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在中:北京奧運憂思錄

劉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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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27日訊】離北京奧運會開幕的日子不到一年了,作為大陸同胞中一位草根球迷,不僅沒有過去對奧運會的期盼和興奮,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憂鬱,內心極其矛盾和彷徨:一方面,希望祖國健兒斬金奪銀,蕩滌“東亞病夫”的百年屈辱;另一方面,又對當局在奧運鼓噪中粉飾太平壓制民主折騰百姓摧殘運動員的種種劣跡擔心。

先說“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的主題口號吧!它本身就極其虛偽和不科學。世界是多元的共同體。若干國家在同一個地球村裏融洽地生活,組成了五彩繽紛的當今世界。由於發展階段不同,民族習慣迥異,宗教信仰各殊,不可能有“同一個夢想”,有時,國與國、民族與民族,特別是不同教派之間,還會為了自己的夢想而發生慘烈的鬥爭。但是,天賦人權、珍愛生命,卻是所有人類的共性,建立自由、平等、博愛的國家,實行三權分立,健全法制社會,乃當今世界之潮流。歷史車輪滾滾向前,任何力量不可阻擋,世界發展方向是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規律。

大陸當權者的夢想呢?恰與世界潮流相反,“誓把一黨專政進行到底”!水火不相容,冰炭不同器,偏要侈談“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是不是反科學?恐怕也過於虛偽了吧!

再說詮釋北京奧運的三個定語吧!就是當局常掛在嘴邊的“綠色奧運、科技奧運、人文奧運”。這些許諾,猶如癡人說夢;換個正常人,說不出口。試想一下,中國只占全球4%的GDP,卻產生五分之一的廢水廢氣,向國際社會承諾的減排指標,年年難以完成。面對江河污染加劇、土地荒蕪擴大、沙塵暴肆虐、水旱洪澇災害頻仍等環境惡化的嚴酷現實,單憑一張“綠色奧運”的空頭支票,“綠”得起來麽?傻子都明白,答案是否定的。

實事求是地說,2000年的悉尼和2004年的雅典,接近綠色奧運標準,明年的北京,應叫灰色奧運。奧運會前,遷出高污染工廠,擴大綠地面積,完善公交系統,限制私車,等等,是有一定作用,但都屬於治標不治本。若要治本,則須改變發展思路,重人權輕政績,讓“低薪換高速、子孫換眼前”的發展模式見鬼去吧!同時,還要清算毛澤東“與天奮鬥其樂無窮”的夢囈,就像清算他“與人奮鬥其樂無窮”的階級鬥爭邪說一樣,通過幾十年甚至幾代人的艱苦努力,逐步償還大躍進以來欠下老天爺的舊賬,才能重現環境原貌。企圖一蹴而就,無異於白日做夢。

要在神州大地舉辦真正的綠色奧運,首先塗去政權紅色。

當然,所謂“綠色”的承諾,不是沒有,僅兌現於“奧運豬”。為了運動員吃香喝辣又不受興奮劑困擾,媒體披露,不僅要大大追加16.25億美元的直接舉辦款(不包括算不清的間接開支),還在秘密地點用不含添加劑的綠色飼料餵養了一批“奧運豬”,定向供應奧運會;該負責人沾沾自喜地說:“為了奧運會,我們要算政治賬!延緩一兩個月出槽,虧本也幹,每天還要給豬仔充足的陽光和運動時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段話太真誠了,言外之意有二:第一,百姓吃的豬肉不安全,含興奮劑,外國人抱怨中國產品品質差,食品不安全,絕非空穴來風,這回不打自招了吧,難怪屢遭退貨;第二,對於國人來說,因為不在一萬多名運動員和兩萬多名記者之列,不算政治賬,只算經濟賬,難怪豬肉價格一路飆升!有人戲言“寧為奧運豬,不做大陸人”。人分三六九等,食分大中小灶,內外有別、等級森嚴,大約是發揚延安“光榮傳統”,當年王實味牢騷幾句,安個罪名,殺勿赦!記得三十年代的外灘公園,有“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辱華告示,難道要在奧運村掛牌:“華人與豬不得入內”!

現代科技昌明,人類知識大爆炸,宏觀可探宇宙奧秘,微觀深入質子粒子,但在大陸,思想空虛,迷信回潮,最近海南和成都相繼取消帶4字的車牌,就是因為“四”與“死”諧音;同理,漢語中的“八”和“發”諧音,北京奧運會開幕時間定在8月8日晚上8點8分,加上2008年的“8”,五個8連在一起,其暴發戶的心理昭然若揭,試問,這是科技奧運,還是迷信奧運?

