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8月5日訊】(亞洲時報 Sunny Lee撰文 / 晏陽譯) 書名:《非軍事區之北:關於北韓日常生活的文章》(North of the DMZ:Essays on Daily Life in North Korea)
作者:安德列.蘭可夫(Andrei Lankov)
如果你鬼使神差到了北韓並需要緊急醫療協助,該撥打什麼號碼?答案是:113。如果你想在平壤吃到最好的冷麵,該去那裏呢?應該是玉流館(Okryugwan)。你知道多少北韓男性吸煙嗎?答案是:至少九成,其中大多數是煙鬼。
蘭可夫(Andrei Lankov)的《非軍事區之北:關於北韓日常生活的文章》一書,能夠解答所有這些問題以及更多的問題。
乍一看,此書讀起來很像是《孤獨星球》(Lonely Planet)旅遊指南──它詳述了如果你前往這個外人 「少有踏足」的星球一角(即北韓),你會在那兒發現的許多事情。就像《孤獨星球》提供深入的城市指南一樣,此書除了介紹餐館、旅店以及你也許感興趣的地方之外,還提供了很多歷史背景和社會解讀。
但如果蘭可夫是介紹北韓的嚮導的話,他並沒有替這個地方說什麼好話。他寫道:「近來國際媒體大談特談北韓,實際上這個國家不值得給予那麼多關注。畢竟,北韓只不過是一個欠發達的獨裁小國而已。其人口規模和主要經濟指標,跟(非洲)莫桑比克的大約相似。」
按照此書作者的意思,說得直接些,若非其核武項目,北韓一般不會比莫桑比克更值得世界媒體的關注。「沒有人會預期一本有關莫桑比克的書會成為暢銷書」,蘭可夫打趣說。但實際上,北韓經常成為國際媒體的頭條,人們帶著極大的熱情和興趣來報導它。
那麼,是什麼使北韓如此不同於莫桑比克呢?眾所周知的因素包括:它的核武器、它在地緣政治方面的動盪,以及北韓領導人如何利用核彈的不可預測性。
北韓領導人的神秘怪異,也令不少專家和非專家樂於研究其心理。而北韓領導人不可理喻的核武邊緣政策,自是更受到世界各地政治分析家和空談家的高度關注。
因此,蘭可夫有意不從這個已被寫爛的角度來寫北韓,而是像他在封面上所承諾的那樣:去談論北韓的日常生活。他認為,北韓人民生活的非政治層面沒有得到足夠的報道,其價值也被大大低估了。此書作者是一位研究北韓超過20年的學者,如今由他來填補這方面的空白,確是值得稱道。
值得注意的是,蘭可夫這本建基於深入研究的書,讀來就好像是這個神秘國度的「內幕人士」所寫。不過,他蒐集資料的方法,其實並無秘密可言。
在寫此書的過程中,蘭可夫採訪了很多逃離北韓、如今居住在南韓的難民。此外,作者本身曾是金日成大學的蘇聯交換學生,在北韓生活過一段時間,因此對平壤作出真實的描寫。
此書內容廣泛,包括北韓的藝術、媒體、交通、人們約會的情況、當地人最喜歡的消遣活動、金日成勳章背後的故事、啦啦隊、秘密警察、意識形態灌輸和反美教育。
蘭可夫特別善於解釋北韓社會不同時期的演變。例如,他在書中描述了北韓共產主義發展的歷史,和朝鮮半島南北之間的對抗,甚至一路追溯到存在於約2000年前的高句麗王國。這些使得此書更有價值。
此書內容詳盡,材料真實準確,大可作為美國中情局瞭解北韓的初級讀物。書中包含大量有情報價值的信息。例如,書中寫道,中國的手提電話信號可以深入北韓領土10-15公里。另外,書中還提到了該國的兩個秘密情報機構。
蘭可夫在書中盡力不去揣測兩韓如何以及何時統一。然而,此書很多篇幅都顯示,實際上他對這個題目以及兩韓統一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有著非常令人信服的看法,只是他沒有深入敘述而已。
