下水道污物處理是微生物和細菌消化的過程。固體作為淤泥被分離出來,留下來的是清液,這些液體在處理前是下水道污物的載體,經過處理後最終能夠作為清水排放,這是剛開始的想法。

但是一旦下水道污物大大超過了下水道的管徑,就需採用氯化物這樣劇烈的化學處理方法來進行污物處理。與此同時,在最初設計市場上各種家庭用的新產品時,污物處理工廠(或者相似的水生態處理系統)根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內,除了生物廢物外,人們開始往排水管中傾倒各式各樣的東西:油漆罐、會嚴重腐蝕管道的化學物質、漂白劑、油漆稀釋劑、指甲油去光水等等。

廢物本身甚至攜帶著抗菌物質和避孕藥中的雌性激素。再加上各種工業廢物、清潔劑等化學物質都匯入家庭廢棄物,形成非常複雜的化學和生物物質組成的混合物,但它仍然叫做污水。抗微生物產品(像現在市場銷售、在浴室使用的許多肥皂)可能讓人覺得很好用,但實際上卻會為依賴微生物的系統帶來問題。它們一旦和抗生類的、或者其他抗菌成分混合的話,你可能就啟動了一個生產具有頑強抵抗力超級細菌的程序。

最近的研究發現,在那些「處理過的」下水道廢水的水系統中存在荷爾蒙、內分泌干擾物質和其他一些有害化合物。這些物質會污染自然界,也污染飲用水。並且,正如我們注意到的,會導致水生生物和動物的變異。下水道管子本身也不是為生物系統所設計的,管道所用的材料和表面塗層有可能使水質變得更糟或被污染。結果是,用下水道淤泥製成的肥料,受到擔心土壤被污染的農民抵制。

要設計流入自然的排水系統,也許我們應該退回到起點,將所有要進入這一系統的東西看成是養分流。礦物磷酸鹽是全世界都使用的作物肥料。作物用的磷酸鹽一般是從礦石中提取的,這會對環境產生極大的破壞。其實,在下水道淤泥和其他有機廢物中就存在著自然狀態的磷酸鹽。在歐洲,那些經常被掩埋的下水道淤泥中,磷酸鹽的濃度甚至高於中國的一些磷酸鹽礦石中的磷酸鹽濃度。在中國,這些礦石的開採對當地的生態系統產生了毀滅性的破壞。我們能否設計一個這樣的系統,安全地獲取那些已經進入了自然循環的磷酸鹽,而不是將其當作淤泥處理?@

摘自 《從搖籃到搖籃 綠色經濟的設計提案》 野人文化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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