1936年,希特勒在柏林奧運會推行種族歧視政策,鼓吹日爾曼民族天下第一,拒絕和四項冠軍得主黑人運動員歐文斯握手。北京推出了奧運戰略,嘴上不說,暗下決心要在家門口奪取金牌總數第一。兩個“天下第一!”的心態,何其相似乃爾。柏林奧運後,希特勒果然“發”了——發動二次世界大戰!結合共產黨“解放全人類”的宣言,善良的人們,難道不應該警惕麽?當今世界和平民主是主流,中共政權內外交困,說它要學希特勒打世界大戰似乎有嘩眾取寵之嫌,但在羽翼漸豐後,更多地輸出革命,把亞太、中東等熱點地區的問題複雜化,還是可能的。

世界把舉辦權給了北京,原本希望改善人權進程,但從奧運會前當局對人權有過之無不及的摧殘分析,希望會落空。這方面的典型例子,就是強拆葉國強遮風避雨的私房建場館,葉多次上訪,說成尋釁滋事,無奈跳入金水河,被判坐牢兩年,獄中打落門牙……葉家三代的遭遇,海內外廣泛同情,迄今沉冤未雪。

第三個定語,所謂人文奧運,更與現實相距十萬八千里。下面,僅將受到嚴格控制的大陸媒體自己披露的消息綜述,善良的人們不難得出結論,究竟是人文奧運,抑或是人武奧運!?

政治強暴體育,歷來是北京的做派。說遠點,1956年突然退出16屆墨爾本奧運會,就是因為臺灣以臺灣的名義去了,那時“一定要解放”喊得震天響,誓不與爾同席。後來搞了個新興力量運動會,想與奧運會唱對台,除印尼蘇加諾外,應者寥寥,蘇聯和東歐害怕高手被國際奧運禁賽,只敢派來小青年“文化交流”。山中無老虎,猴子充霸王,中國幾乎壟斷了全部金牌,卻沒有多少含金量。由於先天不足,只辦兩屆夭折。後來,臺灣相繼湧現亞洲鐵人楊傳廣、東方羚羊紀政等優秀運動員,覺得自絕於奧運會吃虧,朝令夕改,又說可以同臺灣比賽了。這時候“紅寶書”滿天飛,徐寅生跟風學起“哲學”,說什麽要把乒乓球當成蔣介石的腦袋打,打敗打死打服!自欺欺人,於斯為甚。

隨著改革開放,1979年恢復了奧運會席位,來不及正式露臉,次年即因蘇聯入侵阿富汗抵制22屆莫斯科奧運;84年,在美國洛杉磯舉辦23屆,蘇聯和東歐各國又報復性地抵制……對於重返奧運的中國軍團來說,在體操等專案上避開強敵,揀了大便宜,共得15枚金牌,其中許海峰摘取射擊首金,李寧獨攬體操三金兩銀。24屆,全球優秀選手會師韓國:體操王子折戟沉沙,掉下鞍馬;中國軍團兵敗漢城,僅得上屆金牌數三分之一。

大陸真正成為體壇勁旅,始於90年北京亞運會後推行的奧運戰略。這個戰略的核心,就是不擇手段“為國爭光”多拿金牌,各省落實金牌指標、隊員宣誓賣命。於是,運動員成了奪冠機器,群眾只能鼓掌。從“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到“一切為了金牌”,變化之快,瞠目結舌。兩個極端都不好,違背“更高、更快、更強”的奧運宗旨,猥褻“公平、公開、公正”的不二法門。

有限的資金集中用在職業運動上,獨向奧運尖子傾斜,教練、設施、場地……佼佼者專享。撥付給一般選手的費用少得可憐,有些青年隊伙食差向上反映情況,說成鬧生活。群眾體育既無資金又無場地,比五十年代退步。社會兩極分化,體壇涇渭分明。少量點綴城市風景的遊樂式的體育設施,並非政府撥款,統由體彩捐贈,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順口溜嘲笑:“五十年代打腰鼓,六十年代忠字舞,改革開放搓麻將,奧運來了去炒股!”