因此,我特別就這問題採訪了他,弄清他對此的確切看法。蘭可夫認為,兩韓統一是「遲早的」事。但他在電話訪問中說,「對北韓共產政權解體的期望越大,過渡期間的結果可能就越令人失望。在統一後,過渡期也許會持續10年、20年、甚至25年。我們唯一可確定事情是,隨後的數十年北韓,可能並不平靜。」
蘭可夫如此謹慎,是有其理由的。作為一個在蘇聯長大的人,他親身經歷了這個帝國解體的過程,知道國家轉型是一個複雜、艱辛的過程。
此外,蘭可夫還預測說,在統一後的朝鮮半島,民族主義將會高漲起來。他說,在北韓人每天能夠填飽肚子後,他們肯定會發現,他們在統一的朝鮮國裏,所過的只是二等公民的生活,這既是因為他們沒有必要的工作技能,也是因為形形色色的歧視。在這種情況下,政府需要找替罪羊轉移民憤,而「民族主義無疑是達此目的的最佳途徑」。
蘭可夫說,以居住在南韓南部城市光州的北韓難民為例,他們當中只有23%找到工作。把這比例推到全國水平,估計有3/4的北韓難民在南韓沒有工作。現在,北韓難民處於南韓社會最底層,充當廉價勞工。他們的不滿情緒在升溫。蘭可夫預測說,兩韓統一後,這種形勢只會變得更嚴重。
蘭可夫不願推測統一的時間,但將它跟金正日的死亡時間聯繫起來。「我認為,只要金正日還掌權,(北韓)就不會發生重大事件。只要金正日還活著,就不要指望會出現重大變化。」
這位學者經常為《亞洲時報在線》撰稿,擁有澳洲和俄羅斯的雙重國籍,當前居住在南韓。他說,自己不屬於任何政治派系,不受意識形態和政治干擾,因此經常覺得自己處在觀察北韓問題的絕佳位置。他相信,大多數相關國家,都不希望朝鮮半島統一。
他說,中國和俄羅斯「不想讓朝鮮半島的統一危及它們自己政治體系的穩定。南韓對此也有所保留,因為它擔心自己要承擔統一的經濟代價」。
他說,美國是唯一「不反對」朝鮮半島統一的相關國家,因為儘管它不會從統一中得到什麼好處,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蘭可夫說,他最近從與一些美國學者交談時,得到了上述的印象;他甚至認為,一旦核問題解決了,北韓就很可能被排除在美國的戰略利益之外。
他說,北韓在戰略上對中國和俄羅斯很重要,但對華盛頓而言,只要北韓核問題得以解決,這個國家也許就像莫桑比克一樣,很難出現在美國的全球戰略地圖上。
當我說他的觀點「很有趣」時,蘭可夫回應說,「這並不有趣,而是令人難過」,並補充說,甚至那些關注北韓問題的人,往往也是受意識形態而不是人道主義驅動。
對於南韓和美國一些基督徒幫助北韓難民的工作,蘭可夫說,「他們是很好的盟友。但有些人仍只是從意識形態的角度來看待北韓。在他們看來,北韓只是某種象徵,而非一個有2300萬人口的國家。這個國家被他們視為共產主義的象徵,或反美主義的象徵,或只是代表著邪惡。人們往往無視北韓人所遭受的苦難。」
蘭可夫又猛烈抨擊南韓左派,指他們有雙重標準:「以往南韓實行軍事統治期間,他們曾表示,他們在為民主和人權而戰。但如今他們卻對北韓的人權形勢沉默不語。在他們看來,批評北韓人權狀況,就等於支持美國,而這是他們非常不願做的。」
此書讓我們知道,外界對北韓人生活的瞭解何其貧乏。我們很多人對北韓的瞭解,僅限於媒體對北韓領導人行為乖張的渲染,以及高度政治化的核談判。
總之,蘭可夫是盡力想讓人們不要再將北韓視為神秘的「黑盒子」,而是敦促我們,不要忘記北韓人跟你我同樣是血肉之驅,不少忘記他們的苦難。畢竟,按照蘭可夫的說法,北韓最害怕的,就是被世界遺忘。(//www.dajiyuan.com)