時下開打的女足世界盃,中國隊分在武漢賽區,隊員享受一對一的保姆式服務,其豪華程度超過五星級。與此成為鮮明對照的是,昔日馬拉松選手艾冬梅,一身傷病殘,窮得叮噹響,街頭擺攤賣獎牌。幸得聲援,告到法院,才拿到火車頭體協克扣和教練王德顯“代管”的工資。王德顯品質很壞,興奮劑事發終身禁教,因熟稔“棍棒出金牌”,至今還在火車頭體協當幕僚。

馬俊仁,算個風雲人物吧!王軍霞填補長跑金牌空白後,老馬幾乎被吹成了神。豈料“馬家軍內幕”捅了老馬的“蜂窩”,完全是法西斯訓練!姑娘們被藥物控制經期,喝一種檢測時蒙混過關的“秘方”煲湯,天不見亮就被驅趕上路,無論寒暑,從不間斷,誰敢落伍,非打即罵;聞所未聞的是老馬躲在草叢學狼叫,恐嚇隊員莫掉隊。姑娘們的血淚和汗水,換來了德國比賽的金牌,獎品是“賓士”車,教練強佔不鬆手,師徒反目,分道揚鑣。

迄今的馬俊仁淡出體壇,又有王德顯前赴後繼;王德顯之後,肯定還有後來人——體制不改,要命的買賣,總有亡命徒玩。

遊泳和舉重隊,沒有識途老馬“聰明”,幾個奪金大妹,肌肉發達酷似搬運工,碩大無朋的舉重選手呆頭呆腦,一看就不正常。果然,94年廣島亞運會11人藥檢呈陽性:取消獎牌,終身禁賽。在國際上丟人現眼了,當局文過飾非,隊員自然成倒楣蛋。我有一個王姓球迷朋友,外甥在四川游泳館訓練,服了教練給的藥丸,活鮮鮮倒下了。父母從事糖果批發,賺錢不少,痛失獨子後,常對著鈔票發呆:“我不要錢,還我兒子”!

最近,排球國手湯淼重傷癱瘓,體操隊又接連出事,足以說明急功近利追求成績並不可取。但是,為了黨的面子、國的架子和自己的票子,為了明年在家門口的奧運會上亮相稱王,大陸不可能回歸體育運動強身健體愉悅身心的本真含義,也不可能自覺遵守遊戲規則。日前官方驕傲地宣佈,北京舉辦的29屆奧運會共設28個比賽大項,經過爭取,28個比賽主任全是中國人!該官員特別指明去年多哈亞運會的競賽主任,多半不是卡塔爾人,以印證“有利安排”來之不易。這話的弦外之音,意味深長啊!老實說,一介草民的我,對此也感到臉皮發燒……是幾十萬人口的卡塔爾公正,還是十多億人口的中國聰明?並非說28個中國人一定會興風作浪袒護偏心,起碼的謙恭和必要的回避總該有。請問,禮儀之邦泱泱大國的風度在哪裡?一定是想金牌想瘋了。

大陸習慣於報喜不報憂,以上僅冰山一角。一將功成萬骨枯!站在領獎臺上的冠軍只是金字塔的尖端,墊背的人則是他們的千百倍,滴滴熱汗珠、斑斑血淚史,鑄就了金牌大國表面上的輝煌。如果稍許細心一點,不難發現大陸體壇女子是主力,俗稱陰盛陽衰;挑大樑的又是農村妹子,在長跑舉重跆拳道等重競技項目,幾乎100%農村戶口。為什麽?鄉里妹子服管好管吃苦耐勞,為了改變自己乃至一家人的命運,她們,累死不趴下!

某種意義上說,競技體育,傷病不可避免,問題是該如何規避風險,如何善後處理,往往體現國家的文明程度,檢驗社會的保險機制,也是保障人權的具體體現。有一段對話發人深省:“你認識桑蘭嗎?”“認識。”“哪屆運動會上?”“不!輪椅上。”桑蘭原系國家體操隊一員,成績平平,並不搶眼。由於她在美國比賽受傷,得到巨額賠付,一面精心康復治療,一面投身公益活動,成了人見人愛的名媛,不少人認識她的確是在輪椅上。相對於受傷後一腳踢開的同齡人,桑蘭姑娘是不幸中的萬幸。

身體摧殘方可治,政治死刑更可怕!莊則棟的大起大落,並非緣於乒乓,國人盡知的秘密是江青。莊在世乒賽上男單三連冠,要感謝隊友李富榮,為了讓中國永久擁有一座“聖-勃萊德”盃的複製品,領導要李讓球,於是,國內比賽技高一籌的李富榮在世乒賽上假打,被愚弄的觀眾們大喝倒彩。莊在文革中得到升遷,領導國家体委,完全是愛打球的江青個人出的餿主意;隨著文革結束江青倒臺,他莊則棟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讓球,成就了莊則棟,滿足了高層的虛榮心;讓球,李富榮一“讓”走紅,在國家体委盤踞高位;讓球,有違公平;讓球,有損團結。而中國乒乓隊卻把別人的癰疽當成了自己的寶貝,美其名曰“集體主義”。1974年德黑蘭第七屆亞運會,大陸首次參賽,根據中央電報,正在鏖戰的隊員們突然不會打球了,硬生生把勝利讓給伊朗。觀眾莫名其妙,隊員痛哭流涕。伊朗隊員反應過來後,欣喜若狂,直接把西裝革履的官員扔進了游泳池。這是為什麽?因為東道國排斥台灣,大陸對其“善意”投桃報李。一有機會,就忘不了向極端分子示好,這可不是集體主義,叫恐怖主義最貼切!

這一傳統在1987年的新德里39屆世乒賽上受到挑戰,何智麗違抗讓球命令,所向披靡捧回女單金牌。由於不聽領導安排,回來就寫檢查,次年逐出國家隊。一氣之下,何智麗遠嫁日本。好像冥冥上蒼偏要捉弄人,六年後的94年廣島亞運會上,何智麗代表日本參賽,一天之內三個3:1淘汰中國三將,包括奪標呼聲最高的鄧亞萍。這個結果,讓始作蛹者猶如吃了一隻蒼蠅,但何智麗本人也高興不起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差點成了漢奸。人家可沒有這麽狹隘,說何智麗的勝利是中國人的勝利。

我們的近鄰韓國戰後發展很快,經濟上是亞洲四小龍之一,國民素質高,體育也強。著名的紅魔啦啦隊,既熱情又文明,應該說,這些都與國家的正確引導和開放心態大有關聯。韓國在圍棋、大小球等專案上,常與中國爭雄,雙方互為勁敵。男子足球呈一邊倒態勢,使我們的國家足球隊談韓色變,20多年尚無勝績,媒體譏諷為“恐韓症”。86年第10屆亞運會上,中國僅以94:93的一金險勝。自從韓國人金昶伯執教中國女曲後,幾乎從零開始,水準突飛猛進,迅速成為世界勁旅,在2002年釜山舉行的亞運會上,他帶領中國隊在本土戰勝了自己的祖國,從而中止了韓國女曲四連冠的輝煌。曾經由他培育過的昔日弟子無悔無怨,反而向金教練表示祝賀。這就是奧運精神!這就是人文奧運!如果是在大陸,恨不得把可恥的“叛徒”千刀萬剮下油鍋哩!

政治介入體育,會使體育變味。某人撲出點球,就說守住國門,某人攔網成功,就說萬里長城……過重的政治壓力往往適得其反,最能證明這個道理的首推男足,上場前總在紅旗下宣誓,上場後腳杆抽筋。此番亞洲盃,掌門人謝亞龍講武松打虎,教頭朱廣滬要隊員們學瘋狗咬人。結果,小組都沒出線,成為天下人的笑柄。耐人尋味的是,亞洲盃冠軍屬於戰火紛飛的伊拉克,他們的隊員分屬不同教派,信仰大相徑庭,場上卻擰成了一股繩。這就是真正的愛國主義和集體主義,這就是真正的體育精神和人文奧運。據資料介紹,古希臘在奧運會期間,必須停止戰爭,現階段每逢世界大賽,犯罪率下降有統計數字證明。也許,這就是奧運魅力之所在,也是奧運火炬熊熊燃燒永不熄滅的原因。

順便提一句,上月在希臘點燃的人權聖火,目前還在各國正大光明地傳遞中……大陸高層,噤若寒蟬,沒有半個字的報導,興許理虧心虛,逢到癩子不敢說光。相反,每天充斥媒體的虛假消息和庸俗廣告讓人反胃,如,七旬老翁徒步走神州,八歲女孩長跑進北京;選美也要迎奧運,發獎的禮儀小姐開始訓練,每天掂起足尖練站姿,累得腰酸背疼,甚至賣胭脂水粉的、賣油鹽醬醋茶的……都想擠進來分一杯羹。如此胡鬧,寧肯不辦奧運。

原載《議報》第321期(//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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